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哪能有人买啊,那都是穷时没有粮食吃,才用来糊口的。现在光景还算可以,没有吃不上饭的,谁会吃它啊。再说野菜也不好吃。能卖的出去？”墨全本是笑呵呵的听她们祖孙二人一来一往的争斗,此时却忍不住插了句嘴,他怕孙女打错了算盘。
“爷,我问你,你们那时间吃野菜是咋吃的？”墨兰没有反驳爷爷的话,反而是问墨全野菜的做法。
“能咋吃。弄成野菜团子,或者是野菜汤。能填饱肚子就行。”墨全不明白孙女为啥这样问,但他还是答了孙女的问题。
“还有别的吃法吗？里面放油吗？放调味料吗？”墨兰坐直的身子接着追问。
“年成不好,油那金贵的东西,咋可能往野菜里放,有条件的话就放点盐,没有条件连盐也不放。”墨全说着,说着,陷入了沉思,像是想起了那些艰苦的日子。
“就是啊,啥都不放,野菜能好吃？好东西也要做的好才能好吃啊。再说奶告诉了我很多山菜别的做法。不但好吃而且还能治病防病呢。”墨兰嘻嘻一笑,把头一抬,神气的对墨全说着。
“啥？！山野菜能治病防病,我咋不知道。”墨全显然是有些不信,眼睛瞪的溜圆向王氏和墨兰望去。
“恩。我也是以前听一位先生说过一些。”王氏点头接了句,算是替墨兰打掩护。
“你这丫头,你奶教了你这么多,你倒是跟你爷卖弄起来了,这些都是你奶的功劳。”墨长河看闺女那神气的样子,笑了笑,说了她一句,示意她不要骄傲。
“嘿嘿,奶教的好,兰兰记性也好啊。要不怎么记得住。爹,你闺女这么聪明,你高兴不？”墨兰也不怕他,反而去逗自己的爹。
“你这丫头,那有自己夸自己的。”墨长河把眼一瞪,看着墨兰那满是笑容的脸,又无奈的摇摇头,咧开了嘴角,其实他心内还真挺高兴的。
“奶,你就同意了吧。不管山菜能不能卖,我去看看情况也是好的啊。”墨兰拉住了王氏的胳膊,嘴里说着,手还不停的摇晃着。
“好,好,奶同意了还不行吗？”王氏无奈的点了头,又低声嘀咕了一句：“我怕再不同意,这身老骨头就被你摇晃散了。”
“嘿嘿,奶真好。谢谢奶。”墨兰没有再去摇晃王氏,而是抱住了小三儿,冲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正行了。”墨长河这次是真的沉了脸,自己这个小闺女是越来越跳脱了,再这样下去,他真怕养坏了闺女的性格。
“你咋又说她,我看兰兰这样没啥不好,我看着她就高兴。”墨全不满的看了看儿子,敲了下烟袋。
“爹。”墨长河无奈的喊了声。
“爹,你怪小三儿吧,别怪姐,是小三儿喜欢粘着姐,小三儿喜欢姐亲小三儿,姐这样,小三儿觉得这里很好受。”小家伙站起来拦在了姐姐的面前,小脸满是坚毅的对自己的爹说着,说完最后一句,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
墨兰听完了他的话,一下子把他抱紧了怀里,赤子之心啊。谁对他好,他虽然小,心里却分的清楚。
“长河,娘知道,你是怕兰丫头这性子长大了不好管。可是长河,兰兰和小三儿亲是好事,她们兄弟姊妹感情好,长大了才能相互帮村。你这做爹的也能省不老少心。兰丫头是皮了点。可她心善啊。对人的心都真真的。你要是让她压着自己,长期下去兰丫头怕是会变个人,那是你想看到的吗？”王氏对自己的儿子说的是语重心长。
墨长河没有立即接话,他看了看被姐姐抱着,一脸害羞却很满足的小儿子,低头开始沉思王氏的话。
半晌后,他抬起了头,扬声说道：“娘说的对,是我想岔了。原是怕兰兰这个样子传出去不好听,对她名声不好。现在想想,只要这几个孩子好。我们这些做爹娘的,还求啥呢。”
王氏和墨全满意的点了点头,墨兰也感激的看了看自己的爹,爹不是个迂腐之人,她很满意,要不然这也不许,那也不行的。她得憋屈死。
就这样几人商议好,四天后,由墨长河带着二郎和墨兰进山。由于要进山,小三儿很听话的表示自己不去。虽然他很想和大家一起,但他知道自己小,他不想给大家添乱。
他那懂事的模样,惹的王氏和墨兰不住的把他抱在怀里心疼。
四天后,清早起来,墨兰就进了灶屋告诉母亲给大家熬粥喝,并准备了咸菜和杂面的大饼子。晌午如果回不来,就在山里对付一顿了。
几人喝了点稀粥,换好了旧衣裳,把脖子围严,下面穿了深口的鞋,并用绑带扎紧了裤腿,怕有虫子从裤脚爬进去,其实进山最好是穿靴子,可这里没有,也只得用深口鞋对付了。
