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董卓那里起了冲突争执后不久,住在附近的马越便已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在听王风将袁绍的行为和说辞道出之后,马越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个袁绍当真是胆大得没边了,他就对自己的家世有着如此信心,认定了董卓不敢把他怎么样么?”
“想必以袁家在朝野的声望,要想保住一个人应该不难吧?”王风也是听说过四世三公的袁家在朝中地位的,故有的思维也让他觉得这事应该不至于闹得太大。
“正因为袁家在朝野之中声望极大,董卓才更不会轻饶了这个敢于和自己作对的袁绍。”马越却摇头道:“袁绍所代表的可是整个袁家势力的态度,这足以影响到朝中各方势力的决定了。现在他们发现袁家的态度是坚决要与董卓一争的,那他们自然会追随了。而董卓要想进一步扩展自己的势力,就必须消除袁家的影响。这消除他们影响最好的办法,自然便是凭着自己手中的兵马了。”
王风听出了马越话里的意思,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公子的意思是……那董卓会对袁家动武?他就不怕惹来天下人的不满么?”
“若是我所认识的董卓,他一定会这么做的!”马越却很有把握地说道:“在他眼里,什么四世三公,什么门生故吏遍天下,一切都是虚的,只有兵马在手才是实的,所以他根本不会把袁家的名望放在眼里。若是袁家肯低头认错,将那得罪了他的袁绍交由他发落,董卓或许还会考虑用平和的手段来解决此事。不然的话,为了他自己的威信,董卓必不会留情!而很显然的是,在朝中为首多年的袁家是决不肯这样低头弱了自己名声的,这就将给他们带来难以想象的灾祸了。”
王风沉默了,要说对董卓的了解,他当然是比不过马越的。既然他说得如此确信,事情自然不会有什么改变了。但他心里也很是担心,一旦董卓真对袁家下了毒手,捅了这个麻烦,势必会惹得西凉之人成为众矢之的,而马越也是其中之一哪。
马越看到王风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你认为这么一来我势必会受到牵连?”
“是的公子。那袁家毕竟不同于其他官员,一旦真与他们结下了深仇,这后果可不容乐观哪。即便是董卓这样手握大军的人,也会头疼的,更不要提公子你了。所以在下以为,你还是去劝劝董卓,让他不要因一时之气而做出无可挽回的错事来。”
“不,在袁绍出言痛骂董卓之后,一切就已无可挽回了。以董卓向来的为人,此仇他一定要用血来报回来!无论是我还是李文优,都不可能劝得董卓回头……”
“那我们岂不是真要与整个天下为敌了?”
“那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他袁家还没有厉害到这个地步。”马越说着心里加了一句:“但如果董卓真个将废帝另立之举做实的话,他就真成天下公敌了。”
“可是……”王风还待再说什么,却被马越挥手打断了说话:“此事我已有了对策,既然董卓已决定对袁家下手,我们就该想法子让他把此事做得更圆满些,我想明rì一早,他就会让人来叫我去商议大事的。”
见马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王风便不再说什么,行礼之后退了出去,只是他脸上依然挂着难以消除的担忧之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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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越的猜测还是出现了一点偏差,次rì一早,董卓并没有立刻就派人来找马越商议如何对付袁家一事,而是进了宫。他现在的目的还是在废立一事上,只要能顺利地将陈留王刘协立为天子,董卓在朝中权势必然大涨,然后再找个借口铲除袁家就变得很容易了。
可事实偏偏却要与他作对,就在当rì的朝会上,当董卓安排的人提出要废帝另立时,当即就有人跳出来大肆反对。而随着第一个人站出来,接近八成的朝臣也都纷纷表示不能接受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其中起到主导作用的正是袁家的家主,当今太傅袁隗了。
虽然如今洛阳城里董卓的势力已很是庞大,许多官员慑于其兵威只有听从其安排,但在朝堂之上,久居高位的袁家的号召力还是不容小视的。何况此事毕竟有关臣节,多数人都不希望自己在青史之上留下助纣为虐的恶名,所以在袁家的带头下都对董卓的废立之说大加反对。
董卓终究根基尚浅,在群臣反对之下,他也无法用正当的办法通过这次的废立行为,只得恨恨而去。但当他离开大殿时,心里已暗下决心,一定要将袁家铲除以儆效尤了!
