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来讲,白文选似乎比李定国更急于接驾回滇,历史上曾数次入缅而李定国则考虑到逼迫缅甸过甚,或危及永历及群臣,是以只在滇缅边境逡巡,以做震慑只是到了清军要大举入缅擒杀永历时,方与白文选联兵攻缅接驾
为什么呢?朱永兴对白文选的致歉摆了摆手,表示不太在意,但他的神情有些心不在焉,却说明他的心里其实并不高兴hxe
难道自己做得还不够好,表现得还不够勇敢坚毅?为什么总要想着那个闻风丧胆弃国苟安的永历?甫有大胜,不是为如何稳固战局,或者继续进取而尽心谋划,却要耗人费力地入缅接驾
置抗清大业于皇帝之下,看来不只是李定国有这样的思维啊朱永兴心中慨叹,脸色渐渐平复尽管自己不待见永历,但永历在此时却还是各地抗清武装的旗帜,是共同拥戴的正统虽然这种拥戴很多是在名义上的,但好歹是维系抗清武装不撕破脸皮的纽带
如果现在永历死了,太子也完蛋了,而朱永兴这个旁系宗室还没有形成自己强大的势力,更得不到其他抗清武装的认同可以想见将是一个混乱的局面,张煌言可能会拥戴鲁监国朱以海,夔东十三家可能会拥戴安东王,郑成功可能会拥戴宁靖王朱术桂在这种拥戴的事情上,谁没有私心,谁不想推出对自己更有利的君王?
算了,不必再去深究白文选的用心,就当他是最简单的忠君思想吧!朱永兴慢慢平复了心情,知道要别人怎么看,决定的因素还是在自己,在自己的表现不过,这也更坚定了他要脱离李定国白文选这样的实力人物,先另行发展的心思
白文选看着朱永兴的脸色变幻,心中忐忑,知道自己可能得罪了朱永兴,想开口再加解释,却又觉得有越抹越黑之嫌
朱永兴眼光一闪,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接触到白文选的眼神,立时觉得自己的定力还不够,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厚黑境界
“赵王忠君爱国之心,可堪嘉励”朱永兴自失地一笑,说道:“我军虽有小胜,但清军仍然势大且目前所占不过是些边远之地,反复争夺也是平常,入缅接驾之事尚需从长计议”
白文选微微松了口气,但心中依然不安,只好顺着朱永兴的话说道:“殿下所言甚是,下官愚钝,所思所想不及殿下之万一”
朱永兴淡淡一笑,也不再说此事,免得白文选更加的胡思乱想随后,他又岔开了话题,与白文选就目前的战局进行了简单的交流探讨,只为了使两人从这个令人尴尬的事情上解脱出来
待到自己羽翼丰满,再考虑把永历从缅甸接回来的事情吧!朱永兴心中已有计较,神情也恢复了正常,毕竟那应该还是比较遥远,用不着为了这个耗费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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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判断总是要有根据,不会是凭空猜想,如果出现了意外情况,那自然也就得出错误的结论,或者被困惑所扰
朱永兴等人对张勇的所有猜想就是如此,百思不得其解,却唯独没有想到张勇已经被病痛折磨了一天一夜,清军正是群龙无首徬徨失措的时候
疟疾,俗称打摆子,最是亚热带丛林地区的常见病既是常见,那可不管你是小兵,还是将领,谁得了这种病也不稀奇而且这种病简直如酷刑一般折磨人,冷起来如冰水浇头,浑身战栗不已,即使盖上两床棉被也不顶事;热起来高烧四十多度,烧得人昏昏迷迷,死去活来
线国安派出的求援信使倒是幸运地完成了任务,并没有在途中被袭杀,但张勇病重不能处理,临时接替他的游击邵梦凯又不敢擅专而且,张勇和线国安的不和并不是什么秘密,这种情绪也传染给了各自手下的将领邵梦凯见正下着雨,又没有意识到战局的急转直下所以,对线国安的求援便没有积极行动
等到雨过天晴,邵梦凯拖拖拉拉想派援兵的时候,却发现明军的骑兵已经出现在了营寨之外,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病榻上,张勇刚刚从持续几个小时的剧冷剧热中解脱出来,只觉得口渴如焚,嗓子眼儿象要生烟起火一般随军的大夫给他喂了点水,他迷迷糊糊地想要休息,却看见邵梦凯神色大变地走了进来
虽然还觉得身体衰弱不堪,张勇还是凭着本能意识到出了大事,勉强撑起身体,强打精神听取了邵梦凯的报告
“线国安的求援信是亥时到的,到现在已经快六个时辰了,不见其率兵退回,明军的骑兵却已经到了”张勇把邓梦凯的讲述整理一遍,心中立刻掀起了惊涛骇浪
尽管难以相信自己所设的三处营寨竟然没有起到应有有的阻击拖延作用,尽管线国安及其所部的下落不明也匪夷所思,但张勇还是意识到了极度的危险明军骑兵不大可能是绕道迂回而来的,线国安得不到援兵也会率部撤退,所有这些都排除后,张勇为自己得出的结论而感到震骇莫名
“都督,我们先撤吧!”邓梦凯急着说道:“留下少量兵马,再给辅兵发放武器,协助防守敌军轻骑而来,攻坚能力不足,估计要等待步兵主力到达,方能开始进攻如果我们轻装疾进,撤至南斋公房的可能性颇大”
邓梦凯虽然没有说得很清楚,但张勇也明白他的意思所谓的轻装疾进,当然是要抛下所有的伤病以及大量的辅兵,其实就是狼狈逃窜而已但除了这个办法,似乎已经没有选择
如果继续全军撤退,按每日行进不过十五至二十里的速度,恐怕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只是,按照邓梦凯的办法,似乎还不够,要争取更多的时间,应该还有别的办法
应该到了壮士断臂的时候了张勇咬了咬牙,伸手把邓梦凯叫到身边,低声地交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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