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有亲卫急匆匆的闯进张狂的寝室,满头大汗的报告:
“渠帅!有敌袭!”
张狂这些天,认真的修习“太平真气”。虽然短期之内,他的功力没什么长进,不过心性却安定了不少。就连张狂原来睡眠时常做的怪梦,也在慢慢消失。
现在听到亲卫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张狂虽然小小的吃了一惊,但是感觉外面并无喧闹之声,也就放松了下来,表情不悦的说道:
“何事惊慌?难道敌人已经杀入坞堡了吗?”
张狂的镇定,感染了亲卫。这个亲卫平静了一下心情,快速的说道:
“主公,坞堡外,突然冒出许多敌人来了!”
张狂穿上外袍,问道:
“何佰长可有回报?”
何佰长,便是“飞天道人”何曼。他现在负责天平军的敌情侦查,张狂有疑问,自然要找他。
“何佰长,他,还没回来……”
张狂扬了扬眉,没有再问。如果连何曼的本事,都不能全身而退,那来袭的敌人中,只怕有精通追踪和搜索的大高手。这样一来,在情报上,天平军就处于绝对的下风了。
——兵法有云: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
张狂拿起心爱的长剑,向坞堡城墙上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
——来敌是谁呢?
天色刚蒙蒙亮。但是,从城头上望去,坞堡周围东一簇,西一簇,却有不少人头出现。
这些来袭者,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是否暴露,离着坞堡不过一、两里地,就在外边大声说笑,大吃大嚼。这样的行为下,潜藏的藐视之意,已经暴露无疑。
见到首领出现,坞堡城墙上的守兵们,纷纷长出了一口气。有些胆子大的,气不过敌人的狂傲表现,向张狂请战,想要出去教训一下,外边那些乌合之众。
“不可轻敌!这些人虽然看上去杂乱无章,像是一群乌合之众。其实,他们的相互距离,都是很有讲究的。再看这些人,虽然在大吃大嚼,可是手掌都不忘握在刀柄上。从这里可以说明,这些人其实是故意这样,用意多半是在诱敌!”
张狂这番话,说得手下们连连点头称是。只是还有些不甘心的部下问道:
“渠帅,难道就这样,让这些贼子嚣张跋扈,耀武扬威吗?”
张狂沉吟了一下,对刚刚上城头的周仓说道:
“大丰,且辛苦你一趟。你可挑选腿长善跑,有胆气的士卒五十人,悄悄在城门口等待。当城门开启之时,便冲出去,杀上一阵。
但是,你要切切记牢,一旦鸣金的声音响起,就要火速返回。决不可与敌人纠缠。若是敌人的伏兵冲出来了,我军可就要吃些小亏了!”
周仓看似粗鲁,其实心思细腻,又极为信服张狂。听张狂这样着重吩咐了一番,他也明白这次出击,只是去沾一点儿小便宜,杀杀敌人的威风。有了这种觉悟,周仓立刻满嘴保证,一定遵守军令。
“主公!这许多日子没有上战场,某家的手心都痒了。不如,让某替大丰出去杀上一阵?大丰前些日子伤得不轻,还是先养养吧!”
一旁的典韦听到了,也想要出去厮杀一回。
“岂有此理!典大郎,某家自从伤势好了之后,还没有捞到活动筋骨的机会哩!你可不要来横插一手,妨碍某家的好事!”
听了两人的争执,张狂笑道:
“如今敌人都到了眼前,你们两个还愁没有敌人可杀吗?子韧,你先下城去,好好休息。别等会儿本帅要你出击,你却腿软了没力气。”
三人这一番说话,将城头士卒心中,对敌人突然出现而造成的震撼,化解的无影无踪。待周仓下了城墙,开始挑选出击的士卒,张狂又叫过沈富,吩咐道:
“仲荣,你可准备好强弩二十张,安在城楼上。等大丰撤退的时候,若是有敌人敢来追击,就给本帅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些大胆的贼子。”
“诺!”
沈富虽然武力不高,但是做事牢靠,而且精通算学数术。张狂正在考虑,是不是让沈富转入辎重兵营里,管理辎重补给?
坞堡外的敌人,似乎注意到城头有重要的人物在观察他们,行为越发的嚣张了。虽然没有人做出类似于对着坞堡撒尿之类无礼的事情来,可从远处的动作来猜测,这些家伙的神态,也一定极为让人生气。
不过,张狂是何许人也?这样的雕虫小技,还不在他的话下。
要知道,在后世,李宗吾先生的《厚黑学》可是曾经风靡一时。张狂就算没看过这本书,也知道大概的内容。但凡见识过这等修为的人,在民风淳朴(与后世相比)的汉末,完全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一刻钟以后。
外面的敌人远远的挑衅了片刻,见城头上没有反应,也就渐渐消停下来。张狂见到这番情形,果断的对城门附近的周仓下令:
“注意不许恋战!出发!”
