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当然知道,裴行俭不会随口问他年龄、有没有婚配等问题,肯定是有特别目的的。
当下装作不知情,收住了短暂的惊愕,很老实地回答道:“回裴大都护,小子不曾有任何的婚约!师父去逝时候,小子还未成年,如今也没一个亲人寻访到,不会去想这事!”
裴行俭是何等人物,如何会看不出来王晨在听他所说后神情上所起的短暂变化,在惊愕于王晨心智的沉稳时也很庆幸,这个小子,果然不是一般的聪慧,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并且表现的从容淡定,这好像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人应该在的啊,除非经历过重大变故!
不过此时裴行俭已经不想去探究什么,他相信以后王晨肯定会和他说身世问题的,当下也切入了正题,含笑说道:“子阳,这段时间,舒儿和你相处的挺不错啊,昨天晚上你喝醉了酒,还是她扶你回去,照顾你的!某看着她长大,这么多年,还没看到过她待哪个人这般好!”
这话一下子将王晨的“老底”被揭穿了,有点无地自容的样子,脸也红了起来,只能嘿嘿笑了两声后,不好意思地说道:“让裴大都护笑话了!昨天晚上喝多了酒,不醒人事,也不知道是谁将我搀扶回来的,只到酒醒过来后,才知道是裴大娘子扶我回来,并照顾我的,今日原本还想找她致谢呢!”
脸面上的话当然还是要说的,总不能在裴行俭说了这事后,就老老实实地承认,昨天晚上与裴婉舒一道躺着亲热了,估计那样的话,裴行俭马上会收起这副笑眯眯的神态,换成一副暴怒,揍他一顿都有可能!裴行俭现在又没说许婚的事,还是老老实实地应和这位长者的话,等着裴行俭把话说明了!
裴行俭知道裴婉舒在王晨那里呆了好一会,不过他不知道两人一道做了什么,一些事他也只是听服侍王晨的那两个人说的,当然他从裴婉舒这段时间的表现上看出来,自己这个宝贝女儿是喜欢上了王晨的,也没再“揭露”什么,而是笑着继续说自己想说的事:“子阳,你觉得舒儿这个人怎么样?”
“裴大娘子漂亮、热情、大方,很聪明,做事很有能力,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女子,相信认识他的人,都会喜欢她的!”王晨照实说了!
“那你喜欢她吗?”裴行俭再问道。
“当然喜欢!”王晨没有任何的扭捏,并进一步说道:“小子还想过,要是能娶到裴大娘子这样的女人当妻子,那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王晨这话想裴行俭说愣了,他想不到面前这小子会如此大胆,当面和他说这种类似求婚的话,不过惊异之色也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笑吟吟地问道:“子阳,想必你也知道今天某说起这事的目的了吧?你猜的没错,某正是想问你,要是我将舒儿许你为妻,是愿意娶她否?”
“当然愿意!”王晨没有一点犹豫就答应了,又忙着解释道:“只是裴大都护这话来的太突然了,太让人惊喜了,小子一下子转不过念头来!要是小子有什么失礼的举动,还请裴大都护不要见怪!”
裴行俭站起了身,踱了两步后道:“某知道你天资聪慧,天下间比你知道更多的人很少,你行事又如此大度,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某欣赏你的才学和人品,所以想将小女许你为妻,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娶她为妻,所以今日一早就叫你过来,和你说此事了!”
王晨也跟着起了身,恭敬地对裴行俭行了一礼:“多谢裴大都护这般关爱,小子很是感动!小子孤身一人流落在塞外,差点葬身于狼腹,也差一点死于吐蕃人之手,当时有万念俱灭的感觉,真没想到有幸得裴大娘子和裴大都护手下的救助,如今还得裴大都护的赐婚,小子真是三生有幸!要是裴大都护同意将舒儿许给我,小子当然愿意娶她为妻!”
虽然一切很意外,也让王晨高兴的想手舞足蹈,但在裴行俭的注视下,他还是表现的很矜持,没有欢呼雀跃。
“唔!不喜形于色,挺难得!”裴行俭抚着胡须,呵呵笑着,“看来某没选错人!”
“小子当然不敢在裴大都护面前得意忘形而已!”
看着王晨一副恭敬但又不諂媚的神色,裴行俭心里更觉得舒服,不自觉间露出慈祥的神色,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子阳,你愿意就好!要不这样吧,待过几日,某会择个良辰吉时,替你们定下婚约,不过在定下婚约前,你先不要声张此事,舒儿那儿也不要说什么!”
“小子明白!”王晨如何会不明白裴行俭话中的意思。
裴行俭示意王晨继续坐下,再道:“子阳,想必你还不太清楚舒儿的一些事,今日某也和你细细说说!”
“愿闻裴大都护说其详!”
“舒儿是某前妻所生,只不过在她年幼时候,她母亲就去逝了!”裴行俭略带伤感地讲述起关于裴婉舒,也关于他自己的一些事!
原来裴行俭在来安西之前,已经娶妻,妻子为兵部侍郎陆爽之女陆氏,并生下了裴婉舒还有几个儿子,不过儿子们都早夭了。
在裴婉舒襁褓之中时,他被贬到安西来,家人也一道跟着来,裴婉舒也就在安西长大。不过陆氏在来安西后不久,因劳累至病,不幸去逝,裴婉舒续弦了库狄氏,并先后生下几子。
因为库狄氏是胡人,安西某个部落头领的女儿,他续弦的举动遭到了许多人的诟病,也让长大后的裴婉舒不满意,父女间曾一度有隙,后来通过裴行俭的努力才化解了两人间的恩怨。
不过裴行俭心生内疚,于是对这个女儿最是宠爱,直接导致了裴婉舒在安西无法无天!
说完后,裴行俭苦笑道:“子阳,这些事,某从未曾和你说过,今日就与你说了,希望你能知道一些某的家事,省得以后奇怪!”
王晨不知道如何对这样的事发表见解,只能硬着头皮道:“裴大都护,这些事上小子不敢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觉得,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什么都是无可厚非,舒儿她理解你了,你们父女间没有什么裂隙,那就好了!”
裴行俭明白王晨的尴尬,也没再说相关的事,只是笑着道:“过些日子你将去长安,某会让舒会随你一起去的!她一身武艺挺不错,路上你们可以有相相互照应,这么多年,她也一直想去长安,只是没有机会,就让她陪你去吧!”
“那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