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四年九月二十三日,星期五;今天是个好日子,天空万里无云。下午放学后我准备去球场参加昨天会议之后的第一次训练,中途我感到肚子疼,上了趟厕所。等我赶到球场的时候,队员们已经开始做准备活动了,宋老师看见我姗姗来迟,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下,挥了下手臂,示意我快点进去。我灰溜溜的进场刚开始活动关节,耳边就传来话音,“哼!嘴毛都没长齐,有人就要开始耍大牌了。”
不用看我也知道这酸不溜丢的话出自哪个臭石头的嘴,没有理他;可是旁边的海马和崔跛子闻言勃然变色,停下活动就要过来动手,我伸手拦住;那边廖满玉也赶紧拦住王磊,从二中新转过来的王贵东和蒋海峰好奇的望着这一切。眼看就要起冲突,就在这时,传来宋老师一声爆吼:“都过来,全场绕8字,二十个来回。”
冲突马上停止,大家乖乖的走到篮底开始练习。绕8字上篮是三个人一组,持一球横向传球绕身后跑动,滚动往前推进,是练习快速移动当中走位和传接球的最佳方法。我当然和海马,崔跛子一组;高三的王海林,梁华,唐成一组;高二的廖满玉,王磊带一个初中的队员一组;而王贵东和蒋海峰则带另外一个初中的队员一组。两个初中组的队员是宋老师专门挑选出来陪练的,不参加比赛只是观摩,当然没有任何补助。但即使这样仍然有人打破了头想参与进来,因为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会的!
绕8字上篮我们早已练得眯着眼睛都能找得着路,但二十个来回下来大家早已汗流夹背,气揣吁吁。宋老师好象有意锻炼我们的体力,又接着是二十个来回一传快攻,大家跑完终于感觉累得不行了。休息了一会,终于安排了教学比赛对抗。这下大家也顾不得疲劳,把腰竿挺得直直的,大眼瞪小眼的安静地等待老师宣布分组名单!
宋老师对大家的这种表现似乎很满意,扫视一圈,厚厚的嘴唇开始往外发话:“王海林,梁华,唐成,廖满玉······”念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前面四个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都是高三高二的元老级队员,为学校立下了无数赫赫战功,大家也兴不起去争什么!可这最后一个名额是关键,只见宋老师若无其事瞄了我一眼,我心下一紧就听见后面对我无比打击的话语,“还有王贵东,你们五人打一队!王磊,季飞,易建海,崔风华,蒋海峰,你们五个打二队······。”
这一刻我的心情无比的糟糕,感觉宋老师对我已经不在那么相信了,昨天刚鼓起的劲如滔滔江水一泄而去!后面的对抗赛我如同行尸走肉,同样没入选一队的王磊对我更加心生怨恨,冷嘲热讽。可怜我的两个血狗拼命为我打气,但我就像一滩烂泥,怎么也扶不上墙。
宋老师也发现我这一异状,在训练结束的时候单独把我留了下来。我勾着头跟着宋老师来到他的办公室,一语不发。宋老师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慢慢呷了口,好半天才语重心长地说道:“季飞,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一时的比赛没打好,不要泄气!你是有实力有基础的!这次去恭城我也没想到你会打得这么差!”顿了下,端起茶杯又呷了口,似乎在斟酌后面的语气用词;这时的我却把头埋得更低,狠不能地下能生出条裂缝来钻进去!只听宋老师继续说道,“我和教育局的曾科长(上次比赛的领队)谈起过,觉得你可能第一次出远门,可能因为水土不服,所以造成了你没能发挥出正常水平!这也怪我没有照顾好你,所以你不要背什么思想包袱。以后好好训练,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好不好?”
:“好,”我的回答声如蚊子叫。宋老师听了很不满意又大声的问,“好不好?”我这次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好——。”喊完心里也舒服多了,宋老师欣慰地拍拍我的肩膀,同时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我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看见海马和跛子站在不远处向我招手,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们也不罗嗦,直接拉我去食堂吃饭。海马本想叫我们去外面搞点好菜,弄点啤酒算是为我接风洗尘;但被跛子拦住,说天色太晚,喝了酒又迟到怕给宋老师添麻烦,所以最后去学校小食堂。说到那时候的学校还没有搞封闭式教学,学生出入还算自由;但看现在全国各地兴起的封闭式管理,并以此为荣,总有种历史在倒退的感觉!
来到小食堂,刚刚点了几个菜,要了几瓶汽水,就看见球队的队员陆陆续续来到这里“报到”。一张桌子四个座位,他们也很识趣地点头打个招呼另找位置坐下。这个小食堂原本是方便老师点小炒吃饭的地方,但只有为数不多的单身汉老师来光顾,因此效益不是很好。后来宋老师向校长提议可以对球队队员开放,既解决了队员训练晚了经常找不到饭吃,也为食堂提供了一定的经济效益,校长一听觉得很好,慨然而诺!
一口气干掉一瓶汽水,心情才稍稍舒缓。海马见状连忙再要了一瓶来,对于我的这两个从小玩到大的血狗,我心存无限感激!在我们兴茂这个地方,所谓血狗就是指能坐在一起吃狗肉,打架能一起见血的铁哥们!
首先说下海马,他身材像竹竿一样清瘦,,有点骺背,头发短短的卷卷的像海马,虽然有1.84的身高,被定为未来的中锋,但目前力量是他最大的短板;而崔跛子不是真的跛,他的脚是外八字,但走路时偏偏脚尖又有点往内收,远远的看就像跛了一样,所以叫他崔跛子一点也不为过!可千万不要小看他,虽然只有1.78的身高,但弹跳惊人,原地起跳可以双手稳稳抓住篮筐,被暂时定为打后卫。
在好友的陪伴下吃完饭,使我糟糕的心情出现一丝好转,我心下就想即使为了两位血狗的好心我也要奋发图强,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恩,这句话好象刚刚在哪里听过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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