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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静悄悄的,一时间......简直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隔了好一会儿,侍从对面的同伴才语气艰难地低语道:“这该如何是好呢?!”
他一脸担忧的样子看向坐在屋子角落的侍从。
身边其余几人也是同样的表情。
侍从目光分别对上了几名同伴,依次打量过他们之后才顿了顿道:“公子的事情我没有在阁楼内的墨言清楚,只能听几句他的转述。”
侍从低头想了想道:“女官让我送东西,这次出来没多久就得回去的。”
“有几件事情......走之前得跟你们知会一声。”
他视线朝着窗外掠过,随后压低了声音道:“海国人也到了镇上,要尽快找到那些人的行踪。”
“尤其是那一位......咱们都晓得他医术了得。”
同伴听言露出惊异的神色,稍后看着他问道:“难道是......为了公子......”
谈及公子的病情,众人心中关切!
“是,我跟公子身边负责照料他的墨言,我俩商议下来,彼此的想法一致。”
(旁白:这句话怎么那么......)
侍从语气肯定地道:“咱们总得有个防备。”
“要说万一需要的话......海国那人也算是助力。”
是寻找的理由。
对面的同伴听言露出惊愕的神色,想了想又问:“怎么确定那人愿意帮忙?”
“他身份可是不一般。”
知道那人医术不凡,自然也知道对方是海国的一国之主!
侍从想了想,语气平淡地道:“他的小师妹正是阁中传闻已久跟公子有牵连的那个女孩子......有这一层关系在,我想海国那人......他应该愿意帮忙的。”
同伴却是跟他一样,就像是当初在宅院里通往后院的曲桥边侍从听到墨言说出一番话时候的感受相似......
他们都敏感地捕捉到了话里话外的另一层意思!
“照你这么说,既然是小师妹......那个女孩子还曾经跟咱们公子学过医术......有这两个前提在,难道不能直接找寻她?”
殉玉阁的人觉得这才是最合理的处理方式。
要说那女孩子不是跟公子关系很不一般么?!
何必还多绕个弯子?
侍从听到这里,神色变幻,接着看向他们道:“你们提到的,的确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我提醒你们,在北地镇一带找寻探访的时候,她的行踪,咱们也得尽快想办法找到。”
“她也来了北地镇?”
面前几人交换了一下视线后,目光一齐望向侍从问道。
侍从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其实要说在这件事情上,他跟墨言的认知明显有偏差,他们的目的并不一样。
在侍从看来,那位的医术且不晓得到达何种程度,然而西兰宫中的皇贵君会采用她所开的方子,这在无形中代表了人家的水准。
宫内御医不够多么?为什么西兰的皇贵君会信任一个小丫头开出的药方呢?
殉玉阁的这名假扮的侍从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跟着阁主陈玉卿先后做了几次任务。
要说外出时候见识到的事情,仔细盘算一遍,其实也不少了。
他从墨言极为反感的语气里品出了另一种味道!
他在猜想,猜想是不是墨言曾经跟那位姑娘起过冲突且闹出过不愉快,所以看待别人的时候做不到很客观地去品评。
墨言......他是将自己的想法强行扣在了那个女孩子的身上。
侍从觉得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有失公允。
要是公子的病情反复,哪怕她真的医术不算高明,至少也该是在旁照顾出力的人。
公子对她另眼相待,阁中所有人都晓得的......私下里传闻众多。
无不是关于公子为了她改变路线,为了她去做原本不可能做的事情,试问这样的另眼相待,难道不奇怪么?
要说那是为了什么,也许只有公子本人才能给出一个最准确的答案。
但是他们是在公子底下做事的,自然要从公子的角度去考虑。
为什么要去做对方不喜欢的事情呢?!
侍从想到一点,要是他们没找到人或者那人碰见了什么危险,难道公子听闻后就会开心?
不,不会的!
侍从心中思量了好一会儿,才看着他们道:“这件事情,说来有点复杂......”
他决定还是解释一下其中的一些内情。
“当初她是混入宫中的,听说被分派去了西兰宫中的花圃内做事,”侍从顿了顿,接续道,“也就是在管事底下打打杂这样的。”
屋内的几个人追问道:“她是以什么身份进去的?”
“难不成也是侍从的身份?”
“对啊,去宫中恐怕不容易,她是不是女扮男装呢?”
一番问话下来,侍从替他们解开疑问。
“不是,她就是以宫女的身份,甄选入宫的。”
侍从思索后,将自己已经晓得的一堆讯息过滤了一遍,从中找出他认为有用的跟面前几个人说说。
他看向屋内的几个人,语气淡淡地道:“她在花圃做事,那会儿公子正在蓬莱阁内养病。”
“听说两边相距不远,中间隔了一座曲桥。”
这句话说得,会让人产生某种遐想!
屋内几个人思索着......不约而同地有点出神了!
眼前似乎出现了西兰宫中的景象,蓬莱阁的样子。
侍从停顿了一下,定了定神再次继续道:“小四说,在宫中的时候,公子曾经写下一张他们看不懂的字迹,包括墨言也找不到答案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看到当初公子写下的字迹后,小四听她提到,说是要在北地才能找到线索,还说她后来失踪的事情是跟到北地镇来探路的关联极大。”
屋内的几个人关注点则是在另一处上。
“她可以看懂公子写下的字迹?!”
他们目光复杂地对视。
屋子里有一名同伴听到这里忽然间出声问道:“你刚才跟我们说到她在西兰宫中失踪了?还说她来了北地,得到的消息确定么?”
