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片刻,他们就来到城门口。
此时城门口已经排起了队伍,虽然不长,行进的速度却比平时慢了些许。
看着眼前的情景,满面络腮胡的壮汉满眼的怒火稍稍收敛,垂眸若有所思。
他们从骡车上下来,牵着骡子排在了队伍后面。
又过了片刻,就轮到他们前面的那个年轻人了,守城门的士兵看到那一脸憨笑的壮汉咧嘴一笑,看上去很是熟悉。
那壮汉也回以灿烂一笑。
很快,他们前面的年轻人被放行了,那守卫捶了捶壮汉的肩头,豪爽的道:“武大,又去送菜啊!今天看着比以前多啊,都用上了骡车了!”
“是啊,主雇家今天有喜事,要得多,还得是新鲜的,所以借了刘大叔家的骡子来用!”武大咧嘴一笑,憨憨的回答。
“那恭喜啊,你生意又好了!”那守卫笑呵呵的拱了拱手,转头看向旁边的那张壮汉,问道:“这位是?”
“是俺村里的赵大哥,俺找他来帮俺搬菜!”武大捎了捎头,朝那个赵大哥憨憨一笑。
“两位官爷好,小民赵恭,陈家庄人”那壮汉垂下眼掩住眼里的厉光,诺诺的回答,声音低沉。
那守卫打量了他片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笑着拍了拍武大的肩膀,“武大兄弟快去吧,要不就得耽搁了!”
“谢谢王哥!”武大朝守卫行了个抱拳礼,准备牵着骡车过去。
“等一下!”突然一队士兵从城门里摇晃过来,打头的那人八字胡,头微抬,斜着那双三角眼,用眼角打量着他们。
满面络腮胡的壮汉看到此人身体瞬间绷紧。
武大满面笑容的脸上也是微变。
那被称作王哥的守卫看见此人也是脸色一变,然后瞬间挂上谄媚的笑容。弓着身子朝那人快步走了过去,“张大人,您怎么有空来这转转啊!”
“上边特意吩咐把那事儿做好,本大人当然不能怠慢!”
说着,斜眼扫了扫武大他们,用鼻音问:“检查过了吗?这是干嘛的?”
“检查过了,这是给城里的贵人送菜的!”那王哥一拱手,小心翼翼的回道。
“嗯!”那个八字胡张大人晃到骡车旁边,戳了戳露着的青菜,阴阳怪气的问:“这里面都是菜?”
“回大人。都是菜!”武大此时脸上也没了憨笑,揣着小心回道。
他这会儿有点怕了,他怕万一被查出来!
他被抓了不要紧。要是把这车没收了,他怎么跟村长交代呀!
“我看未必......”那八字张(简称)最后一个字还没等说出来,就听到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和清越的催促声,“驾。驾......”
听到这个声音,骡车旁边的武大和叫赵恭的壮汉对视了一眼,神情莫辩!
城门口的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远处的官道上疾驰来两匹骏马的黑影!
之所以知道是骏马,看那奔驰的速度就知道了!
刚才看还是个黑影,不到片刻。就已经就只有两三丈远了,能够看清马上坐着一红一黑两个身影。
可是,马上就要来到城门口下了。怎么还不下马,连速度都不减呢!
等等,一红一黑?
怎么那么熟悉呢?
那八字张突然从怀里掏出的一张折叠的皱巴巴的泛黄的宣纸看去,画上两个男子,一俊逸。一妖娆。
然后又抬头看了已经近在眼前的人,一个俊逸却黑着张脸。一个虽面遮黑纱却仿佛能看出那双凤眼里妖娆风情。
他瞬间眯眼圆瞪,神情激动的指着马上两人,想说什么却出不了声。
那两人从他身边疾驰而去,还满脸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转眼已出了几十丈。
“站住!是他们!拦住他们”终于八字张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看着只剩下背影的两人,跳着脚的喊道。
众人被疾驰的马惊了一次,又看到老大抓狂的样子,一阵征忪,才乱七八糟的追了过去。
就在这时,赵恭朝武大点了点头,跳上了骡车的车辕。
武大朝守卫王哥又一抱拳,“王哥,我们先走一步了!”
然后,牛鞭挥在骡子身上,‘嘚嘚’驶进了城门。
没有人注意,即使有人注意到了,这时候也没有精力管他们!
先不说,那骑着骏马的两人朝盛京的最大青楼疾驰而去。
昌国侯府门前,一辆辆的华丽朱轮八角车排了长长的一趟,小厮们端着料草跑来跑去,招待着这些‘贵客’。
昌国侯府的正厅外,被抓包的程链煊挂着‘热情’的招待着大大小小的客人。
走近了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位‘为祸’盛京的笑面虎二少笑容僵硬,偶尔垂下的眼眸里不时闪过憋屈和不耐烦。
他此时心里不停地埋怨着自己那无良的老爹和兄长,把他们的活计扔给他,他们拍拍屁股不知道跑哪里逍遥去了。
他已经这样笑了两个时辰了,他的脸僵硬的已经收不回来了,他发誓今天往后再也不笑了,太折磨人了!
