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关中虽然经过李傕郭汜之乱,变得有些残破了起来,到底底蕴还没有被败光,沿途起码能够见到人烟。
可是经过曹操这一弄,关中最后底蕴都是被抽空,吕义带着陷阵士狂奔了一天,真的是百里之内无人烟,偌大个关中,空旷的跟鬼蜮似的,愣是找不是一个人影来。
晚上的时候,吕义大军到了槐里,这里已经距离长安很近了,原本是个繁华小城,人口极多。可是等吕义到来的时候。偌大一个槐里,居然是空无一人,仅仅剩下了一座空城。
吕义派了几个陷阵士进去查探,没一会探子就是满脸晦气的跑回来禀报,槐里的人全没了,里面干净的厉害,别说一个人,就是一粒米,一担柴都是找不出来。
城中倒是很多野狗,听到了城外的动静,汪汪叫着,躲在暗处对着陷阵士就是一阵狂吠,显然这里已经成了它们的地盘了。
吕义等人的无礼入侵,激怒了盘踞在这里的野狗群。
听到那一声声狗叫,吕义直咧嘴,暗骂曹操果然做的够绝,居然真的是一个百姓都不留给自己。
连槐里都是被清空了,不用说,长安估计现在也是空城一座。好在二十余万百姓的迁移,绝对不是一个小事,哪怕强行赶路,大群百姓能够行个十余里就算是很不错了。
但到底自己慢了曹操一拍,这要是不赶紧追击,那关中百姓,可就要全部被曹操笑纳了。
这是吕义绝对不能容忍的。赶忙策马跑到法正的马车边上,问里面的法正道:“孝直,感觉如何,还能继续赶路吗?”
“主公尽管追击,在下身体还受得了!”看过了荒丘一样的槐里,法正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掀开帘子,催促吕义快快追击。
吕义点点头,没有在多话,双目冷冷的看着附近的将士,大声道:“将士们,本将知道你们很累了,说实话,我也很累!但就在前面,可有足足二十万百姓,那是我们的百姓。我们的钱粮,现在却要被曹操夺去,我们能够吃下这个暗亏吗?”
“不能!”
“干死曹军那群娘们儿!”
一群陷阵士闻听,都是义愤填膺,自从跟随吕义以来,那一次不是他们抖威风,如今眼看着并州军要吃一个闷亏,所有人都气坏了。
“很好,本将宣布,一旦追回百姓,每人赏赐一个婢女,绝不食言!”
光是激励还不够,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才能让人拼命,吕义很明白这一点,马上就许下了一个众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陷阵士中虽然很多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可也架不住漂亮女人的诱惑,这可比金银实在多了。
吕义的许诺,立刻刺激的许多人眼睛血红,恨不能化身下凶狼,嗷嗷的叫上两嗓子。根本不用任何催促,一群累的要死的陷阵士马上就是充满了干劲,怒吼着拼命抽打战马。
马儿吃痛,也发出阵阵嘶,不要命的继续往前面跑。
“军心可用啊!”
看到斗志昂扬的陷阵士,几乎是撒着欢往前跑,吕义大为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突然又是感觉一阵肉痛,整整三千个小娘子,这得要花多少钱才能买到啊。
不过前面迁移的那二十余万百姓,吕义觉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狠狠的一撮牙花子,也是飞速的狂奔起来,连夜往长安杀去。
与此同时,就在吕义率领陷阵士没日没夜的狂追的时候。
长安。
原本空旷无比的街道,
就在所有的百姓全部被迁移走了,一群群身穿火红战裙,面色凶悍的曹军突然出现在了城中。
为首一人,钢须怒张,双目闪烁血光,就那么站在城中,眺望着槐里的方向,语气冷漠的说道:“算算时间,那吕义也该到了!”
“丞相神机妙算,布此惊天大局,这次我等定要那吕义有来无回!并州军从此,也做好土崩瓦解的准备吧!”
又是一员大将登上了城头,站在第一人身旁,两人容貌酷似,都是气势雄浑,一看就是曹操手下大将。
见到这人上来,第一人脸色更加严肃,这时,月光洒下,照亮了城头,露出那人的真面目,赫然是曾经在河内与并州军交手的曹氏大将曹仁!
曹仁身边,还有一人,与他容貌酷似,只是一个刚强,一个冷硬,却是曹仁之弟,曹营猛将曹纯。
即使身为曹纯兄长的曹仁,见到自己这个弟弟,脸上也露出一分忌惮的神色,沉声问道:“子和,大家可准备好了?”
“兄长放心,我虎营和豹营将士,皆已准备完毕,就等吕义过来,然后诛杀!”
曹纯脸上露出一个冷冷的笑。曹仁也是微微点头。
两兄弟关系并不太好,彼此谈过公务,皆不在说话,身影渐渐的没入黑暗之中,偌大的长安城,逐渐又是变得死寂一片。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城外阵阵的战马的嘶鸣声,才是打破了长安城的死寂。
城外三里处,吕义气喘吁吁,经过一夜,终于是赶到了长安城下。此时的他,脸色并不是太好,脸上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黑杠。
身旁的马超也好不了多少,脸上黑漆漆的。这都是连续赶路,尘土扑面,来不及擦洗所致。
不过好歹是赶到了长安城下。通往洛阳的官道上,还有大量的车轮留下的印记,纵横交错,杂乱不堪。
已经有精于追踪的士卒跑过去察看,发现这些车轮都是两日前留下的印记。按照关中百姓的行走速度,最快,迁移的百姓也最多走出去不到五十里地!
