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收拾一番后,顾安年便领着青莲往前厅赶去。
到了前厅,便见太夫人坐上位,宋祁与府上三位老爷分坐两侧,三位夫人则立三位老爷身侧,看来府上当家做主都到了。
暗地打量众人一眼,视线扫到宋祁嘴角淡淡青紫时,顾安年忍不住稍稍含笑抿了抿嘴角,这才福身向众人一一行礼问安。
宋祁自然察觉到了她这小动作,却只是挑起一边眉毛笑了笑,轻挑道:“几日不见,七娘愈发风姿脱俗了呢,真是让本王眼前一亮呐。”
明明昨晚才见过,他却一副久未见面怀念模样,加之那轻浮语气,真真让人牙痒。
压下翻白眼冲动,顾安年敛衽谢道:“小女谢殿下夸赞。”
太夫人对她这落落大方举止甚是满意,面带和蔼笑,亲热地对她招了招手,柔声唤道:“年姐儿到祖母这来。”
这般亲热态度,顾安年可是好些年未见着了,今日有幸得见,还真是托了宋祁福。心中冷笑一声,她乖巧地走至太夫人身侧。太夫人慈爱地拉住她手,轻轻拍抚一阵吼,感叹一声,道:“过了这年,年姐儿便要满十一了,想着不久后你就要出嫁,祖母便就是睡觉也睡不安稳啊。”
平日里锐利凌冽双眼,此刻溢满慈爱不舍,还当真是一副情深模样。
“祖母……”顾安年低低唤了一声,脸上同样带了不舍和淡淡哀愁。
宋祁见着这副祖孙情深画面,只挑了挑眉,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笑意。
太夫人又是一声低叹,却是转头对宋祁道:“年姐儿年纪尚轻,日后要劳殿下多担待了。”
“这是自然。”宋祁放下茶盏爽点头。
顿了顿后,他双手置于分开膝上。正色道:“其实今日本王前来,是想告知诸位,婚期本王已经订好了,便就是五月初九,不知太夫人与侯爷可有异议?”
“这……”太夫人惊疑地望了眼顾之源,见顾之源颔首,她才微笑道:“一切但凭王爷安排。”
顾之源知晓母亲疑惑,因着他亦一样。他以为,逸亲王会把婚期定得可能地早,却不想竟定了五月。如此算来便就差不多还有半年时间,这未免也太久了些。
家中男人长辈待客时,女人是不能随意插嘴。是以项氏虽想表达一下想法,却还是只张了张嘴,守了规矩不曾开口。
“如此,那便就定了五月初九。”宋祁满意地点头。
祖母与父亲点头了,母亲都不能插嘴。顾安年就是没有说话资格了。她瞧了瞧宋祁那让人看不透猜不明漆黑眸子,心中涌起一阵感激。婚期定五月,她便就能把计划安排地周到细致了。
随后,太夫人道乏了,向宋祁告了罪便回房了。
宋祁便由三位老爷招待,因着家主没有开口让退下。是以三位夫人与顾安年依旧陪侍一侧。几个男人闲聊一阵后,宋祁忽道:“侯爷,不知三小姐亲事可商量好了?”
顾之源暗暗吃惊。嘴上恭敬回道:“谢王爷挂念,小女亲事目前还未定下。”
“哦?”宋祁吃惊地哦了一声,道:“怎还未定下,可是有何内情啊?”说着意味深长扫了顾之源一眼。
神色一凝,顾之源以为他又打顾安锦主意。轻咳一声道:“王爷说笑了,不过是因着今年府上已经有两门亲事。下官以为若是再办一场婚事话,会有禁忌,是以……”
“原来如此。”宋祁了悟地点头,笑道:“所谓好事成双,若是再办一场,倒确实是有些过了,又不是急着冲喜,你说是吧,侯爷?”
此话一出,场众人都神色一变。顾安年却暗自好笑。
一般府上有什么不吉利事,才会特意办喜事冲喜。如今顾怀卿婚事定二月,她婚事定五月,而三月与四月不宜嫁娶,若是顾安锦要出嫁话,便就只能是她后面了。
宋祁这话,可不就是暗指若是顾安锦也今年出嫁,那便就是府上有不吉利事么?
