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御风与曲非烟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同居一室,但先前都是历经艰险,又有林平之这个第三者在场,是以也不觉得什么。
但此时隔着蒲扇的孔洞,见她梳洗打扮,她脸色清新娇美,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心中不由得也生出一股旖念。
他又听到这话,便忍不住觉得这屋内实在狭小,有些气闷,不禁咳了两声道:“你问那些干嘛?”
曲非烟气鼓鼓道:“谁叫你你明明都有了我了,还惦记恒山派的师姐。”
齐御风拿开脸上蒲扇,瞧着她道:“我都说啦,我寻思这两派联盟,对付左冷禅,可没有别的意思,再说你是被迫无奈,咱们不都说好了么?”
曲非烟瞥他一眼道:“说好了甚么?我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被日月神教教主下令嫁给你这个浑小子,你就想拿着强迫当借口,去找别的姑娘么?”
齐御风赶了一天的路,此时困乏的不行,当即摇头道:“嗯嗯,我不找别的姑娘。”
曲非烟当即得意一笑,过了一会儿,又疑惑道:“那你说他们找别的姑娘,都干些什么呀?”
她与齐御风相识,,在一起时便有说不完的话,打不完的嘴杖,不肯与他分开,但要说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却也并非如此,只是懵懵懂懂之际,觉得这小子颇为有趣,对他有些好感。
但向问天既然传下了东方不败的命令,她却也不得不遵从,是以这几日一直都在猜测,结成夫妻有什么好?难道就像现在这样,一辈子在一起么?这齐御风看着倒不讨厌,可是一辈子对着他,他能对自己能一直这般容忍大方么?
是以她近日胡思乱想,满脑子都是男女之事。
齐御风迷惘道:“什么姑娘?”
曲非烟脸色一红,但她素来胆大包天,无所顾忌,当即道:“就是那些窑子里的ji女,男人找他们,就是一个被窝睡觉么?床上有了旁人,那该有多难受。”
齐御风哭笑不得,问道:“你什么时候还去过窑子啦?”
曲非烟抬起眼睛,望着窗外道:“就是三年之前,在衡山群玉院中,我看见田伯光搂着几个姑娘吃吃喝喝,也没什么有趣的。”
齐御风双眼一翻,不禁啐道:“你还真敢看。”
曲非烟白他一眼道:“看看又能怎么着。”说罢又道:“你还没说呢,你们男人,找了姑娘都干些什么呀?”
她虽然不明男女之事,但也知说这种话给人听去甚是羞耻,是以一直藏在心头,不敢去问别人,此时和齐御风单独相处,才敢相问。
齐御风甚为尴尬,但眼见曲非烟眼中澄澈明亮,尽是好奇,不含一丝杂滓,不禁苦恼心道:“这个可怎么跟她说?”
想了半天,他才开口道:“应该就是睡觉,至于别的,回家问你妈去。”
曲非烟白他一眼道:“我妈妈早死啦,爷爷也不肯说,我现在大了也不敢再问他,你居然也不告诉我。”
说罢鼓起两个小腮帮子,脸蛋儿胀得飞红,斜眼看着齐御风。
齐御风觉得她天真可爱,当即一笑置之,拾起破蒲扇便要继续睡觉。
曲非烟上前一步,劈手夺过蒲扇道:“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小孩子怎么生下来的?”
齐御风见曲非烟的脸颊近在咫尺,当即心中一荡,正色道:“我五岁那年,听我妈说是街道办事处送的,结婚就给。”
曲非烟颦了一下眉头,问道:“街道办事处是什么?”
齐御风不理她,又道:“可是我后来上学,我妈又改口说我是超市打折促销时候赠送的。”
曲非烟又是一愣,问道:“超市又是什么?”
