芳楠转身,走向食堂的门口,邓毅跟上,两人被传送到了一个包厢之内,邓毅心想,“果然是有什么秘密要说!”
坐下之后,芳楠呷了一口茶,神色不对的她,品尝到的,全是苦涩。
“唉!”芳楠放下茶杯,轻叹一口,终于开口和邓毅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来这次试练吗?”
看到邓毅摇头,芳楠看着还泛着些许波纹的茶杯口,这丝丝的波纹仿佛将她的思绪带回到那些年……
“妈妈,妈妈,爸爸去哪儿啦?”一道声音响起,夹杂着少女的撒娇和奶声奶气。
美妇停下手中编织的衣服,陷入了回忆之中,不过很快,她恢复过来,摸了摸少女的头,温柔的说道,“他去冒险了,很快就回来了……”
少女看上去不过五六岁,长得灵动,阻挡在她脸上的头发一丝不漏的化为两条小辫子,让她更加显得楚楚动人,小巧玲珑。
美妇相貌不过二十,成熟大方,温柔娴淑,头上精心的装饰了一番,将所有头发盘起,用了极为贵重的紫金龙玉雕塑而出的发髻装饰,显得婀娜多姿。
或许是发型将她的娇嫩全然遮掩,增添了不少的成熟知性,风姿卓越。
两人在富丽堂皇的房中嬉戏打闹,让小女孩思念父亲的心暂时的消散,笑的“咯咯”作响。
时光飞逝,三年时间眨眼而过,近九岁的她,如今已经初显美貌,让不少的公子达人,都上门提亲。
不过这些人按捺美妇的实力和地位,都不敢轻举妄动,与她交好,只可惜,她一个都不喜欢,思念父亲的心,越发强厚。
她就是芳楠,只不过,她姓梦。梦芳楠有着无比尊贵的家底,母亲赫然为大梦王朝当代帝王的妹妹,梦若安。
这也是一段让人感觉到羞耻的往事,梦若安潜心修炼数百年,身为帝王妹妹的她,追求者更是络绎不绝,接踵而至。
但是她偏偏就喜欢化妆游历,依靠着帝室命法,无人能够识破,游历四方。
每段故事都有男女主角,而女主角是梦若安,男主角是殇十字。
殇十字那时已经威名大盛,宵小之辈更是闻风丧胆,不过殇十字并没有开山立宗,而只是作为独行者,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收过徒弟。
此时殇十字已经达到了晚年,与四处游历的梦若安相遇了,两人同坐一艘小船,梦若安有感而发,吹起了玉箫,唤起了殇十字这一生的经历,险些落泪。
等殇十字回过神来,想要寻找梦若安的时候,她已经不见踪影。
心中怀着感伤,殇十字非常想要找到唤起共鸣之人,这一找,就是两年。
梦若安时而变换模样,游走在各个不同的城市,甚至还进入到学院之中,感受着人生。
两年后的一天,殇十字在酒楼之中喝酒,脑海之中就是挥之不去的玉箫之音,心中不免失落。
忽见楼下有买卖乐器的人,手一招,将一根玉箫抓在手中,回想起当年的箫音,闭目的模仿起来。
酒楼本来吵杂,但是听到了殇十字的箫声之后,纷纷都露出缅怀之情,感叹不已。
殇十字何许人也,面对普通的百姓,命力极其容易感染其他人,让大家都有类似的感受。
将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箫声吹出,殇十字缓慢的打开了双眼,才发现身前多了一人,正是梦若安。
或许是苍天有眼,不忍殇十字苦苦的追寻,让他们再次相遇。
殇十字有些疑惑,能够无声息的坐在对面,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之人,不过殇十字并不认识。
看到对方一脸的惊讶,殇十字还以为对方也是通过箫声想起了某些事情,连忙帮对方倒酒。
“你是不是在两年前听过我即兴的吹奏?”
“……”酒壶中的酒漫过杯口,流到了桌子之上,殇十字看着对方,梦若安也看着殇十字,两人久久没有出声。
等到酒水打湿了殇十字的裤子后,他才回过神来,轻声说道,“两年前,在一艘小船上,有幸听到这一段,请问是姑娘创作此曲的吗?”
只见殇十字强忍冲动,故作平淡的话语,藏不住的心思,让梦若安一瞬间就明白了,脸上的装扮瞬间变换到两年之前,让殇十字再也压抑不住,身躯颤抖起来。
接下来的数日,两人结伴游历,仿佛一见如故,彼此谈吐着心声。
梦若安不知道何时,恢复了自己原本的面貌,不过殇十字也只是赞赏了几句,让梦若安觉得殇十字的不凡。
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更何况原本两人相隔亿里不止,能相遇何止只是结交的缘分呢?
