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虽是合谋着一起算计了顾安年,可这并不代表其他姐儿与顾安兰便是一道,之前她们不过是处于共同利益,联手罢了。此刻见顾安兰悻悻然退下,其他姐儿皆是暗自高兴。
顾安兰这风头是出了一点,可得不到太夫人大肆褒奖,便就算是失败了。场可都是人精,即便你再有才,不得当家做主人喜欢,那也是无用。
说白了,不过也是冲着利益二字。
顾安兰回了自己位置,一张芙蓉脸已有些发白。顾安年远远瞥了她一眼,心里盘算着接下来会是谁上场。
这边顾安年正想着,她身边顾安绣却忽然起身,袅袅婷婷一福身,脆生生道:“祖母,孙女不若兰姐姐等姐妹们如此有才,不过也为祖母准备了一份祝寿礼物。”她学了这些天规矩,言行举止已颇具大家闺秀之风,加之其活泼开朗气质,倒是温婉中多了份俏皮,显可人。
对于这个前世未曾出现庶姐,顾安年还是挺好奇她会拿出什么礼物来。
太夫人亦是十分惊奇,高兴地点头,语气和蔼问道“绣姐儿准备了何礼物啊?”
众人一听太夫人这语气,便知此刻说话这位是个受宠,只是众人也不由好奇,这女子面生得很,座竟无人识得。
顾安绣黑亮大眼睛骨碌碌一转,衬着颊边小巧梨涡,愈发灵动可人,她甜甜一笑,福身道:“孙女不会唱曲也不会跳舞,不过倒是会做些小吃食,孙女为祖母准备便是孙女亲手做长寿面。”
随后顾安绣拍了拍手,便有一个机灵小丫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长寿面上来。她接过手亲自端到太夫人面前。将案托至眉上,缓缓跪下脆生生道:“孙女祝愿祖母岁岁平安,长命百岁。”
太夫人大悦,忙伸手将顾安绣扶了起来,拍着她手连连点头笑道:“有绣姐儿这份心意,祖母定能长命百岁!”说罢便当场拿起玉箸将那面给吃了,还赏了顾安绣一对翡翠镯子,看得下面一众姐儿都红了眼。众宾客却是附和着不断称顾安绣孝顺。
顾安年一挑眉,心道顾安绣倒是个聪明,知晓用实心意来打动人。
这样一来她便放心了。今日看来是轮不到她与嫡姐出风头了。
后面又有几个姐妹上去献技送礼,不过太夫人都是反应平常,没有如顾安绣那时高兴。那些还未上去。自知是比不过了,便都消了心思,没有再上去献技。
方才侯府上小姐争相表现,底下宾客看得兴致勃勃,这会见不再有人上去。皆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这时,顾安兰却忽地开口道:“锦姐姐才华出众,又是祖母疼爱孙女,今日祖母大寿,不知锦姐姐可准备了什么节目?”
随着顾安兰话,底下宾客们顿时骚动起来。要知永济侯府嫡小姐顾安锦可是京中有名才女。多少王侯公子梦寐以求只为见她一面,今日若能得见她才华,那当真是不枉此行。
听着宾客们小声议论声。顾安年淡淡扫了顾安兰一眼,心中冷笑。
顾安锦闻言微微一愣,盈盈起身,淡雅笑道:“既然妹妹说了,那姐姐就只好献丑了。”她对着顾安年柔柔一笑。而后对上座太夫人福身道:“祖母,孙女与年妹妹为祖母献上一曲。祝愿祖母延年益寿,事事顺心。”
太夫人微笑颔首,并不多语。这态度就有点玄妙了,座众人不禁猜测是否是顾安锦失了太夫人喜爱。顾安年却知晓,太夫人如此反应,不过是因着她要与顾安锦一同罢了。
很便又丫鬟摆好了琴架,取了古琴端了凳子来,一切准备妥当后,顾安锦拉着顾安年起身走到露台中央,福身向着太夫人行了一礼,而后便并排着古琴前坐下。
说是合奏,实则是两二人弹,由两人同时一架琴上弹奏同一首曲子。弹奏曲子并不难,难是要配合默契,毕竟只要一方弹错,另一方也会被误导,进而乱了套。
顾怀卿陪同着年轻一辈宾客坐主位左侧,见顾安锦与顾安年相携而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与身边洛靖远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皆有些担忧。
宋祁坐左侧第一个位置,见状倒是兴致盎然,修长有力手指轻敲着桌面,啜着美酒欣赏起如花似玉两姐妹来。
而宋璟与宋瑜两人则是暗自打量对方一眼,望着露台中两姐妹,各怀心思。
顾安年与顾安锦一同坐下,伸手轻拨琴弦试了下音,而后会心一笑弹奏起来。悠扬悦耳琴音从两人指尖飘散开来,飞扬跳跃露台之上,轻曲调引得人不由得放松了心境,跟着琴音进入到了另一个奇妙世界。
曲子实际并不难,因着是匆忙决定,是以两人只选了一首中等难度曲子,不过好这曲子本身意境奇妙,是以即便指法不难,弹奏起来却十分有味道。
两人配合,出乎意料地默契,将普通曲子弹出了别样风情。一曲毕,众人纷纷叫好,掌声连连。逸亲王是抚掌大赞道:“两位小姐蕙质兰心,情琴相合,将此平凡无奇曲子弹奏地如此绝妙,当真令人大饱耳福!”
