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袍人落在城门口上方的城墙上,手中黄铜小镜瞬息化作八尺落在身前。
他手中印诀翻飞,印在‘小周天窥虚宝镜’上。
黄铜sè的镜面立刻变得银白一片,数形象在上面闪过。
忽地,那镜面上略略一顿,现出一个黄脸道人的形象,面目略一模糊,随即闪过。
又过了一息,镜面上忽然出现一件内里空空荡荡的黑sè斗篷,斗篷内部,有一团人头大小的血sèjing光。
蓝袍人双手再次结出一个印诀,印在镜面上,一张嘴,一口青气从他嘴中冲出,喷在镜面上。
这面大镜得了那口青气之助,镜面上顿时曜出丝丝银sè光芒。
那团血sèjing光在镜面上忽然渐渐变得透明起来,就要显出jing光中包裹的东西。
那团血sèjing光忽地抖了抖,镜面上的变化顿时停止,渐渐变得模糊,再也看不清那jing光中的东西。
蓝袍人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喜sè,伸手一招,那大镜急速缩小,化作半尺,落在他掌心。
镜面上,那团血sèjing光已经渐渐消失。
蓝袍人托着‘小周天窥虚宝镜’身形一动,往城外飞去。
天月城内,秦石再次感应到身上的‘易形化息符’的变化,这一次,比上次为强烈,让他生出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不过随即平复。
他心中一动,转头看向城门方向,只见到一个蓝袍人冲天而起,远远去了。
秦石摇了摇头,心中略略有些不安。
他算算与高离阳约定的时ri,只差半ri变到七天。
他也不愿再在城中闲晃,便转身朝火炼坊走去。
……
骊丘之内,那老者与灰袍中年人盘坐在石室中,看着眼前一团青光中包裹的十数道血线慢慢化去。
两人都是眉头微锁,似是若有所思。
“大师兄,你怎么看?”灰袍中年人道。
“这血线上的确就是血腥气息,但这血腥气息中,隐隐却带有一分难以言明的感觉。”老者道。
他想了想,又道:“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邪异,到是让我觉得依稀有点道门正宗的气息。”
他说出这话,自己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没想到,那灰袍中年人也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之前我在那‘乙字七号’密室中,已经见过那人留下的皮屑,就让我略有疑惑,现在这血线的气息与那皮屑上残留的气息一样,大师兄也是这么认为,应该就不是我弄错了。”
老者轻声道:“难道二师弟发现了什么?”
灰袍中年人道:“二师兄追下去,会不会有事?”
老者摇头道:“二师弟修为已经到了合魄期,一直在为凝结元神准备,他身上有‘小周天窥虚宝镜’和‘降龙木钻’两件法宝在,就是遇到初入元神期的修士也有逃走的机会,应该不会有事。”
灰袍中年人叹了一声,道:“要是师尊还在就好了!”
石室中陷入静默。
……
半ri后,火炼坊中。
高离阳手中持着一柄通体紫sè的两寸许小剑,正在仔细一寸寸检查剑身。
“高先生,七ri时间已到,不知道我的剑如何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坊外传来。
高离阳轻吁一口气,站起身,走上去打开大门。
“道友,让你久等了!”高离阳恭敬将秦石让进坊中,又关上了大门。
秦石感受着坊中依旧残留的灼热,笑道:“高先生果然不凡,这里并没有什么地火灵脉什么的,竟然也能炼器。”
高离阳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都是我师尊火云子当年想要炼制一件火系法宝,但最终没有成功,材质倒是接近法宝,收摄了两道‘三阳炎火’在里面,可以用来炼制灵器和法器,对于道友来说,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秦石知道这‘三阳炎火’的价值与玄火殿那口‘地脉火泉’相差不远,是炼器的上佳火焰,高离阳竟然有这种火焰,也有些出乎秦石的意料。
高离阳一点不为将‘三阳炎火’之事告诉秦石有任何不安,在他心中,已经将秦石当成了yin罗宗弟子,堂堂上玄门重要门人,当然不会觊觎他一点‘三阳炎火’。
他将手中的小剑递给秦石,道:“道友,我幸不辱命,这柄剑终于是修复成功了,道友看一看,可还满意?”
秦石接过他手中的紫阳剑,眉头微微一挑,这紫阳剑原本长三寸,现在只得两寸许,而且这剑光华内蕴,再不如之前那般灵光外显,但秦石知道,紫阳剑论材质还是威力,都已经上升许多。
“高先生,我这剑……”秦石道。
高离阳笑了笑,道:“我答应了道友,要在七ri内将此剑修复,我怕有负道友所托,就在剑中加入了一块‘jing云石’,这种材料,知道的人极少,是我师尊留下给我。此物能将其他炼器材料中的材质,稍稍多去除一些,使炼制出来的灵器、法器材质为jing粹,所以道友这剑倒是缩小了许多。”
秦石伸手拂过紫阳剑剑身,道:“这剑只怕不止材质为jing粹,还于刚阳之中又带了几分柔意,难道也是jing云石的效用?”
高离阳点头道:“‘jing云石’还有一种效用,便是善于调和各种不同炼器材料,提高炼器的成功机会,不过所成之器中,自然会带上几分柔意,这也是它的名字中,有个‘云’字的原因。”
秦石暗暗点头,传说上古剑修所炼之剑,于至刚之中,又带有至柔,至刚之时,号称可裂天地万物,至柔之时,却可绕指而环,刚柔并济,暗合yin阳至理。
上古剑修的炼剑之法,早已失传,但这高离阳在紫阳剑中加入了‘jing云石’,却让紫阳剑韧xing大大增强,锋锐程度却不减反增,暗中与古剑修炼剑之法沾了一点边。
秦石道:“我与高先生之间,不过是一次交易,这‘jing云石’定然是极为罕见的炼器材料,先生却用来为我修复此剑,让我心中有愧。”
高离阳摇头道:“道友这次拿出黄泉犁泥,将我身上三十余年的火毒一举化解,而且没有一点后患留下,却是我的造化,我之前只以一件灵器与修复此剑为回报,却是低了。其实铸剑之术,我并不十分jing通,怕将道友的剑炼坏了,难以交代,索xing将‘jing云石’加入,提高成功机会,这也是出于我自己的原因,与道友关,道友不必放在心上。”
其实他还有个担心,却是没说,他以为秦石是yin罗宗弟子,拿了yin罗宗弟子的‘黄泉犁泥’,若是在紫阳剑上留下瑕疵,他高离阳自问也承担不起。
秦石笑了笑,也不多说,将紫阳剑收起,道:“那就多谢高先生了,ri后若有机会,再到天月城来,再来拜会高先生。”
高离阳叹了口气,道:“我困于此处三十余年,并非自愿,这次为道友补剑,也是我在这天月城中最后一次开炉。道友ri后若有机会去南域赤乌山,可到‘万鸦洞’去坐坐!”
秦石笑道:“一定!不过黄泉犁泥之事,希望道友还是不要一直放在心上!”
高离阳心中一凛,便见到秦石拱拱手转身出了火炼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