把筐准备好,筐里还装了一个麻袋。一根麻绳,几块破布,另外就是干粮和竹筒的水壶,墨兰这丫头可是贪心的很,这一次准备去多采点山菜回来呢。
几人收拾停当后,刚走出了院门,迎头看到了一辆牛车停在了自家的大门口,车上有几个大包袱,另外还坐着一个小伙子,仔细看去,原来是墨兰的表哥邱大军。
“姑父,二郎,兰兰你们这是要去干啥啊。”跳下牛车的邱大军看着眼前这三人,表示不解,咋一个个武装的这么严实啊。要知道现在可是四月初了,穿这么严实不热吗？
“大军哥来了啊。这里面装的是做好的东西吧,你把这些拿进我娘的屋子里,然后让我娘给你找套旧衣裳跟我们走吧。”墨兰眼睛一转,表哥来的这样早,真是上天照顾她啊,这不是现成的劳力嘛。
“行。我这就去。”邱大军爽快的应了,没有多问。转身掏出了3文钱递给了车夫,客气几句后和墨长河二郎一起拎着大包袱往院内去了。
墨兰等了会,见三人走了出来,然后大家一起往后山走去。
路上的野菜也很多,但墨兰并没有停留,她今天的目的是进山,不能在路边耽误时间。
山看起来近,但走起来却远,慢慢的墨兰有些跟不上了,毕竟她的年纪最小,二郎虽然也不大,但他平时捡柴火可是锻炼惯了的。
墨长河把装东西的篮子交给邱大军,然后蹲了下来,一拍肩膀对墨兰说：“来吧丫头,爹背你。”
“不用啦,兰兰还能走呢。”墨兰扬嘴一笑,谢过爹爹的好意。
“快上来,一会进了山,你还得采菜呢,走路累狠了,等会那里还有力气。回来的时间东西多,你想让爹背,爹也背不动了。”墨长河一笑,让闺女快点上来。
“恩,那辛苦爹了。”墨兰没有再顽皮的笑,默默的趴上了爹爹的背,被人背着是不累,爹的背很宽,平时做惯了农活也很有力气,在爹的背上墨兰觉得平稳而又安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却酸涩的厉害。
终于到了山前,墨长河把闺女放了下来,抹了把额头的汗,笑了下说：“幸好我闺女不胖,要不然爹还真背不动了呢。”
墨兰的眼圈有些红,轻声说：“谢谢爹,兰兰把你累坏了吧。”
“傻丫头,咋可能累呢。爹是高兴,下面爹和你哥就听你的吩咐了。你说都采啥菜吧。”墨长河摸了摸闺女的头,把话题转移了过去。
“恩,恩。今天你们都归我管了啊。我说采什么你们就采什么,不许离的远,不许私自行动明白了吗？”墨兰急忙调整了情绪,仰头神气的要求着大家。
“明白。”三人好笑的应了。
“跟我来,我告诉你们都要什么。”墨兰走在了前面。开始跟他们介绍着野菜。
虽然他们应该都吃过野菜,但不一定采过,这采野菜的活计一般都是女人做,男人是忙地里的。
“这种一片片的叫毛腿。它们一般都是一堆堆长的,有紫色的也有绿色的,杆上有很多毛,,我们捡粗大的掐,这个很嫩,一掐就断,要是掐不断的就不要,根留着明年它会再长的。”墨兰指着一堆堆毛腿告诉了三人。
三人仔细看了下,又用手一掐,果然很嫩,一下就断了。三人点下头示意明白了。
“掐好后要一把把整齐的码好,不要乱放,否则回到家娘她们不好挑。”墨兰又交代了一句。
“恩知道啦。”三人应了,然后开始掐起了毛腿。
毛腿是东北当地的一种叫法,它的学名墨兰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东北这边管叫它毛腿,也有的地方叫绿茎菜,猴腿。高度60到100厘米这样。一般的草地，杂木林,灌木丛中都有。
它的根茎短，一般是斜直立的，一片片的长,茎上长满了黑褐色针形小毛,但是不扎手,基本是一碰就掉。
这东西春季采摘最好，新鲜的毛腿用开水烫过，放些调料凉拌了吃味道很好的,当然也可以腌了,晒了,或者炒了吃。
毛腿有很多药用价值,记得那时间婆婆说,它可以可以杀菌消炎，抗病毒：对流感病毒什么的有预防的作用。
还可以止血。什么吐血、便血、一类的出血病都有一点的效果。
再就是它的营养很丰富。说是常吃的话能强身健体。还说孕妇和孩童要多吃,能提高免疫力，防衰老,能增加孩子的智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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