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东平城郊小跨院,三人圆桌会议!主题:小菱儿要找云楚哥哥!
天放拉着我起身,从头到脚,从上到下细细看了我一遍遍,简直看得我汗毛倒竖,话说即便是我再好看,也经不住他这样看啊!(旁白:板砖!)
“我倒有个主意!”他终于收回眼光轻笑道。
两双眼齐齐望向他,只听他一字一顿地说:“去东平王府做——丫——鬟!”
修竹小老头儿捶胸顿足拉着我嚎道:“儿啊!为父对不住你啊!家贫无力养,要被你那丧天良恶兄长卖去王府做丫鬟啊!”
天放等他情地干嚎几声之后才眉毛一挑道:“师傅,您说够了没有?”
修竹老头儿心满意足吸吸鼻子,笑嘻嘻地道:“差不多了!”
天放却不依不挠,惫懒一笑道:“师傅,您即使跟小菱儿真是血亲,只怕也乱了辈分吧!”
小老头儿瞪眼看着他,只听天放讥讽道:“您怎么可能是小菱儿爹,好歹也是她祖父比较妥当,也很有可能是她曾祖父!也可能是她曾曾祖父!”
“啊啊啊!你个臭小子,就不兴我老来得女么?”
“是啊,真够老!”天放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笑,斜眼打量着他。
“哎,你要气死我啊!”修竹老人气结颤声道,抬手一掌朝他劈了过去。
一个掌风凌厉,一个巧妙躲避,已经数不出是第几回对攻又开始了!
同住这么些日子,对他俩习性多少也了解了点,我冷眼看了半响才无奈地道,“你们闹够了没有?”
两只终于同时停手,道:“够了!”
修竹老头儿道:“小丫头,今日我查过黄历,宜拜师,不如你就入我门下吧……
我站檐下呆呆出神,心内烦乱,只好深吸一口微凉夜风,好驱散几分胸中惆怅……
是这般美丽宁静月夜,闻得到院中花木清香,听得到草丛里虫儿鸣叫。
廊下,天放倚靠门外,静静地看着夜空,修竹老人走了过来,低声地道:“怎么还不去歇息?丫头睡了么?”
天放点头,先是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接着幽幽长叹一声,低语道:“师傅,我不知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打从我拜您为师以来,还是……第一次!”
修竹老人不说话,只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他肩膀。
天放神色黯然,淡淡地道:“师傅,您早点去歇着吧,我想守着她一晚上,或许以后,守着她人……就不会……是我了!”
……迷迷糊糊中,天亮了,我一骨碌爬起来,打开门,见到天放竟早已门口!
晨曦中,他衣服下摆隐约能看到露水打湿痕迹,我有些诧异地道:“天放哥哥,你几时过来?”
他微笑着不说一句话,突然间,伸手抓住了我!
从他手上传来这股刚劲力道是之前从未有过,抓得那么紧那么紧,好像怎么都不愿意放开似地!
朝霞映衬着他俊美脸庞,他眼中是我看不懂起伏荡漾。
他恳切地低语道:“小菱儿……可不可以,不要去!”
我怔怔地凝视着他,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想要抽回我手,却发现他抓得那么紧,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我有些慌张地红了脸挣扎道:“你怎么了,松手啊!”
他专注地看着我,突然间,恶作剧般一语不发地放了手,先前我被他用力拽着,这下子,全无防备,顿时向后重重地跌去。
一屁股坐倒地上,我气恼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天放笑得好整以暇,“不是小菱儿叫我放手么?”
他走上前来,把我扶起,细细拍去我身上灰尘,又伸出手指理了理我鬓边碎发,柔声地道:“不要害怕!我是说笑,走!咱们先去找师傅!”
还说不要害怕呢!一走进房间,我三魂七魄吓得差点飞走!
赫然见到修竹老人脸色青紫尸体般直挺挺地闭眼横躺了地上!
我睁大了眼睛急促扑过去高声地道:“师傅,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没等我喊出下一句,他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这个突如其来举动差点没把我吓昏过去!
我惊声尖叫里,小老头儿跟天放很有默契俩俩对视一番,齐声笑了起来。
天放收起笑容,转身轻拍我背安慰,接着狡黠地道:“小菱儿,要知道,东平王府丫鬟可不是很好当!
要让你王府选丫鬟这一关里脱颖而出,总要用点非常手段,所以我跟师傅商议后决定让你卖身葬父!”
“卖身葬父?”我脸色煞白,惊魂未定地擦了擦额角汗。
修竹老头儿嘻嘻笑道:“我这辈子可还没被人葬过,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体验一把!”
他拍拍我脸颊无比亲切地说:“俗语说好啊!百善孝为先!乖女儿,待会儿一定得好好表现啊!你哭得越卖力越伤心,继承我派掌门之位机会就越大啊!所谓时势造英雄,记得要好好把握这么个千载难逢机遇哦!”
我向来知道这俩人从不按常理出牌,可是好歹也提前知会一声啊,方才险些没把我吓死!
……东平西街上一家不起眼小馆子,一大早便迎来了三位客人。
一个精神矍铄小老头儿,一个风采翩翩蓝衣公子,再加上个秀美小姑娘。
一行三人落座,点了几个菜加了两壶酒。
修竹老头鄙夷地看着天放道:“住小跨院里这么些日子,就没吃过一顿好!”
说这话显然没给天放一分面子,因为平日我们吃饭,菜都是他做,真是吃力不讨好!
坐角落里等了半天,菜终于上来了,像是偏要跟修竹老头作对一般,他一筷子夹了块豆干,一口下去差点没吐出来,无奈地道:“这豆干怕是足有百岁高龄了吧!”
我跟天放两人,各怀心事,都没有什么胃口,只不过陪着他罢了,闻言是对这桌菜没了一点念想!
修竹老头突然停下了筷子,眼神中似有几分警觉。
很就听得门外铁蹄声急促,天放按了一下我手,示意不要乱动,他几步跑到门口察看,若干道骑马影子一簇而过。
天放折回来,压低了声音悄悄地道:“是血隐山庄人!”
修竹老头仰首,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后,洒脱地笑道:“来就来好了,还怕他们不成!”
“血隐山庄?”我想了想,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便问道:“师傅,这些人是干什么?”
“干什么?”修竹老头眨眨眼对着我说,“呵呵,反正什么事都干,除了好事!”他拍了拍我肩道:“乖女儿,点吃,一会儿要去买板车跟草席,还有白布!”
“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用来葬……葬我啊!你这小丫头,说聪明时候是真聪明,说糊涂时候却比谁都糊涂,难道要我大模大样地走着去王府么?”
修竹老头儿朝我头上敲了一记爆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