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你说昊哥我。有时候是不是太软弱了点啊。”
深夜。龙潭基地外的戈壁滩上。昊羿与胡二胖两人并肩坐在石崖边上。你一颗我一颗地抽着球牌香烟。瞭望着茫茫星空。回忆着两人当年一起经历的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聊着聊着。昊羿忽然心生感慨。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圈。怅然若失地问道。
“咳咳。太软弱。昊哥你指的是啥。咳咳咳……”胡二胖被有些辛辣的香烟呛得一阵眼泪鼻涕一阵横流。他还不太习惯这种吞云吐雾的感觉。
“哎。虽然经历了这么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奇遇。可到头來。老是发现自己被别人利用了。”昊羿又长长地叹了口气。皱着眉头盯着星空中一颗看起來相当明亮的星星。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会啊。昊哥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啊。”胡二胖愕然地回头。眨巴着自己那对小眼珠子。好奇地问道。
“算了。一句两句说不清楚。”重重地吸进一口呛辣的香烟。昊羿苦笑地摇摇头。回头一拍胡二胖肩膀。笑问道：“二胖。那你说说。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当然是吃啊。”胡二胖闻言兴奋地举着手中的香烟高声嚷嚷道。
“咚。”昊羿闻言登时一个踉跄。一头杵在石崖边上。差点沒直接滚了下去。
“呃。昊哥你怎么啦。”胡二胖愕然地挠挠头。对昊羿的反应一脸不解。
“沒、沒事……”昊羿无力地摆摆手。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差点被这个吃货雷得移位了。分别这么多年。胡二胖还是沒变。彻头彻尾地一个大吃货。或许。这大概也是他的性使然。才会有让昊羿如此震惊的回答。
“难道我说错了吗。对我來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尝遍天下美食。我才不管其他人的神马理想幻想。神马目标志向之类的东东。反正对于我胖爷來说。吃。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头等大事。既然是最重要的大事。那无论何方牛鬼蛇神、神仙妖怪。都阻挡不了胖爷大吃特吃海吃。昊哥。我想。我这辈子绝对不会死在战场上或者老死在床上。胖爷此生注定是要。被无数美食活活撑死的。”
见昊羿显然对自己的回答很是不屑。胡二胖忽地一正经地长篇大论起來。
“……”胡二胖这一通关于人生的见解。虽然很是粗鄙。但却是实实在在。沒有半点矫揉做作的味道。听得昊羿心里竟是一阵阵惊讶。霎那间。昊羿忽然觉得。自己竟是有些不认识面前这位发小。
“昊哥。那你说。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什么。”见昊羿怔怔地盯着自己。胡二胖胖脸忽地一红。继续挠着自己板寸短发后脑勺。喃喃地问道。
“哎。我也不知道。”昊羿醒神过來。看了看手中已经只剩下烟屁股的烟头。手指一动便把烟头远远地弹飞出去。
“还沒入伍参军之前。我当时给自己做的美梦是。当上全联邦最拉风的大元帅。好让我老爸老妈也一起风光风光。这么多年过去。我忽然间觉得那个所谓的目标。是那么的幼稚肤浅。却又不知道。对我自己而言。这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顿了顿。昊羿下意识地又摸出一支香烟点上。低声侃侃地说道：“如果我老爸老妈还在的话。或许我会把好好孝敬他们当作自己的头等大事。可是现在。唉。现在我身边最亲的人。只有你。还有艾琳和她的叔父婶婶。如果真要数一数。什么是最重要的。或许你们。对于我來说。就是最重要的。”
“那还有达莲娜大姐呢。当然。那个曾经的凯瑟琳、现在的朱雪尔。也算一个。难道她们俩对你不重要吗。”胡二胖眨巴着小眼珠子。竟是像换了个人似得。一正经地问道。
“呃。我说二胖。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莫名被胡二胖戳中心头痛楚。昊羿顿时一阵尴尬地应道：“你个二货。难道不知道你昊哥我。现在可是有家有室的人吗。哎。达莲娜大姐还有朱雪尔她们俩自然也是我的好朋友。可我们……”
“行了。昊哥。”昊羿话还沒说完。生平第一次被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胡二胖断然打断道：“不是做兄弟的说你。你有时候真的有点婆婆妈妈唧唧歪歪的。男子汉在世。要的是轰轰烈烈坦坦荡荡。要的是敢爱敢恨率性而为。虽然胖爷我不太懂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当我知道。既然爱了就要敢作敢为。大不了把她们两个一起都取过门好了。怕啥。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个三妻四妾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知道。达莲娜大姐当初听到消息说。你被林斌那***害死了。差点急得自个儿独自一人去找林斌那混蛋报仇雪恨。还有那个朱雪尔大小姐。虽然名义上她嫁给了林斌那混蛋。可不是有句那什么话。叫人在什么营心在什么汉身上嘛。胖爷我也看得出來。人家一个千金大小姐的心。却是实实在在放在你这里的。”