齐御风见她清新可喜,吐气如兰,一张小脸俏丽难言,如白玉凝脂,近在眼前,早已心乱如麻,当即抬手一搭她的腰肢,笑道:“可是她全是骗我,只有这样,才能生小孩子。”
曲非烟见他呼吸粗重,吐气喷在自己脸上,手上一用强,一股男子的热气登时从背脊传到心里,荡心动魄,不由得全身酸软,满脸通红,有些心慌意乱。
她虽然不识夫妻闺房之事,却也知道齐御风使坏,当即她勉力反手一推,跃回到自己床上,躲在被窝里嗔道:“你是坏蛋,我不依你。”
齐御风微微一笑,心道这下可不用再听她问东问西的呱噪了,当即如释重负,呼了一口气,就此阖眼。
曲非烟辗转反侧,在被窝里想了半天,想到方才齐御风搂抱他之时,心头一阵害怕、一阵喜悦甜美,终于也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齐御风突然惊醒,听得门外有人叫门:“店家,店家,快你**开门。”
齐御风听得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当即眉头一皱,翻身跃起,却见曲非烟粉腮红润,秀眸惺忪,揉揉眼睛,也坐了起来。
齐御风低声道:“这声音好熟,想是咱们遇到了故人。”
曲非烟也点点头,笑道:“上次让他逃了,这次可就跑不掉啦。”
齐御风问道:“是谁?”
曲非烟道:“听这嗓子,应该塞北明驼,木高峰。”
齐御风登时一惊,起身穿鞋,握住长剑,便要推门出去,却见曲非烟懒洋洋坐在被窝里,却是动也不动,不由得疑惑回头望她。
曲非烟打个哈欠道:“听这动静,只有他一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去将他擒住,我有话问他。”
齐御风不满道:“公主病也是病,得治。”
当即他推门而出,见门外一个身材肥矮的驼子堪堪进门,一身泥水,狼狈不堪,正对着店小二连声喝骂,那小二点头哈腰,不断陪着不是。
齐御风认出此人正是当初与那青海一枭合伙,要抢他手中双剑的木高峰,当即迈上几步,走到近前,出剑道:“木高峰,你看我是谁?”
那木高峰一抬头,便见到齐御风手中长剑颤动不绝,光华流溢,长剑舞得如一条金蛇疾疾向他刺来,他武功原来就不如齐御风,此时齐御风学了独孤九剑,更是一招便摄住了他的魂魄,令其心胆俱裂。
当即他想也不想,后足一点地,身形急退,倒飞出客栈,转身便要离去。
却不料刚一转身,便看见眼前俏生生站着一位少女,身形在黑夜的风雨中摇曳,便仿佛一朵白芍药花一般,肩头上盘踞着一只巴掌大的小兽,也是通体雪白。
而最令他心中一冷的却是,这少女手中持着三尺青锋,隐隐透出玄光,尽管四下黑漆漆一片,并无月亮,这剑光却也耀眼夺目,清冽逼人,正是他以前见过的长白宝剑。
木高峰见此情景,一抹寒意渗入骨髓,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少女秀眉微扬,笑道:“你赶快束手就擒,我不杀你。”
木高峰冷哼一声,当下闭气凝息,发掌推出,却见眼前一花,一道金光闪过,自己手掌登时被刺了个对穿,那齐御风本来在他身后,却在刻不容缓之际,身形变幻,一剑刺出,后发先至,刺中了他的手掌。
木高峰眼见剑尖从右掌的手背透入五寸有余,而这一招自己居然也没能看得清楚,也不知是他用剑刺中自己手掌,还是自己将掌击到他的剑尖之上。
他心中一急,当即拔出手掌,左手在腰间一掏,抽出一柄剑。他这把剑的模样可奇特得紧,剑尖变成一个弧形,人驼剑亦驼,乃是一柄驼剑。
齐御风微微一笑,一步步向他走去。
突然间木高峰大吼一声,有如狼嗥,身子扑前,驼剑划了个弧形,向齐御风胁下勾到。
齐御风也不躲闪,当即反刺他前胸,这一剑后发先至,即狠且准,木高峰又是一声大吼,身子向后弹了出去,只见他胸前破了一道大缝,露出胸膛上的一丛黑毛。齐御风这一剑只须再递前两寸,木高峰便是破胸开膛之祸。
木高峰这一招死里逃生,可是这人凶悍之极,竟无丝毫畏惧之意,吼声连连,连人和剑的向齐御风扑去。
齐御风连刺两剑,当当两声,上下翻飞,将他驼剑击成碎片,继而又是两剑齐出,连挑他双肩上的筋脉。
这四剑一气呵成,木高峰只觉眼前一花,便已无一丝反击之能,站在当场,不由得目瞪口呆,回想这少年固然占了一些兵刃之便利,可他剑招剑势,尽皆奇幻诡异,匪夷所思,自己却是连看也看不明白。
他惊异不定,想来想去,觉得这少年剑术实在高过自己太多,当即他不由得抬头望天,合上双眼,深深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