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响起一个痞痞的声音:“想干什么?听说赵掌柜的在城里头开着那什么铺子,银子跟流水似的往荷包里趟,这不都年底了,我们也想跟赵掌柜的混点儿银子来花花呗!”
方怡心里一惊,起身就要下马车,却被赵立秋按住了:“嫂子,你在车里看着,我和立冬下去。”说完,赵立秋和赵立冬掀开了车帘,一前一后跳下了马车。
马车前面站着三个人,另外还有两个挡在马车后头,手里都拿着木棍子,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们,赵立夏皱着眉,面露愠色,瞪着正中央的那两人,那分明是赵家村儿的赵癞子和赵麻子,之前他们还因为想要去方怡家偷鸡摸狗被白城山抓了个正着,在族人面前被狠狠打了一顿板子,没想到现在他们居然变本加厉,直接拦路抢劫来了!
有这两个痞子赖在,其他几个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赵立夏没有去看另外几个人,只冲着赵癞子和赵麻子厉声道:“我们同是赵家村的人,你居然跟着外人来抢我们!你难道就不怕族里的家法?”
听到这话,想到之前那一顿打,赵癞子和赵麻子不由缩了缩脖子,随即想到即将到手的钱财,顿时又挺起胸膛,道:“你还有脸说上回的事!那次我们兄弟两本就是路过,结果却被你们抓着押到祠堂,白白挨了顿打!这笔账我还没跟你们算,如今你闷声发大财,我们是同村,你都不肯漏点儿给我们!””“
赵立夏没想到这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明明是他们偷东西在先,竟然还能说成是路过!再一看他们的架势,当真是善者不来,心里的怒气高涨,却在想到马车里的弟妹们之后,生生按捺住了,冷冷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也不想怎么样,听说你那铺子一个月能赚好几十两,我们也不贪心,只要你给我们一个月赚的银两就成!”
赵立秋跳下马车,站到赵立夏的身侧,怒道:“你还真敢说!几十两,我们自己都没有!”
赵立冬也站到赵立夏的另一侧:“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方怡在车里头听得心惊,这当真是明抢来了,还是狮子大开口的抢,只怕是没法儿善了,这次要是服了软,给了钱,以后就真没完没了了!对方有五个人,而他们这边虽然人数占了多数,但是一半儿都是年幼的,真打起来怕是有点儿悬,好在他们这一年多来一直都在锻炼身体,后来是跟着白城山学了几下拳脚功夫,应该也能有几分胜算。
心里头盘算着,方怡开始在车子里头翻找起来,希望能找出能当武器的工具,对方若是赤手空拳5个人,方怡那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但是他们都拿着木棍,这可危险的很。
外面也是剑拔弩张,那几个人都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痞子赖,之前也不知道是谁意中得知赵立夏他们在城里并不是给白城山打工,而是自己开了家铺子,那家铺子的生意还好的很,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可不啻于天降福音,在他们看来,赵立夏他们是什么?那是一群没爹没娘的半大孩子啊!何况这群孩子还从老赵家的脱离出去自立门户了!就算赵立夏前阵子成了亲,可到底也才十七岁,十七岁的孩子在他们眼里真不算什么,所以这赵家一群人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一个大香饽饽,谁都能上去啃一口的,所以这才有了今天这拦路抢劫的事儿,可他们没想到,这群小子居然不怕,还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这样的狠话!这话可是平日里被他们自己挂在嘴边的,今儿冷不丁从别人嘴里听到,还真觉得有些稀奇。
其中一个瘦瘦高高尖嘴猴腮的人道:“小弟弟,这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再说,你们家的铺子生意那么好,少了这一个月的进项也算不得什么,却能让我们几个全家都过个好年,这样积德行善的好事儿,你们怎么能不做呢?”
赵立秋呸了一声:“这也叫积德行善!别污了积德行善这词儿!”
那人脸色一变,恨声道:“你别牵着不走骑着走!”