“咳咳……”看着胡二胖说得唾沫横飞煞有介事。尤其是他引用的那句不伦不类的典故。登时逗得昊羿一乐。竟是被烟呛的一阵连连咳嗽起來。
“我X。昊哥胖爷我浪费了这么多口水。你到底听明白了沒有。”胡二胖小眼珠子又是一瞪。显得很是气愤地高声一句。
“明白明白。我说。二胖看來你不止对美食有研究啊。对什么情情爱爱的。还蛮在行的啊。”胡二胖认真的模样。更是让昊羿笑得前俯后仰。见胡二胖胖脸一板。眼看着又要开始说教起來。昊羿急忙连连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聊女人的事情。还是先说说身为一个站着拉尿的主。这辈子应该怎么轰轰烈烈地活着吧。”
“这个嘛。胖爷我倒还真沒什么主意。”胡二胖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根沒抽几口。却已经快烧成灰的香烟。顺手就把它丢下石崖。抬头看了看茫茫星空。居然像一位得道高僧。有模有样地冒出了一句很有禅机的话來：“人生在世。或许就应该当为则为吧。”
“咣当。”昊羿顿时又被胡二胖雷得一头杵在石崖边上。无力地呻吟起來。
“呃。昊哥你又咋了这是。”正一脸虔诚地望着星空的胡二胖。被身旁的动静吓了一跳。一回头看到昊羿的模样。急忙伸手推推昊羿。
“沒、沒事。你昊哥我可能有点贫血。头昏四肢无力啥地……”昊羿晃晃悠悠地坐起來。随口胡诌道。
“贫血。昊哥。那你可该多吃点肉啊。肉里头含有大量的铁元素。可以帮助你体内合成大量新鲜的血液。当然。你也可以多吃点红枣。不过据说那玩意儿是女人的最爱……”胡二胖一听。顿时來了兴致。又是说得唾沫横飞起來。
“打住、打住。别给你昊哥我推荐你的美食配方。”昊羿急忙满脸黑线地掐断胡二胖的话头。狠狠地抽了口香烟。吐了个圆溜溜的烟圈。若有所悟地说道：“不过。你刚刚无意间说的那句话。倒还真他娘的提气。嗯。当为则为。才能称得上一个纯天然无污染的纯爷们。”
“咕……”正当昊羿猛然间有所感悟之时。一阵很不协调的噪音。突兀地在这片宁静的星空下回响起來。
“饿了。”昊羿歪着脑袋。强忍着笑意回头问道。
“嗯。”胡二胖的神情忽地变得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弱弱地点头应声道。
“我说。你出來的时候。就沒先垫垫你的大肚皮。”昊羿伸手拍了拍胡二胖肚皮。笑着问道。
“昊哥。不是我说啊。你们基地里的伙食也太差了点吧。”
胡二胖一面摇摇头。一面似乎找到诉苦的对象。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数落起來。
“打从我做完手术醒來算起。你们的医务人员一共给我送了十二顿早餐午餐晚餐。可我发现。所有早餐午餐晚餐居然清一色都是部队里常备的单兵口粮。昨天晚上。胖爷我实在扛不住了。偷偷溜到你们基地后勤区域。像顺点美味佳肴给自己补充点营养。可他娘的。谁知道你们基地厨房里除了各种各样的速食单兵口粮之外。居然连一根火腿肠都找不到。你不知道啊昊哥。当时把胖爷我急得。都想把自己的肉割下來。烤一烤当肉串吃掉算了。昊哥。不是我说你啊。身为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不考虑手下官兵们的伙食营养。是很不对地。说轻了。这会影响到每个官兵的食欲。进而影响到弟兄们的身体健康；说重了。这会直接影响你手底下大军的战斗力啊……”
“那啥。二胖兄弟。你昊哥我知错了。你老就大发慈悲。饶了我。别再念叨了行不。”胡二胖像是突然唐僧附体一样。又是给昊羿狠狠上了一课。登时让昊羿只觉得耳朵旁边似乎有无数只苍蝇在嗡嗡飞舞似得。极度郁闷之下。昊羿只得连连求饶道。
“好吧。念在你是我昊哥的份上。我就不继续啰嗦了。嗯。如果你们基地缺个大厨的话。昊哥你倒是可以先考虑考虑下我。”被昊羿骤然打断了兴头。胡二胖愕然地张了张嘴。像是意犹未尽地补充道：“对了。昊哥你身上有沒有什么零食之类的东西。我肚子里的馋虫们都快造反起來了。”
“呃。只有这个……”昊羿闻言急忙扔掉烟头。一阵乱翻之后。却只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包香烟和两条口香糖來。
“我X。昊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出门在外也不带点好吃的啊。”胡二胖很是不满意地从昊羿手中抢走口香糖。三两下扔进嘴里。一面嚼着一面借着星空四下张望起來。
“二胖。你在看啥。”昊羿愕然地挠挠头。不解地问道。
“你们这里最近的小吃店在哪个方向啊。”胡二胖头也不回地应声道：“如果有家千里香馄饨店在这里就好了。那样老子就能美美地吃上一晚香喷喷的馄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