“二爷,二爷!”他的贴身小厮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眼睛一亮,抓过小厮,急迫的问道:“是不是找到父亲和大哥了?”
“没有,除了皇宫,小的把侯爷和世子爷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没有找着啊!”小厮一脸苦笑。
程链煊听了一把甩开小厮,泄愤般踢了踢旁边石凳,嘴里不知嘀咕了句什么。
“煊儿!”不远处传来一声儿苍老浑厚有力的声音,程链煊瞬间收回了腿,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挂上无害的笑容朝那人走去。
“吴伯好!您好久没来府上了,最近身体还好吧!”
“好!吴伯好着呢!”被叫做‘吴伯’的人,头发和胡须都是花白,身穿藏青色长袍。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而此时他笑看着程链煊的时候却收起了全身的气势,像个邻居家慈祥的老伯!
这人就是当朝的首辅,吴歙沅!
虽说清贵与勋贵一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吴家与昌国侯程家确是世交,吴歙沅与昌国侯关系也不错,两家多有来往。
因此,程链煊虽然很讨厌应付这些他大了几十岁的老家伙,一个个逮着他就不停的说教,对吴歙沅却很尊敬,不敢丝毫怠慢!
“你父亲和兄长呢?今天这么大的日子怎么把你赶鸭子上架了?看你的难为样儿!”
吴首辅笑呵呵的一下子就戳破了程链煊的伪装!
程链煊听了。肩膀瞬间就垂了下来,哭丧着脸朝吴首辅哭诉:“吴伯!父亲和大哥刚才突然被陛下召进宫了。我因为去看小侄子跑晚了,就被抓包了!您是不知道。快把我烦死了!”
说着,他一屁股蹲在旁边的石凳上,趴在石桌上,双手托着下巴,抱怨:“你也知道我最干不来这些了。本来是打算偷偷的跑走来着,却被母亲身边的刘妈妈堵着了!母亲说我今天要是敢跑的话,就打断我的腿!”
“呵呵!”吴首辅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程链煊,“煊儿,你也不小了。该学着干点正事儿了,不能成天的瞎玩儿了,小心找不着媳妇!再说。你还不知道你母亲?即便你跑了,她也不舍得真打你!既然你没跑,就说明你愿意帮忙,能干好他!”
“嘁,找不着就找不着。谁稀罕啊!”程链煊一脸的不屑,又一脸期待的看着吴首辅问:“吴伯。你知不知道陛下找他们什么事儿啊,还有多久才能回来呀,我真是快受不来了!”
“快了!昌国侯的第一个孙子的洗三礼他怎么能错过呢!”吴伯笑眯眯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至于陛下找他们什么事儿嘛,所猜不错的话,他们也是去给别人收拾乱摊子去了!”
“接着好好干吧,吴伯相信你!”说着,吴首辅拍小狗似的拍了拍程链煊的脑袋,一脸笑意的进了正厅。
“收拾乱摊子?”程链煊悄自嘀咕,没有注意到吴首辅的动作,要不然他指定炸毛!
刚才程链煊说的都是半真半假,他是实在不知道那爷俩去了哪里,这般说是一般人总不能为了这事儿去宫里证明一番。
至于他们回来以后穿了帮,那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谁让他们把这个烂摊子扔给自己呢!
不过听吴伯的意思,难道真是被陛下召进宫了?
程链煊朝皇宫的方向看了看,很想朝它竖竖中指,到底忠君思想坚定,掐灭了那个想法!
站起来笑着继续迎向走来的另一位‘客人’。
吾兮院,‘月子房’。
媛娘幸福的一脸傻笑,看着大夫人怀里的小小婴儿,小嘴说个不停!
大夫人旁边围着慧娘三姊妹,她们一脸好奇的看着皱巴巴的小家伙。
薇娘和尧娘盯着小家伙的脸蛋研究个不停,她们为什么就看不出来这皱巴巴的小脸儿,眼睛嘴巴像大姐,眉毛鼻子像世子爷呢?
慧娘则悄悄地观察着媛娘,见她脸色虽然没有生产前红润,但神情却很好,浑身洋溢着幸福的感觉。
她感觉那不仅仅多了母爱,还多了一种甜腻腻的感觉。
虽然搞不太懂,但知道她很好,慧娘就松了口气。
不过.....
慧娘眯了咪眼,那个什么‘表姑娘’她可没打算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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