说话这功夫,方怡已经捞到了三样趁手的“武器”,两个舀汤的长柄铁勺,一个用来做凉皮的铁盘子,掂了掂分量,方怡很满意地掀开马车的帘子,把工具递给赵立夏他们,低声道:“这种事不能答应,有一就有二,这次要让他们拿了钱,回头,全城的痞子都要来堵我们了。”
赵立夏接过勺子,点点头:“我知道。”
赵立冬满脸地跃跃欲试:“白叔教给我的拳法我一直都练着呢,正好拿他们练手!”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那五个人听不见,只是看到他们的举动,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再加上方怡露出来的模样,当下就有人怪笑起来:“哟,赵掌柜的,你这小娘子倒是漂亮啊,怎么好事全给你占着了呢!要不这样,钱我们不要了,你家小娘子让我摸两把就好。”
赵癞子赵麻子顿时不乐意了:“不是说好了要钱过年的吗?方怡那小妮子可不好惹!”
还不等他们说完,赵立夏已经转身,朝着之前说话调戏方怡的人扑了过去,赵立秋和赵立冬紧随其后,三人的眼底闪着怒火,拦路抢钱也就罢了,居然敢打方怡的主意!
方怡的面上倒是看不出恼怒的神情,只是冷哼一声,转身从马车里翻出那个装铜钱的木盒子,哗啦啦把铜板倒在马车里,翻身下了马车,举起木盒子就冲着离得最近的那人砸了过去。
那五个人没想到这几个人居然说动手就动手,他们拦车的地方距离那马车也就几步的距离,冷不丁就被那赵立夏他们掀翻在地,顿时哎哟的叫起来,那个被方怡砸中的是倒霉,直接就破了头见了血。
看着赵立夏他们红着眼的模样,这五个人顿时就软了,他们平日里爱干的就是些好吃懒做欺软怕硬的活儿,真打起架来那跟软脚虾没什么两样,这会儿见到赵立夏他们拼命的架势,哪里还敢反抗,顿时丢了木棍哭爹喊娘,反倒把赵立夏他们吓了一跳,这,这几个人也太怂了吧!居然这样就解决了?
听到他们鬼哭狼嚎,方怡走到他们身边,拿起一根木棍,厉声道:“我看直接打断了你们的狗腿,看以后你们还敢不敢来打我们的主意?”
“哎哟!别,别啊!姑奶奶,我知道错了!别打我们啊!疼啊!”
赵立冬撇了撇嘴角:“真没劲儿,原来就是一群脓包。”
赵立秋抬手抹了把额头,亏得他刚刚还出了冷汗:“真有本事的人也不会来干这事儿!”
方怡依旧举着木棍,又问道:“是谁告诉你们我们开了店的?那店明明是白叔的,他忙不过来才全交给了我们打理,是哪个乱造谣的说那店是我们的?”
那几个人捂着头,哎哟哎哟的叫:“别啊,我也是听村里的刘三儿说的,他之前一直在城里帮人干活儿,听说了你们店铺的事儿,回了村儿就到处说你们开了店,发了大财,不然我们也不会打你们的主意啊!”
方怡抿了抿唇角,这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只怕这些话要不了多久就要传到赵家村儿了!到时候可该怎么办才好!
方怡又把那几个人威胁了一通,这才扔了木棍,转身回到马车里,赵立夏却没动,等方怡走远了,这才走到之前那个调戏方怡的人面前,狠狠踹了他一脚,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狠辣:“你若再敢打我媳妇的主意,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那人只不过是顺口那么一说,哪里会想到被这么记恨,当即连忙道:“不敢,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等到赵立夏他们回到村里,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一路上,偶尔遇到一些村里的人,却都拿着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脸上也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跟前阵子的热络全然相反,赵立夏抿了抿唇角,看来大家伙儿已经知道了。方怡透过车也看见了,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年怕是要过不安生了!
果不其然,还不等他们赶到家,就有里正的孙子被派过来,说自家爷爷要找赵立夏过去说话呢。
赵立冬满脸愤慨:“为什么?我们自己开店挣钱,没偷没抢,凭什么他们那样看我们!”
方怡叹了口气:“因为我们之前脱离赵家的时候,是算着亏欠了外头好几百两银子的,结果那时候我们就已经在城里头开了店的,这事儿如今一传出来,怕是要落得个故意欺瞒的下场了。”
赵立夏道:“之前为防万一,柳叔提议,城里那房契上写的是白叔的名字,白叔另外又写了借条字据给我,原本我以为柳叔想多了,如今看来还是柳叔看得深远,如今,就算闹起来我也不怕!我只怕他闹不大!”
方怡点点头,叮嘱道:“你还是多注意些,只怕这回没那么容易能揭过去。”这事儿若是一个没处理好,他们怕是很难在赵家村儿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