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御风等人闻听此言,不由得面面相觑,有些疑惑不解。
定逸长叹一声道:“左冷禅野心勃勃,意欲将五岳剑派合而为一,并成一个五岳派,企图和少林、武当两大宗派鼎足而三,分庭抗礼。此事在当年泰山日观峰五岳剑派大会上,我已听出些端倪,老尼当时第一个不服,便当场骂了他一个狗血淋头。”
继而她又摇摇头道:“没想到大会之后,嵩山派中十三太保竟然在一日之内,被魔教尽数屠戮殆尽,于是他也稍有收敛,不敢再提此事。只可惜,现下据说他又收罗了不少旁门左道,羽翼渐丰,想来他一颗狼子野心,又复发了罢。只是没想到他这次,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对恒山派明目张胆的下手。”
齐御风心道:“左冷禅倒也不是明目张胆,原本是假他人之手,只是没想到被我们撞破了行藏罢了。”
定逸顿一顿续道:“想来他若是真的重新动起了这个念头,五岳剑派之中,他第一个放不过的,便是贫尼了。哼!他以为杀了我这个脾气火爆的,合并之事便能成功么?须不知我两位师姊,恐怕……”一句尚未说完,突然大声咳了起来,原来她方才力战之余,心力交瘁,方才又以内劲震荡暗器,现下内脏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她那些门下弟子本来围成一团,听着她说话,此时见她咳嗽,不由得都是大惊失色,急忙取水拿药,给定逸师太服下。
齐御风见亲手持着药丸的那个尼姑,清秀绝俗,容色照人,清亮明澈的双眼中,满是关切,不由得心道:“这女子美得很啊,怎么出家当了尼姑?”
接着脑中一闪,不由得心道:“莫非这个就是那不戒和尚的女儿仪琳?”
他眼睛盯着那尼姑不放,身后曲非烟抬头一看,不由得皱了皱鼻子冷哼一声,暗中死命拧了一把他的手背,随即转身离开。
齐御风暗中一咧嘴,随即也站了起来,跟着她走到悬崖边上。
曲非烟看着山下敌人,装作漫不经心地轻声说道:“那是定逸师太的弟子仪琳师姊,很美罢?”
齐御风笑道:“哪里及得上你一半漂亮。”
曲非烟先是冷哼一声,可看向山下影影绰绰,明晃晃的兵刃和敌人越来越多,不由得面有重忧,便忘却了方才的争风调歪,只幽幽一叹道:“唉,也不知明日是否还能活着。”
齐御风一挺胸膛,说道:“你救了我一次,这次便轮到我救你,但凡只要有我一口气在,担保你平安无事。”
曲非烟“哼”一声道:“你的命才值几个钱?我要是死了,我爷爷,刘公公,还有任大小姐,他们肯定都伤心死了。”
齐御风心道,我也是有爸爸妈**人好吧?不过他知道曲非烟父母早已不在人世,这些年都是和爷爷两人相依为命,琴剑飘零,当下也不能犟嘴,便笑道:“我这条命原来不值钱,但后来被曲大小姐救了一次,就变得值钱啦。”
曲非烟皱眉道:“咱们别说笑话啦,我从未见过这么多人要杀我,我心里真的有点怕。”
齐御风口中轻松,心底却也焦急万分,当下道:“这白蛟帮和海沙帮是否臣服于日月神教……?”
曲非烟摇头道:“白蛟帮是什么东西,也配臣服日月神教?即使他们依附神教,也不过三转四转拐着弯似的攀附,且不说他们这级别的能否知道我这枚指环,就算他们知道,他们这般举帮投靠嵩山派,被神教知道了也难逃一死,不如拼命杀了我们干净。”
齐御风颓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点头苦笑道:“你倒挺为他们着想。”
曲非烟也蹲下身子,抬头仰望天空道:“哎,我烦死了,你快点想个法把他们全杀了。”
齐御风听闻,不由得僵笑道:“这个……恐怕……很难。”
“那你就想个法让我高兴高兴。”
齐御风思忖片刻,转身从包裹中拿出一物,笑道:“这么多时日,倒把这个东西忘了。”
说罢将那物凑到口中,便开始吹奏起来。
只听得一曲清脆明快,如溪流奔腾般欢畅,瞬间传遍山上山下,山下那正在行路的敌方高手们也不由得停步,略有些迷惘的抬头观望。
那曲子悠扬、高昂,又带点伤感柔美,仿佛能涤荡人的心灵一般,正是齐御风在少年宫时代花了好几千块才勉强学会的世界名曲——《天空之城》。
他母亲在他小的时候雄心勃勃,一心想把他培养成钢琴大师,后来见他实在缺乏兴致,心道他是练武之人,丹田气足,那便学萨克斯也好,只可惜齐御风便是连萨克斯也没学明白,最后在他母亲“孩子必须会一样乐器”的疯狂执念之下,才马马虎虎学了个口琴应付差事。
齐御风吹奏了几个片段,怕激起山下敌人好奇之心,当即收声,一边曲非烟却接过口琴,仔细研究了一番,眨着眼睛问道:“这是什么,是笙么?”
