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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宋祁知晓该如何做。
目前,当务之急不是寻出散播谣言的凶手,而是辟谣,或是压下谣传。
要从根本上辟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是要压下流言,却不是太难。
宋祁打算先压下流言,待流言渐渐淡去,再想办法揪出幕後黑手,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谣传是从坊间传出,随着百姓们茶余饭後的谈论愈演愈烈,在百姓眼中,它只是一种消遣,并无多大的意义,谣言是否属实,百姓们也并不关心,他们只要在闲来无事时有磕牙的谈资就行。
这种情况其实很容易解决,只要有新的,更能引起百姓兴趣的流言传出,现在的这个谣言自然就会被图新鲜的百姓抛在脑後,进而逐渐平息,被世人淡忘。
以宋祁的权势,要在京城无声无息放出一个流言,绝对是小菜一碟,稍微有点难度的,是要选定一个流言的物件,以及考虑要放出一个如何的流言。
人选,自然不能是一个身份地位太低的,否则无法引起关注。
而效果,太轻的肯定是不行的,若是无法压下现有的谣传,那便是白费。
宋祁选定的流言主角,是朝中一名张姓大臣的夫人杨氏,这位杨夫人,可是在贵族圈中传播顾安年的谣言一事上,做了不少贡献的,加上她本身行为有不检点之处,是以宋祁拿她开刀,并不算冤枉了她。
在一切都安排好後。宋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顾安年,也将皇后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对於他这邀功一般的做法,顾安年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心中便也有了一个计画。
永成十九年六月,京城可谓“热闹”非凡。
先是永成帝嫡女吉贺公主风光出嫁,後是逸亲王侧妃恶名远扬,接着,又传出了朝中大臣府上的後院丑事,一件件都极具议论性。简直是让爱听热闹的百姓们应接不暇。
不过两日,礼部侍郎张大人的夫人杨氏,行为不检,水性杨花,与府中侍卫有染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在大街小巷里被炒地沸沸扬扬,热火朝天。
张府杨氏的下场自然落不得好。在传闻传出的半月後。便被张大人休离。
张杨氏的传闻即便是在张杨氏被休离後,依旧被人们所津津乐道,而娴侧妃出府游玩时救助病重老翁,失怙孤儿,并在郊外乡村兴建私塾的消息亦不胫而走。随後,又陆陆续续传出不少娴侧妃宅心仁厚。心地善良的传闻。
在人们的注意力被转移,将先前关於顾安年的谣言淡忘得所剩无几之际,顾安年的好名一经传出,便立即赢得了人们交相称赞。至於那些谣言。已没有几个人能再想得起来,就是偶尔还有个别人提起,也会被立即转移了注意力,转而议论起张杨氏的事来。
比起一些歹毒善妒的谣言,水性杨花的传闻显然对百姓更有吸引力。
不到一个月,一场原本被传的轰轰烈烈的谣言,就这般渐渐销声匿迹,无人问津。
逸亲王府,墨轩阁书房内,宋祁慵懒靠坐在太师椅上,撑着侧脸听暗卫汇报。
“禀报王爷,娴侧妃娘娘救助老翁幼童的消息,是从一座名唤茗叶轩的茶楼传出的,据说是从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口中流传出来的。”一身黑衣的暗卫跪於书桌前,将收集到的消息详详细细地汇报。
闻言,宋祁的嘴角缓缓翘起,原本毫无情绪的眼中,也蔓延出了笑意。
待暗卫汇报完毕,宋祁挥手让其退下,待书房中只剩了自己与福禄两人,他再也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对福禄道:“你瞧瞧她,闷声不吭的,就博了个好名声,动作倒是比本王还快!”
不用猜,便知晓这美名是由谁的安排传出来的。
福禄也是笑眯了眼,回道:“侧妃娘娘聪慧睿智,是不可多得的贤人。”
这可不是恭维客套,福禄可是真心实意说出这话来的。经过这将近一年的相处,他是真正认识到了这个侧妃的本事,也打心底里认同臣服。
听到顾安年被夸,宋祁比听到自己被夸还要高兴,骄傲地一扬下巴,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然下一秒,但想到那谣传,又想起今早听到的那番话,以及吉贺大婚时,额驸府管家的禀报,他脸色?那便沉了下来。
今日下朝後,那名府上被传出丑闻的张大人寻到了宋祁说话。
“王爷,下官不知贱内糊涂,肆意诟病娴侧妃,此乃下官过错,如今下官已好好教训过贱内,并将其休离,还望王爷能网开一面,饶恕下官管教不严之罪。”张大人诚惶诚恐,深深躬身致歉。
关於妻子的谣言是如何传出的,张大人如今并没有精力关心,短短半月内,他已被参了五本,虽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架不住数量多,很明显地影响了他在皇帝心中的形象。再这样下去,别说升官了,怕是他辛辛苦苦奋斗来的乌纱都要保不住,如此一来,他哪里还有心情去管那个确实水性杨花的女人!
