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昏黄的灯火,如同星星一般散落在广阔的东北平原上面,即便萧瑟的秋风不住在空中卷动,那灯火仍然好似恒定不灭的星辰,顽强地闪烁在奉天城外是日军哨所中。
漆黑的夜幕,将远方的奉天城笼罩在浓浓的夜色之中,在这个距离虽然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黑漆漆的城墙,可飘渺的声音与灯火,却让矗立在郊外的哨所愈发显得孤独,只有在高高的哨塔上,才能一目了然地俯瞰着整个营区与进出奔驰的马队。
这个表面看似孤单的营地,因为最近接到的命令变得忙碌起来,即便是在夜里,也好像巨大而忙碌的蜂巢。
远处的山坡上面,一排排背着步枪的骑兵,正安抚着胯下的战马,好似魔神一样静静地等待着远处的消息。
没有烈焰升腾,也没有血肉横飞,但在这几百名骑兵的注视下,那原本平静的哨所中,不知怎么就多出了一丝诡异的肃杀与沉寂。
一股浓浓的杀机在众人身上一点点凝聚,而在郝恩光的约束下,所有人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看着远方黑暗中的变化!
站在山坡上面,其实已经无法看清哨所中的具体动静和变化,但是这个在关外打磨了几年的国术宗师,在渐渐适应了东北的酷寒之外,他的意志也日趋坚定,眯缝着双眼中隐藏着令人不安的精芒,坚挺的身体则好似泰山一样,屹立在有些不安的战马上面。
杨猛与王亚樵等十几个人。早已顺着浓浓的夜色奔走在平原上,只是因为他们的动作过于快疾,又善于利用沿途的黑暗和障碍,所以,即便那哨岗上的探照灯光,好似流星一般不时地四处飞动,却怎么都无法捕捉到他们鬼魅般的身影。
从他们脚下到哨岗之间,距离已经变得越来越短,而他们的速度与呼吸却丝毫不见紊乱,等到所有人纷纷隐藏在角落中时。杨猛的身影也好似飞鸟一般唰地腾空飞起。
在夜幕的掩护下。他使出了苦练多年的跑板走壁功夫,而在强大的心跳刺激下,体内的气血也使得他的速度再次暴增,不等众人看清杨猛鬼魅般的动作。他却已经如履平地一般地在垂直的城墙上。‘腾腾腾’地接连跑出了七步……
王亚樵的双眼微微一缩。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监视着周围的动静,当杨猛的身形距离岗楼不过短短的一米,却忽地出现了明显的滞空乃至力尽回落的迹象时。他一向沉稳的心思不觉也本能地抽动起来。
所幸,这种担心还没有持续一秒,便被杨猛手上一闪而逝的寒光彻底打散……
嚓!
可断金截玉的鱼肠剑,好像切豆腐一样深深地插在了墙缝之中,等到剑光再次于空中一闪的刹那,杨猛狸猫般的身形已经在向上的翻腾中,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岗楼上方的空气中,尽管身形此刻再次缓缓下降,可他的双眼却已好像闪电一般,在电光火石之间,将哨楼中的景象一览无余。
他心里的念头飞转,但却快不过本能反应的身法,这身法快到那两名正抽着香烟的日本哨兵,都无法察觉头顶的空气中,忽然就弥漫出浓浓的杀机……
噗!
杨猛的身子仍在落下,可在脚尖点地的同时,他也将右手的短剑顺势在夜色中化作一道虹光,直直地从背向他的哨兵后颈中央插入,等到剑尖从前颈的喉骨上一透而过,使得小小的岗楼血光飞溅时,杨猛的身形也借着哨兵翻白着眼睛软倒的动作,猛然出现在另一个被惊呆的哨兵面前……
“来……”
死亡的危机从天而降,哨兵本能地举枪张口……
咔!
可惜的是,就在哨兵嘴上的烟卷刚刚一动的刹那,杨猛已经一脚踢断了他的手臂,同时将钢钳一般的左手,猛地卡在了他的喉咙上,不等哨兵挣扎呜咽,杨猛好似精钢打造的拇指、食指及中指已经本能地向内一抓一挖,生生地将那脆弱的喉骨一把掐得粉碎……
嗬嗬……
哨兵捂着粉碎的喉骨,恐惧地感受着难以形容的窒息和疼痛并缓缓倒下,而杨猛的空出的右手则向哨岗外面的夜空中猛然挥洒起来……
唰唰唰……
几根漆黑如墨的绳索,好似蛛丝一般向哨岗下面激射而出,等到挂在岗哨石壁上的另一端颤颤巍巍的时候,这里却已经再次空无一人。
方圆一两公里的岗楼,因为悄然潜入的杨猛,变得愈发沉寂与诡异,没有生死恐惧间的怒吼,也听不到歇斯底里的枪声,在杨猛暴烈而又快疾的偷袭之下,一蓬蓬血雨不断出现在哨岗中每一个阴暗的角落,等到王亚樵等人悄然摸进了士兵宿舍和弹药房时,这种无声的死亡不觉变得愈发快速起来。
岗楼外围的汽车与卡哨仍在忙碌,而岗楼内部的死亡却在加速传递,等到一声惊呼的枪声终于响彻夜空的时候,那远处山坡上的骑兵队也终于好似滚滚而动的潮水,在黑暗中狂奔翻滚袭来。
“太可秀!”