一年后,两人彻底相爱了,没有人见证,除了这天,这山,这水……
没有隆重的仪式,没有堂皇的会场,两人结为了夫妇。
平淡的日子也终有结束的一天,因为殇十字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大限即将到来。
看着自己的女儿,两岁的芳楠,殇十字不由苦涩的留出了泪水,抱着梦若安,两人没有任何的抱怨,想要度过这最后的日子。
或许是殇十字杀戮太多,老天要这样惩罚他,为了赎罪,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梦若安。
“安儿,在生命的最后,哪怕是我非常想和你度过,但是人类目前并不是非常安全,我想要为你和楠楠,奉献最后一份力量。”
“恩,我带楠楠回去,我会让她来见你这最后一面的,你留下传承,如果你们两父女有缘的话,会见到的……”
杀,疯狂的杀,殇十字送走了两母女后,只身一人来到上外域,与吞噬星辰怪大战十余年。
最后,殇十字回到了科斯学院,想到了之前梦若安所说的,设下了传承,等待着有缘人,以及自己的女儿。
殇十字知道梦若安的身份,也猜想到了回到帝室之后,会遭到怎么样的指责,但是两人都非常有默契,没有提起此事。
并不是殇十字不愿承担,而是在这生命的最后,做这些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确实,梦若安回到帝城之后,掀起了一阵狂风巨浪,所有人没想到,当年的若安仙子,居然回来之后带回了一个女儿。
无数人的幻想破灭,化为了怨恨,指责,梦若安倒也没多大反抗,显得不在意大家的话语,一心只培养自己的女儿。
殇十字临走之前,还叮嘱梦若安,让芳楠和她姓,能有家族的庇佑,将来的路会走的更好。
一开始,所有人都不待见芳楠,但是,芳楠始终是梦若安的骨肉,体内流着梦家的血液。
而且梦若安是和殇十字确实是结发夫妻,旁人也不敢多说,特别是梦家的人都并未有太大的反响,此事也就作罢。
芳楠十三岁就离家,按照母亲的吩咐,来到了大中王朝游历,天赋极高的她,在两年后被应聘为科斯学院的教师,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芳楠长大之后,也知道了母亲的谎话,不过还好母亲为芳楠之路,将范围缩小。
脑海之中还经常响起母亲的话,“你如果真的想要寻找你的父亲,那么,就怀着一股信念去找,你会找到的……”
当了教师不久后,被分配到邓毅所在的班级,也得知了一个老前辈留下传承,四处打听之下,终于知道老前辈的名字,正是殇十字。
父亲的名号,芳楠自然是知道,也就是她为何不顾一切的想要进入到秘境的种种原因。
说到这里,芳楠也是流出了泪水,丝丝的滴落在她的杯中,荡漾的,不止是酒水,还有邓毅的心。
身在福中不知福,邓毅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幸运,相比芳楠,这么小就要踏上旅途,怀着信念,寻找自己的父亲。
“咕嘟!”芳楠猛灌一口,不顾酒中有着自己的泪水,品尝着多年来的酸楚。
“我终于遇到了父亲,他也一下子看出是我,我们仿佛在梦中交谈,告诉了我他们发生的一切,我,呜呜……”
芳楠说着说着,喉咙哽咽,无法继续说下去,让邓毅小眼也是通红,却不知道如何安慰芳楠。
掩面痛哭的芳楠,良久才平复下来,眼睛哭的红肿,让人心碎,感受到了她对父爱的渴望。
“父亲走了!”芳楠艰难的吐出这一句,这四字在她的朱唇玉齿之中回荡,难以停歇。
站起身,走向窗台,看着外面虚幻而美丽的仙境,在邓毅的眼中,芳楠颇显孤独。
咬咬牙,邓毅也站起身,大声说道,“殇十字前辈,正式的收了我为三弟子,你是师父的女儿,也是我的师姐,邓毅见过师姐……”
猛然转过身,芳楠错愕的看着邓毅隆重的行礼,稚嫩的声音环绕在不大的包厢之中。
泪水如同断线的风筝,不自觉的滴落到地上,邓毅确实感受到了芳楠的孤独,想用以这种方式,稍微的缓解。
确实,在芳楠的心中,出来寻找父亲的她,心中的唯一依靠就是信念,当只见到父亲一面,并且真的要走了,多年来的重负,一下子释放。
多年的疲惫,险些要冲垮她的内心,此时的她,只想找个人依靠,邓毅做到了。
一句“师姐”,或许不用太多,很成功的进入到了芳楠的内心,能够分享同一个秘密,认识同样的人,说着彼此能懂的话,很简单,很单纯。
“恩,见过,师弟……”
两人在包厢之中交谈,说是交谈,不如说是邓毅在听芳楠的诉苦,满肚子的话,在今日全部吐出。
邓毅回到起居室,感受着外界的时间,离上课的时辰还有些许的时间,回想起两人的谈话,轻笑一声,离开了小仙界。
将自己平安无事的消息,让人传递回家,最起码让自己的父母知道。
邓毅也没想到此去竟然用了这么多天,虽然邓舒儿将邓毅进入试练的消息告诉了他的父母,但是亲自带去消息,更能安抚父母的心。
慢步走在校园,进入到学院时间不足三月,邓毅嗅着青草地和泥土的芳香,不禁露出微笑,他非常喜欢这股校园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