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泽初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么一个回答,也不恼,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表妹,不管是怎样,第一,我相信你和金凤公主死无关;第二,不管什么结果,都不要影响我们之间感情。”
柳风瑾笑了,这宫里人都是真真假假,谁有真感情?何况,她就算是再笨也想得到,自己和那件宝贝有关,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当然也不会轻易让她死——她并不笨,所以很便想明白了这一点。
“阿九,你不要多想,我心目中,我早就把你当做朋友啦。”柳风瑾笑道,恐怕只有这种无邪笑容才能迷住所有人,让大家知道她无辜和无害吧?
慕容泽初笑道:“这样好了,表妹,你知道吗,自从母妃过世后,你是世界上唯一让我觉得温暖人了。”
柳风瑾听了这话,想起慕容泽初也不过是弱冠少年,母妃突然离去,而且是死于自己父亲手里,不仅如此,因为没有背景实力,自己朝廷上地位一落千丈,慕容崇瑞甚至不曾正眼看他,这种失落和伤害恐怕一般人都难以承受。
“我会一直你身边,好朋友,一辈子。”柳风瑾笑道,想起他人处境可怜,不由得联想到自己,自己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
慕容泽初苦笑道:“可惜我现没能力,不然……”
正想说什么,却听见一个清朗声音道:“九殿下光临寒舍,荣幸。”
慕容泽初和柳风瑾同时回头,看见秦玉身形傲然地站那里,柳风瑾急忙福身行礼,道:“给师父请安。”
慕容泽初微微欠了一下身子,道:“国师这么就下早朝了。没和父皇谈论政事吗?”
秦玉道:“九殿下想必也知道了,现国家头等大事就是找出杀害金凤公主凶手,噩耗已经传到东昌国了,想必这几天东昌国就会传来讯息。”
慕容泽初笑道:“那就有劳国师多为父皇分忧解难了。”
秦玉淡淡一笑,道:“方才琴声不错。听说九皇子擅长音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那可不是本宫作为,乃是柳小姐弹奏,确是不同凡响,如听仙乐耳暂明。非常了得。想不到柳小姐得国师大人真传啊。”慕容泽初道。
柳风瑾听了这话,心中有些担心,秦玉此人清高。乃是有些孤僻,恐怕自己东西是不容任何人染指,尤其是没被允许情况下,后悔自己先前没有抵制住慕容泽初鼓动,只顾着卖弄琴艺了。
“师父。对不起,徒儿不该没经您准许而擅自动您琴。”柳风瑾急忙道歉。
秦玉笑了笑,走到古琴边上,抚摸了一下那把焦木琴,道:“这把琴就送给你。”
柳风瑾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方才已经停慕容泽初解释过了。这把琴乃是琴帝留下东西,世间少有珍品,简直价值连城。秦玉乃是爱琴之人,怎肯将这样宝贝拱手送给自己?喃喃道:“师父,这么贵重东西,徒儿不敢要。徒儿知错,以后再不会轻易触碰师父东西。”
“这把琴有灵性。认主,一般人根本无法驾驭它。你能弹奏出音律,而且人琴相和谐,说明它和你有缘,送给有缘人,不为过,为师还不曾送过你什么贵重东西,收下。”
他语气看似轻描淡写,却不容别人质疑和否定。
慕容泽初手忍不住想拂动琴弦,却被秦玉制止住了,柳风瑾道:“多谢师父。”
“九殿下,我带了皇上口谕来,他说要见你,还是一件很重要事,殿下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还是去政清殿吧。”
慕容泽初当然这是逐客令,冲柳风瑾微微一笑,离开了清雅居。
“你跟我来,我有事要和你说。”秦玉道。
柳风瑾见他神色凝重,比以往都越发显得清冷可怕,她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进了内堂,秦玉坐了下来,童儿捧了茶水过来,他轻轻啜了一口,道:“你真不知道那天晚上还有其他人场?如果你能说出这个人来,我可保你平安。”
柳风瑾道:“师父,真没人。”
秦玉放下茶杯,淡淡笑了,道:“以我对你了解,你并非莽撞之人,而且你求生本能很强,如果放平时,你肯定会三思而回答,你会想着给我一个圆满而合理答复,你甚至会找出一个可能人来当替罪羊,但你现一口否决,这才说明你是有心袒护一些人。说吧,有什么不能信任为师,我曾答应你,保你三次。”
柳风瑾心中震惊了,她从来没想过秦玉会这般了解她,而且第一次对她说话这么直白,道:“师父,我不应该骗你,但是……我真不能说。”
“为何?”秦玉道。
柳风瑾道:“师父知道,我现就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而且二哥哥对我甚好,我不能出卖他。”
事到如今,只能借柳洛泽名义来说道一番了。
秦玉道:“那你为何现又说。”
柳风瑾叹口气,道:“不得不说,而且现没有风声说明他已经走出去了,我即便说出来也无妨。”
秦玉笑起来,柳风瑾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笑,有些大声,因为不同于往日那种风轻云淡微笑,又看不出丝毫欢乐和开怀,柳风瑾微微有些害怕。
“你根本是撒谎!”秦玉冷道。
他声音很清冷,透着微微颤抖,那大概是因为怒气,那样平和,那样曲高和寡,那样出尘脱俗,那样不食人间烟火无双公子秦玉竟然动怒了?
