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个窝藏得够深的啊,”昊羿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由超市地下车库临时改装的所谓“基地”,饶有兴致地问一旁的康德道,
“你说什么,”康德原本正望着远处趴在莫妮卡身旁哭哭啼啼的艾琳怔怔出神,听到昊羿沒头沒脑的话,愕然回头问道,
“沒什么,在夸你们选的地方风水真好,我估计那帮什么野战军做梦也想不到吧,”昊羿漫不经心地随手捡起一把斜靠在墙边的突击步枪,咔嚓一声拉开枪栓,眯着眼睛瞅了瞅里头的弹仓,
“哎,什么风水真好,我们也是被那帮狗日的撵的实在沒办法了,”康德颇有感慨地轻叹一声,跟着像是想起什么來着,问道:“那个,你以前当过兵吧,”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昊羿一愣,把步枪随手扔回墙边,拍了拍手好奇问道:“本少爷除了长得帅一点,也沒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啊,”
“很简单,看你拿枪的姿势就可以看出來,”康德跟着昊羿走到一处对着几个空弹药箱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來,很是认真地比划着说道:“而且,刚才你跟着我一起断后的时候,在那么远的距离和复杂的地形上,两枪击毙两名野战军带队士官,这未免有点精彩过头了吧,那么漂亮的枪法,就算是我连队里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甚至是我自己,都自愧不如,”
“呃……”昊羿沒想到康德对自己观察得那么仔细,自己当时只是无意中随手开了几枪,结果就被这家伙看在眼里了,
“还有,凭我多年的带兵经验,我几乎可以完全肯定,你一定不是一般的步兵,”康德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昊羿,沉声正色说道,
“不是一般的步兵,那是什么兵,”昊羿眼珠子一转,故意装傻充愣地问道,
“特种兵,”康德冷冷一笑,吐出了三个字,
“特种兵,”昊羿继续装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讶然神色來,
“怎么样,我沒说错吧,”康德似乎以为自己猜中了,得意地笑了笑,跟着,他看似很随意地拔出自己腰间配枪,一面摆弄着手枪一面问道:“说吧,哥们你到底是什么人,”
“嘿嘿,如果我说你猜错了,会怎么样,上尉,”昊羿毫不在意康德那不甚明显的威胁,嘿然一笑,然后竟是一屁股大大咧咧地坐到康德身旁,
“猜错了,”康德讶然失声道:“怎么可能,难道你沒当过兵,”
“本少爷连军营大门朝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你说呢上尉,”昊羿撇撇嘴,心下有了个主意,故意哼哈应道,
“那你的枪法是怎么练出來的,还有,你手掌虎口有那么明显的老茧,而且连握枪的姿势都是那么标准,”康德握着手枪皱着眉头,像是自言自语地分析一通,接着,康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冷声肯定道:“不可能,你绝对当过兵,”
“安啦,我的上尉大人,跟你说实话吧,”昊羿知道不能再继续逗下去,必须编个合理的解释出來,否则的话,天知道这位国防军上尉会不会当场把他毙了,“我们家是猎户,我爸是个相当出色的猎人,当然,他就顺理成章地把本少爷也训练成一名神枪手了,在本少爷眼里,那些穿着笨重铠甲的陆战队员,甚至比丛林里的狗熊还好打,”
“猎户,猎人,”康德这下是真的惊讶了,“现在什么社会了,怎么还有猎户猎人存在,”
“上尉,别以为你是城里人,就什么都知道啊,像我们老家那么偏远的星球,甚至连刀耕火种都存在地,”昊羿装出一副很老道的样子,得意洋洋地“教训”康德道,
“……”康德顿时被昊羿三言两语雷得满脸黑线一阵无语,
“放心啦,上尉大人,”昊羿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握着手枪愣愣发呆的康德肩膀,说道:“本少爷绝对不会是那帮狗日的什么野战军一伙的,也不会对你们拼命保护的总理大人一家不利的,你要实在不信我的话,可以自己去问问你们的大小姐,她应该不会骗你吧,”
“对了,你们那个总理夫人是不是伤得太重了吧,我刚刚看了眼,都快沒出气的了,”康德还沒回过味來之时,昊羿又努努嘴指了指远处躺在一张担架上遍体鳞伤的莫妮卡问道,
“哎,听天由命吧,”听到昊羿的话,康德似乎也放弃了对他身份的质疑,长长一声叹息说道,
在这个硕大昏暗的地下车库里头,几盏的手提便携式矿灯无力地亮着,大约一两百名服饰各异的武装人员,各自三三俩俩地缩在角落里头,休息或者低声交谈着,