众人听逸亲王如此称赞,便也跟着大赞特赞,把原是神情淡淡太夫人都赞得笑得合不拢嘴。
顾安年与顾安锦落落大方敛衽向众人行了礼,太夫人将两人叫到身前,高兴地每人赏了一支五彩金步摇,夸两人有孝心,姐妹情深。
顾安年心中哼笑一声,面上与顾安锦一同恭敬谢了恩,退回到座位上。
顾安兰脸色可谓精彩至极。她并不觉得顾安锦与顾安年琴弹得有多好,那般简单指法,她亦弹得出来,凭何胜过了她苦练舞技?!说到底不过是因着受了逸亲王夸赞,才得到如此嘉奖!
想到此顾安兰是不忿。素问逸亲王喜爱美色,而他夸赞了顾安锦与顾安年,却不曾夸她,那岂不是表明他看来,顾安锦与顾安年姿色要胜于她?一向对自己容貌自视甚高她,自然不愿承认这一点!
六小姐顾安荷亦是气愤不已。她自身没什么本事,也见不得别人好,是以才会联合众人将顾安年害得受了伤。方才见顾安绣受了赏赐她便心中不忿了,如今又见顾安锦与顾安年受赏赐,她自然气恼非常。
若是其他人受赏,顾安荷也没这么气愤,只因受赏都是大房人,是以她才心有不甘。她心中恨恨道太夫人偏心,偏爱大房!又一想自己母亲对大房众人毕恭毕敬阿谀态度,她是气愤难当。
接下来便再没了小姐上去表演,宾客虽叹没了好戏,却依旧吃吃喝喝聊得愉。
经此晚宴,众人将府中情况摸了个大概,也就各自有了心思。
下面依旧是歌舞表演,顾安年兴致缺缺地看着,忽听身边顾安华惊讶道:“怎霜表姐不见了?”顾安年抬眼望去,果真不见了宁秋霜身影,略一思索,她立即便知晓了宁秋霜去向。
正巧舞伶跳完一支舞下去,乐师接着便弹奏起了下一个节目乐曲。一听那熟悉曲调,顾安年便知晓宁秋霜好戏要上场了。她端正坐好,不再是一副无聊模样。
顾安华与顾安绣见她突然转变了态度,不由暗自惊奇,正想着她可是有什么阴谋,却听耳边响起低沉悦耳男音,轻缓唱道:“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牡丹一如你初装,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天青色等烟雨,而我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音色婉转动听,时时慢,轻中又充斥着浪漫,曲调竟是从未听闻,将人不自觉带入了烟雾朦胧江南水乡之境中。
正当众人愣神之际,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敏捷地飞奔至露台正中,伴着那歌曲,舒展身姿舞动起来。那男子舞姿苍劲有力,那女子执着绘有牡丹油纸伞,舞步轻巧而婉转,两人若即若离,时分时合,展现众人眼前不再单单是舞蹈,而是一台无声戏剧,演绎着一场深情爱意。
场中一时寂静无声,唯有那歌声回荡。
待舞毕歌落,众人仍是未能从那诗情画意意境中回过神来,不知是谁先道大喝了一声好,随即席上便爆发出了雷鸣般掌声,喝彩叫好声不断。
太夫人与孟老夫人亦是连连颔首道好,孟老夫人眼中是闪过一抹骄傲之色。
两名舞者表演结束后并未退下,其中男子装扮舞者取下发间玉钗,一头青丝流泻而下,竟赫然是一名美艳女子!
众人震惊惊艳目光中,那人盈盈福身,朗声笑道:“霜儿祝贺姨祖母大寿,愿姨祖母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百岁不老,青春永驻!”
“霜姐儿?!”太夫人又惊又喜,震惊地望向身侧孟老夫人。孟老夫人微微颔首。
众宾客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此女竟是宁国公府嫡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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