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婉见他站在自己面前,双脚不丁不八,也没摆拳招架势,浑若安闲,可他目光炯炯,盯住自己,本来自信满满的心理,突然心中生出一股慌乱之感,仿佛这人身上的雄浑气息,能够浸透骨髓一般。
他个头也不甚高,相貌也并非出众,可是站在雪岭之上,却显得巍峨耸立,仿佛独立世间,看穿风云变幻,使人感觉他似乎有些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这就是能将四五十人连续扔上空中的绝世高手的风范?怪不得先前他那么能打。”范婉咬了咬牙,为自己鼓劲,“但是他现在内功尽失,却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当即她打定精神,上前一步,蓄力,挺腰,转身,出拳,动作敏捷,一招“流云飞袖”打了出去。
“就这点本事?”齐御风嗤笑一声,左手插在兜里,右手抬起,手臂轻轻一转,使出一招极玄功拳中的“气承风散”,柔若骨,有如蛇形,便将她这一招的力道化为一股旋转的柔劲,如风一般,向四面八方散去。
他这一招看似轻松写意,却已经是集胡家太极与赵半山温州王氏太极的精髓,另外还蕴含了冲虚道长的拳招见解在其中,可以说普天下太极拳的好手,见到这一招都要叹为观止,自叹不如。
而“极玄功拳”乃是张三丰晚年所创,太极者,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指的乃是世界的本源;而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练到极致,却又是另外一层穷尽的境界了。
他得多家道家大宗师指点。又将道家的“紫霞神功”练到极致,身法自然,体悟深刻,此时对太极极,便已经有了一番的体会。
范婉自觉这一拳,闾尾中正,拳如流星,脚如钻电,正自得意之际。突然见他一把抓住自己的纤拳,用力一旋,手臂便不由自主扭曲转动,登时身形不由得随之旋转,在空中陡然转了几个圈子,才解脱了出来。
这一下她登时又惊又怕,站在远处握住自己手腕,瞪大了双眼,看着齐御风。心中满是戒备。
齐御风却暗叹一声,毕竟我功力不纯,否则依极太极之妙,怎么还不将她转上十圈八圈。跌个七荤八素?
“好哇,没想到你内家拳居然练到了这样的地步,”范婉脸色郑重。陡然身躯一弯,如随风摆柳。整个身体轻轻摇摆,随手一掌。袭向齐御风下颔,如穿花拂柳,捷比。
她这一掌看似绵软,实则如簧应机,波动不已,层层叠叠,余劲不绝,使的便是白莲神功中的“步步生莲”。
这一招连绵巧脆,每前进半寸,方位都虚虚实实,变幻不定,实乃集千年少林武学及旁门武学招式之大成,刚猛纤巧,兼而有之,如风卷残云般,叠叠进袭。
齐御风心中暗忖:“这白莲教的功夫我虽然没有练过,不过招式却是清清楚楚,她不过半年多的光阴,怎么练到了如此地步?”
太极拳虽然说是“四两拨千斤”,可前提却是自己得有千斤之力,若是一个麻杆老汉,手抬手提足尚且困难比,就算招式再妙,却又怎能敌过一条凛凛大汉?
自己用劲虽然巧妙,可是眼下内功不成,这一招却如何应对?
当即他脑中一闪,脚踩七花步法,双腿一绞一缠,身子连旋了两圈,避过她这一掌,抬手一指,便恰好向范婉的一只眼睛。
范婉自觉这一招法被“太极拳”所破,正自得意之际,突然觉得眼前一黑,目中剧痛,不禁用力向外一翻,避过了齐御风指上的后招,如白蛇卷身,接连辗转,踢得大雪纷飞,如碎琼乱玉,漫天飞舞。
落地之后,她不禁脸色变幻,举棋不定,眼中露出恐惧之色,方才那一下,齐御风正好踏中她破绽之处,便好像是自己撞上的一般,而且他行动不,甚至算的上慢吞吞的,这般眼神见识,可绝非自己所敌。
齐御风见范婉畏缩不前,不由得冷笑一声,振振衣袖,刚要学上得道高人,开口教训她几句,却见她突然一声低低尖叫,如夜枭鬼哭,凄厉渗人,继而只见她双目如赤,陡然骨骼喀嚓喀嚓击响,手臂暴长,一拳击了过来。
这一下范婉身形如狂鹰之舞,极速比,瞬息便到了他眼前,齐御风陡然一惊,心道怎么会如此之?当即也顾不得多想,忙使出太极拳封住范婉的拳路。
但见范婉施展白莲霸天劲的功力,手上如花蝶乱舞,奇招迭出,激荡四围,一道道疾风带着雪花飞溅四射,如漫天白莲,天花乱坠。
齐御风不紧不慢,手上圆转不断,便如街头养生的老头一般,悠然自在,但每出一掌,却恰恰能将范婉狂乱的招数抹到一边。
范婉尽管招数尽数落空,却不气馁,她双目锋芒毕露,似乎闪烁着一股殷红色的光芒,如跗骨之蛆,紧紧追击,攻击凌厉,一招比一招加狠辣。
齐御风一边拆解招数,一边看她脸色,不由得心道:“难道这人疯了不成?”
他虽然内力不继,但体质强健,一时倒也不怯,只是每击出一掌,却震得臂膀生疼,有些发酸,当即他一招招望去:凌空杀、花蝶舞、大日轮、血艳舞、毒蛇乱,每一招都的确是白莲神功中所记载的招数,只不过经过这女子使出来,却怎么平白故多了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好像疯癫了一般?
只可惜这女子杏眼桃腮,可是此时眼神却如同一把尖刀一般,凌厉狠毒,使齐御风不愿多看。
斗了五十多个回合,齐御风不禁苦笑道:“我这般身体,不伤她性命,也不能轻易将她拿下,可她若想打过我,却是难如登天,这架打的还有什么意思,唉,美女美女放过我吧,我是眼看就要吃晚饭的人呢。”
可饶是如此,他多日未曾好好活动筋骨,陡然有人与他过招,却也打的津津有味,领悟到了许多招式之中的妙处。
过了片刻,范婉眼神之中,凄厉之色渐渐减淡,恢复清明,她向后一跃,抽出金笛,随手一甩,便看见那笛子之中,滑出了一尺多长的三棱尖刺,明亮尖锐。
齐御风陡然一皱眉头:“你武功不错,难道真的想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么?这可是法治社会……”
范婉冷冷一笑,呸了一声道:“内功既成,耳目敏锐,先知先觉,就连枪都不怕,还怕什么法律!”
“实话告诉你,今天我们全队出击,你大伯、二伯,你爸那一路都有超过我实力的高手追击,你们全家今天死定了!”
齐御风本来神态懒洋洋地,似乎不当一会儿事,听闻此言,不由得脸色郑重,目光中寒光一闪,似闪电刺破黑暗苍穹,当即他弯下身子,在雪地里拣了一根三尺余长的树枝,运劲一甩,便抖出了一个剑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