乾脆地休离了那个只知招惹麻烦的女人,他寻到了逸亲王面前。
张大人也不蠢,他知晓在宰辅倒台後,如今朝堂上是逸亲王独大,加之这段时日拖那个蠢女人的福,他唯一一个算得上得罪的人,便就只有逸亲王,是以他很清楚这一切是谁在背後操纵。
看也不看眼前这个年纪不大,卑躬屈膝告罪的男人,宋祁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带着没有温度的笑意,缓声道:“张大人言重了。”
这般淡漠的语气,让张大人更为紧张害怕,不由面露惊慌,拱手急切道:“下官自知有罪,是以已问清了贱内是从何处听闻了谣传,希望能将功折罪!”
听闻这话,宋祁终於不再吝啬看面前的人一眼,冷然道:“哦?本王倒是想听听,贵夫人是从何处听了这些不切实际的肮脏言论。”
心知有了机会,张大人面上一喜,忙将从杨氏口中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还不忘恳请宋祁饶过他。
回忆到此结束,宋祁抚着桌上的白玉镇纸,眼中隐晦阴沉,对於对散播谣传的凶手是谁,他心中已经有了底。
关於已猜想到凶手是谁一事,宋祁并未告知顾安年,然而他不说,不代表顾安年就无法从其他人那里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六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炙热的阳光烤地园中的花草都怏答答的,屋里即便放了冰块,也消不去几分热气。
这日午後,顾安年午睡醒来出了一身热汗,沐浴净身後怎麽也不愿再待在又闷又热的房里,便命丫鬟们抬了凉榻到碧心水榭,要在阴凉通风的水榭里看书。
刚到水榭坐下不久,便有丫鬟来报吉贺公主来了,顾安年笑说了声来得巧,随即便起身迎了出去。
成亲之後,吉贺已不再如先前那般大大咧咧,只是这好动的性子仍是改不了。
然而,如今她已为人妇,即便再不愿受教条的约束,也是不能再如以往那般,无所顾忌地肆意玩闹,四处走动了。但要她一直闷在府里,那也是不可能的,於是她便三不五时来逸亲王府走动,明着是寻顾安年谈心,实则却是来放松发泄的。
将吉贺引到碧心水榭,两人分坐凉榻两头,待丫鬟们摆好瓜果点心,顾安年挥手遣退了众人,只剩下两人单独说话。
“说罢,这会想如何玩啊?是乔装出府玩儿,还是在府里玩游戏?”顾安年直言不讳,笑着调侃。
吉贺顿时被羞红了脸,嗔了顾安年一眼,摸了摸耳垂,埋怨道:“我也不是只知道玩儿的!我今日来是寻你,是有重要事儿!”
顾安年扬了扬眉,故意拖长音调问道:“哦——是有何事啊?”
听出她话里的挪揄,吉贺嘟起嘴哼了声,故作气愤道:“你要是不想知道的话,大不了我就不说了!”还站起身气哼哼地要离开。
顾安年忙拉住吉贺的手,将她拉回塌边坐下,嘻嘻笑着讨饶道:“好吉贺,我错了,我想知道的,真的,吉贺,好吉贺,你就告诉我吧!”
吉贺扬起下巴哼了声,显然很满意这认错的态度。
提到要说的事儿,吉贺脸上显出几分愧疚来,她拉住顾安年的手,迟疑了好一会,才垂下眼帘,低声道:“其实今日,我是来替瑾丞想你道歉的。”
顾安年疑惑地眨眨眼,不解道:“甯表哥?道歉?”
吉贺点点头,叹了口气,有些难以启齿地道:“就是前段时间,不是到处都在传你的谣言麽,瑾丞也是前几日才知晓,原来传出你克母损姐之事的人是……是我婆婆……”说到这里,她满眼愧疚地望了眼顾安年,心里有些慌张。
顾安年怔了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吉贺的婆婆,可不就是甯国公夫人沈氏,宁秋霜的亲娘麽,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她倒是知道幕後黑手是谁了。她道谁与她有如此深仇大恨,倒是忘了还有宁秋霜这一号人物在。
眼中隐晦难明,顾安年冷笑一声,道:“看来还是有人学不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