城门微微的打开一条不引人注意的小缝,让周仓率领的那队人马,只能鱼贯而出。不过,这番动作,为周仓的出击,争取了不小的突然性。当周仓带着手下,一直逼近到距敌人一百多步的地方,他们的行动,才被那些不明来处的敌人发现。
这一下,那些嚣张的来犯者,可就是好一阵鸡飞狗跳了!
不过,这些来犯者,倒多是些勇悍之辈,而且武艺精熟。被周仓带着人,在突然之间这么一冲击,居然依旧有大半的人,都提起兵器,迎头冲上来。
面对数量略少的敌人,周仓大吼一声,五十余斤的精铁大长刀当头一斩,就向带头反击的一名敌人攻去。
这名敌人勇气可嘉,实力却也不可轻辱。他身材不高,动作却极为潇洒。手上的长枪弹性极佳,只要他轻轻一抖,就舞出一片枪影!
这片枪影,夹杂着点点红缨以扰人耳目,九实一虚,如非眼力高明之人,绝对无法准确的判断出真正的攻击点所在。凭着这条枪,他在泰山郡牟县的轻侠之中,号称“枪矛第一”。
——这条蛮牛虽然身长力大,可要是不躲,就难免要多上几个血窟窿……
周仓的身材,无疑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这名敌人的长枪出手,其实不求杀敌,只求让敌人略微退让。只要将这名身材魁梧的大敌阻上一阻,枪手就算是有了能够对其他轻侠们交代的理由,可以藏身在后排,从容的伺机攻击敌人了。
周仓的武技,并不算差。但是手中那口五十多斤的大长刀,自然不可能与对手的轻飘飘长枪玩花样。面对漫天枪影,他虽然能够认出真正的枪身所在,却还是架不下来!
架不住,那就不架!
周仓看得真切,身子一斜,避过要害部位,让这一枪从肋下刺过。跟在周仓身后的几个天平军战士,着实被吓了一跳。众人只看见一个枪头,从周仓身上透甲而出,还以为他被重创了呢!
其实,由于皮甲的阻挡,锋利的枪头,虽然扎破了周仓的一层表皮,却就此滑过身体,从身侧将皮甲贯穿。借着这个战机,周仓一头冲到敌人跟前,刀锋一闪,淡绿色的“战炁”弥漫,已经在这名枪手的惊骇之中,将他一刀两断!
周仓一抹眼皮上飞溅的鲜血,脸上狰狞的一笑,呼出一口气,脚下不停,又向第二个敌人扑去!
这时,来犯之敌中,由于那名用枪高手的被杀,让所有的人气势为之一夺。面对半身溅上鲜血的周仓,与他照面的那人,居然不敢对敌,脚下一扭,狼狈的向一旁滚去。虽然这样做很丢面子,但是,总比就此被人一刀杀死要强吧?
周仓一刀落空,也不意外,反手一带,已经将大长刀挥动一圈,再次攻向第三个敌人。一时间,淡绿色的刀气飞舞之下,周仓面前,竟然没有一合之敌!
这并不是说,周仓的武力,已经完全压倒了敌方。事实上,在与天平军厮杀的那些轻侠中,虽然没有能与周仓比肩的强者,可是有好几个人,若是单打独斗,也都能与周仓周旋上十招八招的。
然而,周仓拼着受点儿小伤,一个照面,就腰斩了这些敌人中,武力排在前三位的使枪好手。只是这一下,就将那些深知死去枪手厉害的轻侠们,给震慑住了。
两军交战,最重气势。要是哪一方的气势被明显压制住了,就算这一方的人数占据优势,多半也是失败的份!
于是,当剩下的敌人面对周仓之时,不但气势全无,而且心惊胆颤。如此一来,他们的一身武艺,发挥不出六、七成。这才有了周仓势如破竹的彪悍战绩。
沾上了周仓的光,其他天平军战士,虽然在武力上比敌人普遍低了一大截,然而气势旺盛,一时间居然杀的对面的轻侠们节节败退。当对方损失了十多个人之后,再也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伤亡,只得大叫一声,向四周溃逃而去。
张狂在城头上看得真切。虽然周仓眼前之敌已经崩溃,但是,四周的敌人们却丝毫不受影响,以数十人为一群,向着周仓所部围拢。看样子,竟是要将周仓所部一举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