侍从马上点头,语气淡定地道:“她送出过一封信的,让宫中北门的守卫送到女帝那位麟德殿居住的皇贵君手中的。”
“这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在宫中的时候住在蓬莱阁附近的花圃么?”
几人都露出错愕的神情,看向侍从有些无语。
怎么听上去......她简直像是跟女帝的人有牵扯呢?!
皇贵君,那可是男人,男人啊!!
侍从脑补了一下,的确也会有点疑问,但是有些细节都是他自个儿根据知道的线索推断出来的。
在曲桥边的时候......还包括之前碰面的时刻,墨言跟他说话的时候也并没有十分地坦白,坦诚地将知道的细微情节告知他。
屋内几人又问:“她送出的那封信会不会有问题?还是让宫中的守卫送的呢!”
侍从思量后,迟疑了一下才接话道:“我未曾去过宫中,那些事都是经过墨言才知晓的。”
他斟酌后望着几名同伴道:“如今小四也不在北地,知情人就是墨言而已,他有没有隐瞒,我真的......不太确定。”
“墨言说了,小四非常肯定那封信是真的,让咱们不用担心消息的真假。”
侍从依然转述墨言说的话:“小四当面跟墨言担保过那封送出的信是真的。”
“麟德殿那位认得她的笔迹,她开的药方。”
一听到药方的事情,几人神情再次起了波澜。
他们看向侍从语气肯定地道:“我们会尽心查找的。”
侍从垂下眼眸想了想道:“镇上所有阁中的人手,分别排布在了宅院内......还有你们这里两处。”
“查找的事情,宅院内的人不太方便,你们外出在镇上走动,更容易些,辛苦你们了!”
“我得走了,得空再联络。”
屋内一名同伴看向侍从问道:“几时再来?”
他听了摇头道:“这个......不太好说,得等女官安排。”
“要说夜里出来也行,”他语气一转道,“但是如今身份不同,还是谨慎些稳妥!”
......袁秀低头想了想,接着视线对着我,望着我几秒钟后咬了咬唇问道:“小林,你不想去一线营地,也不想当军医,是想......”
“嗯,可能会去西兰南边儿找家人,反正找机会肯定先是离开北地的。”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穿越山脉从北地边境离开,机会可以寻找的。
我想了想,看向袁秀道:“我不想再找借口了,阿荣既然说出来,我就没打算隐瞒你。”
“不过你爷爷那边......烦请帮我保密,我不想节外生枝,袁秀,行么?”
我顿了顿,看着袁秀微笑道:“我知道你可以帮我保守秘密的。”
下一秒,我清楚地看到袁秀的脸红了,她望着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隔了片刻,袁秀低声道:“我会保密的,不过刚才那个跟你一起做事的,他怎么还嚷嚷,是生怕别人不听到么?”
我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看飞快地看了一眼小院西侧跟林子连通的那扇门。
距离不算近,阿荣应该听不到这句话。
我无奈地道:“他想帮武大夫说明一下,又不满意你的言辞,一下子没忍住呗!”
“宅院里我也没帮过其他人,别人都不晓得我懂医术的事情。”
“对了,袁秀,我想问问......你爷爷去了顺安堂,在那边还顺利么?”
我望着袁秀,还是比较关心整个经过,那封信送过去有没有替她们节省等候的时间。
不过,我心中也隐约知道,多半有用,袁秀出现的时候,她的眉头看着都舒展开了呢!
袁秀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道:“爷爷的腿脚不便,我就去送信,让他在街边的茶摊等候。”
“小林,药铺的小伙计帮了我的忙,顺安堂的那位少东家看完信之后也很客气。”
“我看店堂里等着的人可多,坐堂大夫都忙不过来,不过少东家出面还是替我们安排了。”
袁秀接连说了一通话,顿了顿道:“我爷爷的腿针灸过,从顺安堂开了药带回来的。”
“离开之前,说好了下一回去针灸的时间,小林,要说声谢谢的!”
我听言笑道:“这句谢我就收下了,一切顺利就好。”
我朝着周围扫了一眼,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
我望着袁秀,语气温和地道:“顺安堂开出的方子,要是你不介意的话,你不妨拿来给我看看。”
袁秀眼前一亮,随后有些着急地道:“我都没想到,因为,因为先前还不确定......”
我看着她嘴角扬起道:“不太确定我是不是像顺安堂少东家说的那样,对么?”
袁秀脸红低下了头。
“我懂的,换成我也不会想得那么周全,你下次来找我的时候再带来好了。”
袁秀从天不亮忙碌到现在,出门还去办事,带着花匠去看病,要说那么多事情下来,有点疏漏也是正常。
何况她确实怀疑,要确认过才相信呢!
我望着她又道:“你就先按照药方熬制药汤给你爷爷服用,顺安堂的大夫也是经验丰富的,你不是说很多人都在等着看病?”
“是,”袁秀神色忽然间有些变化,她好像在犹豫什么。
“你去街上,碰见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了么?”
我皱眉问道。
她的表情我能看出来一些。
“是,是半道上有乱子,马车冲撞,差点受伤。”
听着就很古怪。
我正色道:“你跟我说说经过啊,袁秀,我想知道。”
我还替自己找了个理由。
“万师傅说了要带着我出门去街上采买东西,我知道一下,到时候也好小心,你都知道的,北地快要开战了,街上难免不太一样。”
袁秀听完,对着我将整个经过说了说。
我听的时候不动声色,但是心里掠过类似的场景,似乎在哪里碰见过的!
对了,肃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