虽然他恨袁家入骨,但董卓有一点还是清楚的,那就是袁家在朝野的声望极隆,若是强行对他们下手,只怕会惹来大麻烦,所以在回到府上之后,他便将自己最为信任的几个手下都招了过来,商议如何对袁家出手,而马越当然就在这几人之中了。
“袁隗这些人委实可恶,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妄想与主公作对!主公,只要你吩咐一声,咱们这就带人抄了他们袁家,把他们的首级全悬到洛阳各门上去,再看朝中还有什么人敢与我们为难的!”在说不了几句后,愤怒的将领李榷就放了狠话。他们这些带兵将领脾气最是暴躁,行事也最无顾忌,所以一开口就喊打喊杀的。
那边向与他搭档的郭氾也连声附和了起来:“不错,如今整个洛阳都在咱们手里,区区一个袁家又算得什么?只要主公点头,我们这就可以去杀他满门。”
“你们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袁家自然是要惩治的,但却不能如此莽撞行事,那只会给主公带来无穷的后患!”李儒眼看着其他的将领们也都跃跃yù试,担心董卓受他们的挑动而真个下了动手的命令,所以赶紧打断他们的话道。
“李先生不要长他人志气,灭我等威风。这袁家有什么能耐,竟能让我们有无穷的后患。那些朝臣耍嘴皮子还可以,但真要论起实力来,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就是,当rì我们进洛阳城时,他们不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么。可如今呢,这些人还不照样得看主公的脸sè行事。现在只是给了他们一点脸面,这些人就又自以为是起来了,我们决不能姑息他们继续下去!”又有将领上前说道。显然这次董卓受辱的确让众将都感到了愤怒,所以人人喊打喊杀。
李儒苦笑摇头,只得对着董卓道:“主公,杀一个袁隗,甚至是杀光洛阳的袁家满门都不是什么难事。但袁家根深叶茂,可不光只有洛阳这一支哪。一旦我们真对这些人下了手,只怕位于各地的袁家势力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他们一旦与地方上的势力勾结,必将酿成比并州丁原更大的祸患。还请主公三思哪。”
董卓沉着张脸听着争论不休,并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李儒说到这里,他才看了自己这个最信任的谋士一眼:“那难道此事就这样算了?如此一来,某在洛阳还有何威信可言?纵然提兵数万,在那些人眼中也不过是一城守备,还凭的什么左右朝局?”
“这个……”李儒听了这话也是一时语塞了。他也明白不对付袁家将带来什么后果,与另一种后果比起来,还是这样比较好啊。所以他依然坚持:“主公,此事上我们总有办法解决的,只要多费点时间,总能让那些朝臣俯首,遵从我们的意思。主公,朝事不同于沙场作战,最忌的便是一味用强,有时候稍作退让,也不失为一种手段……”
“仲凌,你又有和看法?”董卓却不耐烦听李儒对他讲述这些大道理,他本就只是个驻守西凉的将领而已,根本不擅长和官员们都心眼,所以便直接打断了他,问起马越来了。
对于董卓的态度,马越其实是很清楚的。吃了这么大亏的他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历史上他也曾杀光袁家在洛阳的所有人,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事情。所以马越不可能和李儒持一样的看法,而给出了另一个建议:“主公,那袁家所为确实是摆明要与我们为敌了,若还留着他们,势必会大长那些不肯从命者的士气。所以在下以为,袁家必除!”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李儒,随后又道:“但是袁家的势力咱们也不能小看了,所以在出手除掉他们之前,咱们又必须想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来。”
“那还不简单,就说他们与宦官一党有所勾结,杀了就是了。”李榷不以为然地道。
“不,对付一般人或许这说法是够了,但袁家却不成!”马越摇头:“在下以为,只靠朝堂上的争斗是不足以让袁家声败名裂而给主公杀他们的理由的。我们必须从下面的百姓身上找出路!”说着便将自己的策略详细道了出来。
董卓等人听了他的计议之后,都是眼前一亮:“确是一个借刀杀人的好法子哪!”
随即,董卓又道:“仲凌哪,既然这主意是你出的,最近你又比较空闲,此事便交给你了。”
马越听了这话先是一怔,他本无心在这种事情上插手,但既然董卓这么说了他自也不好推辞,只得应下:“是,在下一定将事情办好。”想不到因为出了个主意,便要改变之前低调为人的做法了,这让马越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