刚刚在正门忙碌的日军们,在听到‘敌袭’的吼声后,本能地做出警戒的姿态,仍然活着的士兵则在寒号鸟般的警报声中抓起了手边的步枪,然而等到他们一个个跑向岗楼上的火力点时,这才惊恐地发现,原来沿途早已化作死神与血神的猎场。
满地流淌的鲜血,让他们陷入了迷茫的状态,而端着机枪准备射击的门兵们,则忽然袭来的疼痛与黑暗中,听见一声声近距离的手枪响声……
“雅集给给!”
一阵慌乱与恐惧之后,那些刚刚准备对外射击的日军们,又在意外与憋屈的枪火之下瞬间倒下了一大片。
一个个穿着黑衣的中情局特工,在明亮的灯火下面,只用了短短的几秒钟便射杀了岗楼正门的两组机枪兵,并将突突冒火的马克沁机枪,对准了毫无防备的日军本阵疯狂的开火……
突突突突突……
狂风骤雨般的子弹,好似冲锋的星火,在人群中冲开了一朵朵鲜艳的血花,惊恐的狂呼与呐喊潜伏在嗡嗡的枪声中顺着慌不择路的日军口中此起彼伏,等到他们借着横七竖八的新鲜尸体,终于一点点稳住了脚步时,远处如雷声般轰鸣的马蹄声,也践踏着满地的鲜血,轰然冲进了岗楼的外围,并开始一集团式的射击……
砰砰砰砰……
除了枪声,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而这,就是真正的战争!
在这恐怖的景象面前,任何武力与想象力都显得有些苍白,你所能做的,只有向前向前再向前!
杨猛的身影再次消失,当汹涌的马队好似漩涡一般,在岗楼内外快速翻滚舔噬了一圈之后,他已经生生轰破了一道道墙壁,出现在一个隐蔽在岗楼内部的房间之中……
“某西某西……”
粗暴而又突然的‘一拳穿墙术’,打断了那个惶恐到了极点的军官的吼声,等到他本能地举起手枪便射的瞬间,却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人影竟然消失不见,然而不等他转身再打,一个好似铜锤般的拳头已经化作一道闪电,从另外一侧狠狠地击打在他的太阳穴上!
砰!
血花与脑浆顺着头骨被击破的方向四处飞溅,而刚刚还发出兹拉兹拉杂音的电话,则忽然好像亲眼目睹了杨猛这凶兽般的一拳,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杨猛微微地停顿了一下,看着那名日本军官的手脚,条件反射地在地上微微抽搐,这才轻轻地拿起了垂落在桌边的话筒……
话筒那边仍然是一片寂静。
杨猛静静地等待在话筒这边,却丝毫没有出声的想法,直至过了足足两分钟后,那话筒中忽然传出了一道沉重的誓言,“无论你是谁,大日本帝国都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报仇与血腥,你今天所杀死的那些皇军,将激励着我一直追杀你……直至死亡……”
杨猛的嘴角微微一咧,并没有打算回应电话那边的怒火,只是当他看见王亚樵正率领着队伍渐渐搜索到了这里后,这才在嗤笑中将话筒举向了那些一脸坏笑的特工们……
“乌拉……”
电话被杨猛看似慌乱的仓促挂断,但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呐喊与笑声,却肯定已经‘不小心’地传入了话筒里面。
“告诉奉天那边,救援行动可以开始了,另外,注意安重根那边的动静,发电报告诉他,当心俄国人临时变化……”
随着杨猛挂断电话,骑兵们口中杂七杂八的俄语顿时偃旗息鼓,而得到了命令的王亚樵,则开始吩咐身旁早已准备好的鸟人,在黑夜中向远处的同伴们传递这边最新的命令。
啾啾啾啾……
一声声鸟鸣与啼叫,在这空旷而又寂静的夜空里,瞬间传出了老远,等到远处早已等待了许久的鸟鸣,彼此起伏了五六次并最终消逝在奉天城内后,一片狼藉的哨岗,便在众人刻意的动作下,隐没在无声的黑暗之中。
“这里怎么办?”
“能带走的弹药都带走,其他的都跟那些重型枪械一样捆上炸药,留着给那些援兵们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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