柳风瑾心慢慢颤抖起来,说不出那种复杂感受,是害怕是担忧,还有一丝愧疚和无奈,道:“师父,对不起,我不能。做人要有信义,这个人我不能出卖他,哪怕是让我死,我也认了。”
秦玉叹气,半晌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吗?”
柳风瑾摇摇头,道:“这是徒儿一直想要知道,师父如同谪仙,不染凡尘,这般世间少有奇人为何会收我为徒呢?”
秦玉道:“何来不染凡尘,如今身朝堂,怎可不凡?我给你说个故事可好?”
柳风瑾笑道:“好。”
秦玉娓娓道来:
“十六年前,南宸国出了个绝色美人,此女花容玉貌,绝美非常,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出身显贵,身边有一群爱慕者,其中有三人较为突出。”
柳风瑾微笑着,这似乎是个老套故事,也许这个老套故事和她有关,不然秦玉不会这十万火急关头和她说这些无关紧要话,他不是话多人。
“其中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大臣之子,一个是贵族之后,这三个人是好朋友,后来都有了不凡成就,当然这是后话了。这名女子倾心于皇子,并终选择了他,另外两人虽然伤心欲绝,但是都不死心,仍旧对这名女子死心塌地。可是,皇子是有野心抱负,为了登上皇位,娶了别女子为妻,不仅如此,还当众狠狠地羞辱她。”
说到这里时,柳风瑾看到秦玉神情有些悲戚,甚至气愤。
“她本是心高气傲人,又是那样空灵多才人儿,从来都是被人捧着赞赏,何曾受过半点委屈辱骂,她一怒之下离开了南宸国,虽然登上皇位皇子四处派人寻找,但是都不曾找到,她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柳风瑾听到这里有些紧张,这个故事到底和她有什么关联?那她生母会不会就是这故事里女主角?
“直到有一天,皇子看到了一个小女娃,那个和自己曾经心爱女人如出一辙孩子,偏偏这个孩子是大臣之子女儿,他顿时明白了,心中又气又恨,但是却找不到任何发泄理由。而那个贵族少年这场纷乱痴爱中伤透了心,经历了友情、爱情双重背叛,从此背井离乡,过了隐士一般生活。”秦玉道。
柳风瑾有些哽咽,沉默了半晌才道:“那名女子原本爱是那贵族之后,但是皇子却利用自己权势横刀夺爱,当那女子爱上皇子时候,皇子却因权势而将她抛弃。女子憎恶自己行为,后悔没有选择那贵族之子,但是却没有脸面再见她,于是投奔了那大臣之子。她一直大臣之子藏匿中,从未离开南宸国——是这样吗,师父?”
秦玉猛然回头,看着柳风瑾,眼中含泪,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柳风瑾苦笑了,如果她真是是柳风瑾,她可能不会那么想明白,不会那么理清这里关系,但是她不是柳风瑾,她是一个旁观者,所以,她清晰地看出了这里错综复杂关系,无疑,柳风瑾就是那女子女儿。
“师父,你知道她哪儿,是吗?”柳风瑾道。
秦玉摇摇头,道:“她已经死了,她生下你时候就已经死了……”
死了?柳风瑾苦笑,自己追索那么久,还是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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