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斌怎么也想不到。朱雪尔居然会在这里出现。之前他的“准岳父”奥斯顿曾告诉他说。自从新迈阿密星区回來之后。他就把朱雪尔调到战区总部医院。为的便是尽可能让朱雪尔减少遇见那个该死中士的机会。虽然。在第五战区上千万的军队中。朱雪尔要遇见昊羿的概率相当于彗星撞地球。但为了以防万一。奥斯顿还是做了最万全的打算。
然而。估计连奥斯顿自己也沒有想到。朱雪尔会在这家战地医院与昊羿不期而遇。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天命的力量。
那副全息画面中。朱雪尔正手捧一个小碗。小心翼翼地给昊羿喂食着些什么。两人的态度亲昵得像一对恋人。朱雪尔还时不时撅着小嘴、揪揪昊羿的耳朵。
看着那副全息画面。林斌脸色由最初的惊讶。慢慢变得阴沉下來。
“林大校。”一旁的吉尔院长看着林斌的脸色不对劲。连忙好奇地连唤了几声。这才让林斌回过神來。
“吉尔院长。这个女医官怎么会出现在你们医院里头。”林斌面色阴沉地回过头。一指画面上的朱雪尔。冷声问道。
“哦。这位上尉医官是战区总部医院派來的医疗小队队长。是三天前刚刚奉命來这里支援我们医院的。”听着林斌那冰冷的语气。老吉尔一愣。心下愈加地好奇。便重新戴上老花镜。凑近那副全息画面。仔细辨认着朱雪尔的面容。半响恍然大悟地回道：“有什么不对劲吗。林大校。”
“哦。沒有。”林斌忽地记起朱雪尔喜欢隐姓埋名地在部队里服役。历來讨厌别人打听她的身世。于是便连连摆手。随口敷衍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她与我一位朋友长得很像。嗯。不过现在看起來。并不是我那位朋友。”见老吉尔脸上有些释然。林斌心下这才微舒一口气。要知道如果让朱雪尔知道。是他暴露了她的身份的话。那朱雪尔非得恨死他不可。
“言归正传吧。吉尔院长。”恢复了正常辞色的林斌。冷冷问道：“这名叫昊羿的少尉军官伤势怎么样。有沒有性命危险。”
“哦。你稍等下。”老吉尔似乎对这位年轻的大校。并不如何感冒。依旧不冷不热地回着话。伸手点开全息屏幕上昊羿的病历。扶了扶老花镜大略扫了一眼。回头对林斌说道：“我想起來了。这少尉是三天前。由他的战友紧急送到医院里的。当时。他全身大小伤口数十处。破碎的铠甲碎片和弹片、碎石块把他扎得像刺猬一样。身上的血几乎流干了。可就是伤成这样。这名少尉居然依旧顽强地活着。这样的奇迹让我们医院里所有医生包括我都大吃一惊。不得不说。这少尉能活下來确实是一种奇迹。他的手术还是我亲自给他做的。做手术的时候。我们惊讶地发现。这少尉的生命力异常顽强。几乎可以不用采取任何措施。他的心脏都能强劲地跳动着。我们甚至……”
“够了。”老吉尔谈起昊羿來。似乎被勾开了话題。一双原本混浊的老眼却是突兀地亮起來。竟是滔滔不绝地向林斌述说起來。气得林斌忍不住一掌拍在吉尔办公桌上。脸色阴沉地厉声打断道：“我只是问你。这家伙现在伤势怎么样。而不是听你喋喋不休地谈论什么狗屁奇迹。”
说这些话时。林斌的语气凌厉得像是上级在训斥下级一般。引得老吉尔心头一阵不快。
“林大校。虽然你我的军衔一样高。但毕竟我的军龄远远比你大。而且。你我也是分属两个不同部门。我想。你恐怕沒有资格用如此语气。对这样一个老军人如此说话吧。”老吉尔老眉一皱、脸色一拉。带着不悦的神色。不卑不亢地回应一句。老吉尔一身刚直不阿、脾气耿直。因此也得罪了不少军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若不是因为他一手好医术。恐怕他到死也混不到大校军衔。
“好吧。”老吉尔不卑不亢的神情。看得公子哥林斌心下一阵发堵。不过。好歹他也是经历过风雨、见过世面的人。胸中也是颇为城府。脸上一阵青红皂白之后。微微吁了口气。语气一软说道：“那吉尔院长。请你告诉我。这名少尉现在病情怎么样。”
“嗯。这名少尉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他的生命力是我见过所有伤病员中。最为顽强的一个。几乎类似超人一般。只要多加静养。他很快就能康复出院了。”见林斌服软。心善的老吉尔也不多纠缠。扶了扶老花镜。对林斌细说道。在他看來。大概这名少尉是眼前这个手持奥斯顿密令的大校的亲人或者好友之类。否则的话。不会如此关心他的病情。然而。老吉尔沒料到的是。林斌却是另一幅心思。
“如此说來。这名少尉不会再出现什么病情恶化的意外情况。”林斌却是皱眉问出一个让老吉尔大惑不解的问題來。
“应该不会了。林大校。你是什么意思。”老吉尔先是肯定地点点头。接着纳闷地问道。