在他们中间,有编制被打散的国防军士兵,还有完全找不到自己组织的警察部队,更有一些亲人被野战军杀死、发誓要复仇的平民百姓,除了国防军与警察部队是清一色的健壮大汉之外,那些平民们里头甚至还有不少老人妇女和未成年的半大孩童,
这些不分男女老幼的武装人员聚集在一起,只是为了一个相同的目的,那就是拼死抵抗野战军的暴行,他们给自己这些人取了个很有意义的名字,菲尔顿地下抵抗组织,原国防军驻菲尔顿第八步兵团的上尉连长康德,是这群人当中军衔职务最高的军官,也算是战斗经验最为丰富的指挥官,所以,康德理所当然地被这群人推举为这支抵抗组织的领导人,
那场伏击押送莫妮卡装甲小分队的战斗,毫无疑问自然就是康德亲自指挥的,他们在得知那支在城内四处游荡、企图引诱伯特莱姆出现的装甲部队行踪之后,便紧锣密鼓地布置了起來,
“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替总理把夫人救出來,”在康德发出终极营救命令之后,抵抗组织成员们便四处搜寻所有能用的武器装备,并制定了一个颇为周详的伏击计划,
通常的伏击作战,都是利用行动的突然性,打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根本不会让对方有足够的时间排兵布阵,然而,这次的伏击作战大不寻常,是为了在不伤害目标人物,,总理夫人莫妮卡的情况下,歼灭那支野战军装甲小分队的有生力量,
因了如此前提,康德上尉便想出了一个“打草惊蛇”的伏击计划,先利用两枚专门对付机甲的磁跳雷,重伤前头开道的那架劫掠者机甲,迫使这支训练有素的装甲小分队迅速做出应变措施,当然,此举最重要的是,让那些野战军们把绑在装甲运兵车车顶上的总理夫人莫妮卡,送进装甲车内部,以便防止在混战中误伤到莫妮卡,
而之所以康德如此肯定野战军士兵也会保护好莫妮卡,那是因为康德很是清楚莫妮卡对于野战军意味着什么,在野战军手里,莫妮卡是用來引诱伯特莱姆现身的一个至关重要的筹码,所以他们轻易也不会让莫妮卡出现什么闪失的,
在野战军陆战队员们“听话”地将莫妮卡送进厚重结实的装甲运兵车里头之后,康德便下达了进攻命令,于是,在十几枚单兵反装甲导弹的狂轰滥炸之下,那支野战军的装甲小分队沒有悬念地被瞬间消灭掉了,
这本來应该是一个相当完美的伏击计划,然而,就在最后围歼困守在装甲运兵车里头的野战军士兵时,还是出现了一个意外,一名杀红眼的平民武装人员,竟是鬼使神差地朝装甲后部人员舱里丢了一颗高爆手雷,虽然因了身前几名身穿厚重陆战铠甲的野战军士兵无意间的遮挡掩护,莫妮卡算是侥幸活了下來,不过,她却也因此受了重伤,而这个意外,让原本身上就伤痕累累的莫妮卡,顿时命悬一线起來,
此时,艾琳正哭哭啼啼地守在母亲旁边,进行着母女俩也许是最后一次的倾述,在莫妮卡身旁还有另外一副担架,上面躺着双目紧闭、面色愈发苍白的伯特莱姆,
康德之所以想要隐瞒住伯特莱姆的死讯,其实是出于稳定军心的目的,眼下菲尔顿城内还有不少像他们这样的地下抵抗组织,身为指挥官,康德深知这些临时凑起來的武装人员,战斗力与正规的野战军部队相比,自然差得很远,而唯一能让他们凝聚在一起,并激发出他们战斗潜能的理由,就是让他们相信伯特莱姆还活着,并会带着他们最终赶走魔鬼一般的野战军,
不过,照现在的情景看來,纸已经快包不住火了,虽然康德对那些不知情的手下们声称,伯特莱姆只是受了重伤暂时陷入昏迷状态,但一些聪明的家伙,还是从伯特莱姆渐渐变得沒有一丝血色的容貌中,看出些端倪來,康德甚至已经听到一些手下,在私底下互相传播伯特莱姆的死讯,
“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瞒下去,”与康德一起怔怔地望着远处的莫妮卡母女发了一会呆,昊弈突兀地开口问道,
“唉,眼下能怎么办,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虽然心下依旧残留着对昊弈身份的怀疑,康德此刻也沒有多少心思去深究了,听到昊弈的问題,他也不由得皱起眉头,又是一声长叹,对于原本只是一名国防军基层连队指挥官的康德而言,如何让手底下这支临时拼凑起來的半军事半民间的抵抗组织,在得知伯特莱姆死讯之后,还能维持住军心斗志,显然是个颇为头疼的问題,
正当康德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之时,地下车库的大门却忽地“嘭”地一声,被猛地撞开,跟着,伴着一阵吵杂的人声响起,七八名抵抗组织成员乱哄哄地涌了进來,在他们当中有几名身穿厚重铠甲的陆战队员,也有警察与平民,其中几个人手里还抬着两三个鲜血淋漓的人,
“怎么回事,”康德见状登时心下一沉,连忙起身迎上前去沉声问道,
“长官,我们被伏击了,”一名头盔面罩碎裂、满脸是血的陆战队员颤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