齐御风心道,这曲洋长老的孙女到底是行家,一眼就看出这东西跟笙一样是竹簧片发声,而并非笛子那样吹孔膜鸣的乐器,要是一般人看这模样的东西,又哪能跟笙这种古怪的乐器联系起来。
当下他点头微笑不语,曲非烟却喜笑颜开道:“你身上总是有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东西很好,送我了成不成?”
齐御风笑道:“那有什么不成,这东西就算在我们那里……现在也很少人喜欢了。”
齐御风哄得她高兴,转眼望向山下,见狭窄的一条小径下面,那些人已然团团坐下,仿佛并不着急攻山,当下不由得心生疑惑,回首望向定逸师太。
定逸此时伤势稳定下来,见他迷惑不解,不由得笑道:“嵩山派的贼子围而不攻,却是怀着另一层心思,你想到了没有?”
齐御风思忖半天,摇头道:“小子愚钝,想不出来。”
定逸道:“若是想五岳合并,单单杀了我这老尼姑可不成,恒山派还得有人不是?倘若我这些弟子都被嵩山派所擒住,那么将来我师姊投鼠忌器,便欲不允,却也是不能了。”
齐御风登时恍然大悟道:“那么他们目标,便只是师太一人,其余之人,还是以尽量持为人质了?”
定逸道:“不错。”
齐御风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思虑片刻,说道:“我有几招剑法,专门适合这等短兵相接,不知能否教给诸位师姊?”
定逸微微诧异,心道这临阵学招,又能有什么用处,但也不忍拂违这少年一番好意,当即便微微点了点头。
齐御风当即借了一柄恒山派的长剑,攒力一刺,整个身子都随之倾斜出去,如横空冷电般射向前方。
接着又连使了三招,也都是这般不要命的打法。
定逸一见,不由得皱紧眉头,心道他这虽说是四招,其实却还是一招,只是刺的方位不同,略有些变化。
这般使剑,发力不留余地,身子全然失去重心,大异于常理,却又是什么剑法?
但她知道这少年虽然奇怪了些,但剑术不可谓不高,所使的剑法不可能全无道理,不由得潜心思索他剑术中的道理。
齐御风见她皱眉,不由得蹲下身子,抚摸着小雪球儿的脊背笑道:“这剑法是这小狐狸的妈妈传授给我的,是模仿狐狸撕咬野兽喉咙的动作,所谓有进无退,招招都要杀人致命。”
定逸本是用剑的大宗师,一听此言,登时豁然开朗,心道那小兽相搏,都是矫矢灵动、迅捷无匹,而恒山剑法则以圆转为形,绵密见长。以守为主,十招里面,倒是有九招都是守势,确实没有这般拼命狠辣的招数。
齐御风笑道:“既然对方不拟杀了诸位师姊,这第一招下去,他们必然以降服为主,不能施展杀招,我们便以这一招毙敌便可。”
定逸摇头道:“就算是如此,那山路狭窄,仅能容得下一两人通过,咱们又能杀得了几个?”
齐御风笑道:“只要有两人通过就够了,我这还有大杀器,可堪一用。”
说罢便从包裹中又掏出一个透明的瓶子,随手一摁上方的按钮,便喷出一道白雾。
定逸本是制药的行家,当下她鼻中闻到一股辛香之气,便暗暗辨别其中药物:散瘀草、山药、田七、穿山龙……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脱口而出道:“这……这应该是金创药吧?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齐御风闻言一愣,心道我这云南白药喷雾剂怎么变成金创药了?
当下他却也只能点点头道:“不错,这是装金创药的瓶子,咱们恒山派有没有什么溶水的毒药?咱们把它灌进去,然后下去对敌人喷上一喷?”他来时恶趣味发作,装药的瓶子乃是特制的可以打气加压的瓶子,气雾一经喷出,可达一丈多远。
众尼姑一听,不由得都摇了摇头,恒山派要说治伤灵药,什么天香断续胶、白云熊胆丸倒是有都是,可是这毒药,却难得一见。
齐御风一见众人脸上难色,不由得心中略微失望,当即看向曲非烟道:”喂,你有没有?“
曲非烟见他一脸期盼的望着自己,原本的好心情登时尽数散去,当下不由得小刺猬般的乍起刺来,怒吼道:“我长得就那么像坏人吗?”
齐御风惹不起这位大小姐,当即低头叨咕道:“没有毒药也行,我记得前几天好像买过一瓶芥末油,等会找找看。”
他一边说话,一边翻弄着自己那旅行包,从底部暗层之中掏出一个透明塑料层层包裹的袋子。
曲非烟见他这东西一件比一件奇怪,不由得弯腰蹲下,摸摸那层光滑的薄膜,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呀?”
齐御风苦笑道:“这可都是我的家底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电。”说罢摁下手中短棒的按钮,只见一道蓝色电弧噼啪闪光,映得众人脸上都一片靛蓝。
定逸登时便是一惊,不由得叫道:“这是何等神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