这男人看着风度翩翩人模人样,嘴巴还真不是一般毒。
可人家偏偏有这资本。
看着顾之源几人敢怒不敢言滑稽样子,顾安年不由心中大声叫好。
“王爷,您还真是爱说笑,呵呵。”后,还是府上二老爷顾之湶干笑着打破了沉默。
“呵呵,那确实,本王确很爱说笑,几位见笑了。”宋祁附和着呵呵一笑,摆着手一副过奖模样。
“呵呵。”顾之源三兄弟只能扭曲着脸,陪着干笑。
哎哟,这世上怎会有人脸皮厚到这种程度!顾安年把头垂地低不能再低,忍笑忍得嘴角都抽筋了。
幸得宋祁也没有久坐,又闲谈一阵,他便起身准备告辞了。看到他起身,顾之源三兄弟几乎是抑制不住心中欢喜,连忙起身相送,一副恨不得将宋祁赶走架势。
“哦,对了。”出厅门事,宋祁却又停了下来,顾之源顿时神色一紧,忙问道:“不知王爷还有何事吩咐?”
“本王忽地想起来了,本王今日来还有一事。”宋祁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
“不知王爷是有何吩咐?”顾之源问得胆战心惊。
“倒不是什么厉害事。”宋祁潇洒一笑,勾唇道:“侯爷嫡长子怀卿如今应是已到舞象之年了罢,听闻今年春闱怀卿亦会参加,正巧呢,本王向皇兄讨了主考官闲职,倒是可以见识见识怀卿才华了。”
刹那间,所有人都摄怔当场。
逸亲王做春闱主考官,那谁中谁落,那就是全凭他一句话。可他此时说起此事,又是有何意图呢?
顾安年微皱起眉,莫非宋祁打算对付顾怀卿?可是原因呢?
良久。顾之源才拱手吐出一句话:“王爷能做春闱主考官,是犬子荣幸。”
旁尚且不论,但就才华而言,逸亲王亦是不熟任何人。只是以往旁人说都是他风流之名,是以这惊才之说才被渐渐淡忘了。
“本王十分期待怀卿表现。”宋祁微微颔首,笑道:“今日叨扰了,侯爷与诸位就不必送了。”却又转首对顾安年道:“七娘,就劳你送本王了。”
众人心中为惊讶,顾安年何时与逸亲王如此熟稔了?其中又以项氏为吃惊。惊讶过后,她却有了另一番计较。
顾安年没有应声。而是望向顾之源与项氏。此事明显不合礼法,她可不会自作主张应了。
顾之源如今心思都宋祁所说春闱之事上,自是不会意这点小事。很干脆便点头了。项氏微皱了下眉头,正欲说如此会影响顾安年名声,顾之源却挥手打断了她。
项氏只得眼含不悦地闭了嘴,眼睁睁看着顾安年与宋祁双双离开。
宋祁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命顾安年将他带到了寒梅源。
青莲一直跟两人身后。眼中含着不安。
寒梅源中一片银装素裹,银白中,傲然绽放红梅宛如星星点点红色火焰,红白相映显风情无限。
顾安年虽宋祁漫步梅林中,思绪有些飘远,白玉般五指突然掠过眼前。她微微一惊回过神,才知原来是宋祁替她拨开了拦眼前树枝。
如此细致体贴动作,让她不由心底发烫。垂下头道了声谢谢。
“想什么呢,这般专注。”宋祁挪揄一笑,双手习惯性地拢蓝纹白底宽袖中。顾安年这才注意到他今日穿十分淡雅,与前几次所见,不是大红就是宝蓝鲜艳穿着天壤地别。显出了不羁魅惑中几分秀雅飘逸来。
“只是想殿下为何要帮我。”顾安年淡淡一笑,说出心底疑惑。
不管是将婚期定五月也好。还是故意让她相送也好,终受益者都是她,还有昨晚那番话,她真很不明白这个男人想法。
“既然疑惑,何不干脆问我?”宋祁戏谑笑道,优雅指尖轻抚过含苞红梅。
“若安年心中已决定了要寻求王爷庇护,自然会问。”言下之意,她还未曾做下决定。
老实说,她很怕改变太多前世剧情,因为如此一来,她所掌握所知就会变少,是以至今为止,她所做都只是小范围地改变现状,大动作还不敢有。但如果她真躲到逸亲王羽下,那往后一切就都要颠覆了。
而且,寻求庇佑,会让她觉得变得不像自己。
宋祁望着她认真庄重神色,良久嗤笑一声,道:“小小年纪,这般严肃作甚?”说罢指尖轻点她微皱眉间。
方才拂过寒梅指尖带着淡淡凉意,轻柔触碰像是滴入心湖水滴,带着不可忽略热度,让冰冻湖面慢慢融化。
说不出那是怎样一种感觉,顾安年细细体味着,却发现历经三世她竟从未有过这般感受。她愣愣望着宋祁,眼中是深不见底疑惑。
宋祁低笑一声,抚了抚她头顶笑道:“我喜欢聪明女人,可再聪明女人,也终究是女人罢了。”
你,只是一个女人罢了。
这句话包含不是贬义,而是一种淡淡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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