林斌却是摆摆手止住老吉尔的话头。一面沉着脸背着手。在办公室内开始焦躁地來回踱步起來。当他停下脚步。瞥见吉尔办公桌上那个全息显示屏上。朱雪尔与昊羿“亲昵”的画面之时。适才稍稍平息下來的无明业火却又再次腾起。一股怨毒的火焰骤然从他眼中射出。
“吉尔院长。现在我以奥斯顿司令官授予的权力。命令你。立即修改这名少尉的病历。将其病历内容。改为重伤垂危。随时可能出现生命危险。”在吉尔疑惑的眼神中。林斌忽地脸色一凛。沉声说道。
“什么。”老吉尔难以置信地瞪大了老眼。吃惊地反问道：“林大校。你这是什么意思。”
“吉尔院长。你不必多问。只需要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就行。”林斌却是不容争辩地冷声说道。
“不行。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身为本院院长。我的职业道德和良心绝对不允许我这样做。”老吉尔沉吟片刻。抬起他那颗已经有些许花白头发的头颅。却是昂昂然一句道。
“你。”林斌被眼前这个倔强的老骨头气得又是一阵无语。只见公子哥眼珠子一转。忽地抽出自己配枪。啪地一声摔在老吉尔办公桌上。面色狰狞地冷声威胁道：“吉尔院长。我奉劝你一句。这里是战场。我有奥斯顿上将的手令。有权处决任何胆敢违抗军令的军官。包括你们这些后勤医疗军官。”顿了顿。林斌脸色一缓。嘴角扬起一丝阴险的笑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据我所知。吉尔院长家里还有一个瘫痪的妻子以及一个智障的儿子需要照顾。对吗。”
“你。”这下轮到老吉尔瞪大一双老眼。半响无语。
“好吧。”默然良久。老吉尔大概是经历了一番痛苦的心理挣扎。一张老脸忽地苍老了许多。长长地叹了口气。便动手输入一串指令。而后在全息屏幕上弹出的一个键盘上。噼里啪啦地修改完昊羿的病历。回过头疲惫地对林斌说道：“大校。已经按照你的吩咐修改完了。”
“很好。”林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小拇指粗细、两寸余长的小药瓶。药瓶上沒有任何标签标记。里头是一些白色晶莹的粉粒。
“在下一次给这名少尉更换注射药水之时。把这瓶药加进去。”林斌把这支细长的小药瓶。轻轻放在老吉尔办公桌上。沉声正色地吩咐一句：“记住至少要放半瓶的剂量。明白吗。”
“这是什么药。”老吉尔拿起那支小药瓶。抬了抬老花镜瞪大老眼。仔细地想要分辨出这个不知名的药物來。
“吉尔院长。难道你忘了吗。不该问的。不要多问。”林斌脸色一沉。提醒一句道。
“好吧。”想起适才林斌的威胁。老吉尔无奈地点头答应一句。便把那支小药瓶小心翼翼地收进抽屉里头。心里头却是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似乎自己正在帮着眼前这个大校。做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良心的折磨。让这位原本正直的老院长。眉头皱的更紧了。
“如果这位少尉的病情突然恶化。以致因抢救无效而死去。我想。尊敬的院长大人。你应该明白如何书写医疗报告吧。”林斌从吉尔办公桌上拿起那份奥斯顿授予他的手令。冷冷地说道：“还有。我希望你记住。我从來也沒有在你们医院里出现过。更沒有与你会面过。明白吗。院长大人。”
至此。老吉尔已然完全明白。眼前这位公子哥大校并不是想要给那位少尉特殊的“照料”。而是明白无误地想让他“正常死亡”。想到这里。老吉尔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等他回过神來之时。却发现林斌早已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名少尉和这个林斌大校究竟都是什么來头。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老吉尔皱着老眉、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望着窗外沉吟片刻。又重新拿出那支小药瓶仔细打量一番。
“埃德森。进來一下。”老吉尔点开通话按钮吩咐一句。而后对进來的一名上尉说道：“埃德森。麻烦你把这瓶药拿去化验一下。看看是什么成分。记住。你亲自去。不要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是。院长。”那名上尉接过小药瓶。打了个敬礼便转身出去了。
片刻之后。老吉尔接到了那名上尉从通讯频道内。发來的报告。
“什么。你说那药是SAS。”虽然已经有所预感。但老吉尔还是有些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