这绝对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赶过来的陷阵士都是很高兴,吕义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最怕就是自己赶过来,结果百姓却过了函谷关,那可就悲剧了。
“主公,百姓就在前方,我们是不是休息一下,然后追上去?”
发现百姓就在不远处,陷阵士松了口气的时候,也感觉到了极度的疲惫,毕竟是从西凉一路追来,就是铁打,连续几个日夜的疯狂赶路,也是有些受不了。
孙观赶忙就是建议先进长安城中休整一番,然后继续追击。
吕义也没有反对,说实话,他现在也累的够呛,好在跟随过来是最善战的陷阵士,若是换了别的兵马,还真不一定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赶到长安。
发现关中的百姓没有走出多远,吕义也下意识的想要休息一下,于是点了点头。
三千陷阵士都是发出了欢呼声,开始策马,往长安城中走去。
偌大的长安城,静悄悄的见不到一个人影,而且长安城广大,光是走走,没有数个时辰,也休想走一遍。
所以吕义在派出探子,逛了一圈南门的四周,没有发现危险之后,下意识的就要进去休息。
甚至孙观等比较性急的,已经要提前下马,先行进去,整理出一片合适的营地。
“孙将军,且慢进去!”
就在孙观要带着第一批陷阵士进入长安的时候,忽然之间,马车的帘子掀开,法正却是一脸凝重的跑了下来,阻止了孙观进去。
“军师,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此时孙观的一只脚已经要走进城门了,听到法正的叫喊,赶忙停了下来。
其余陷阵士则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法正,并没有理会,都是看向吕义。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吕义与高顺的命令才是有效,其余任何人,都休想指挥动他们。
“听军师的,这长安,本将也感觉不对劲!”
吕义脸色变了变,赶忙阻止陷阵士进入城中,他刚到长安就感觉有些不舒服了,只是哪里不舒服,却又是说不出来。
现在一听法正开口阻止,吕义猛然想起,这长安城未免也太安静了一点,别说没个人影,就连一只野狗的叫声都是没有。
他还记得昨夜经过槐里的时候,那阵阵吵杂的野狗叫声,昨夜他还可觉得那些野狗讨厌,可是今天,吕义却要感谢那些野狗了!
这长安的安静的过了分,极为的不正常。
法正也是走到吕义身边,皱着眉头看了几眼城池,脸色渐渐的凝重起来,沉声道:“主公,我恐怕这城中有诈!”
“军师,你太大惊小怪了吧,刚才我们不是探查过了吗,没有发现敌人!”马超笑了笑,觉得吕义与法正太过小心了。
“小心无大错!长安乃是雄城,易守难攻!换了我是曹操,既然下狠心要断了关中生机,这座雄城,肯定会一把火烧掉,免得便宜了敌人!而如今,长安却是好好的,没有丝毫被烧毁的痕迹。”
吕义摇了摇头,觉得法正的担心不无道理。曹操连屠城与坑杀俘虏都是做得出,更何况是烧毁一座城池。
偏偏这长安却是没有被烧掉,那就有些不正常了。
“那主公,我们该怎么办?”
一见吕义说的那么严重,马超也开始跟着着急起来,看了看左右,三千陷阵士都是累的快趴下了。
这要是真有伏兵,那还怎么打?
吕义也是皱了眉头,却看着法正,暗暗庆幸带了法正过来,否则自己一个不注意,还真有可能中了曹操的圈套。
有军师在场,不用白不用,赶忙对法正道:“孝直可有良策,看破里面的伏兵?”
法正苦笑了一声,摇头道:“主公,我又不会未卜先知,长安不妥,只是我的猜测,也许是虚惊一场也说不定,岂能马上就有主意?”
“只是猜测?”孙观黑了脸,有些不耐烦的道:“既然这样,我们干脆派人进去搜一搜就是了,老孙不耐烦在这里等!”
“胡闹!我们如今人困马乏,万一真有伏兵,惊动了里面的人,我们岂不是要吃亏!大家先不要入城,就在外面休息,若真有伏兵,他们一定忍不住的!”
吕义摸了摸鼻子,想了个最笨的办法。法正短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于是一群人干脆不进城,都是待在城外的空地上原地休息。
只是这样一来,可急坏了埋伏在城中的曹氏兄弟,他们本来是想等着并州军进入长安,来个一锅端,谁知道吕义快要进城的时候,却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该了主意,改为在城外休整。
长安城中,一处不引人主意的城楼之上,曹仁马上就是大惊,对身旁的曹纯说道:“不好,那吕义恐怕是识破了我们的伏兵,我们立刻起兵,杀出去!”
“不可能吧!丞相神机妙算,再说他们根本没有靠近我们的驻地,如何能够发现我们?”
曹纯对曹操极为崇拜,不相信吕义能够看破城中的埋伏。更是讥诮曹仁上次被打败,吓破了胆子。
曹仁当即大怒,干脆拿出了主将的身份,对曹纯吼道:“这是军令,我等立刻领兵出动,不可给吕义喘息的时间!”
“诺!”
军令一下,曹纯固然心中不爽,还是飞速冲下去,朝着街道两边的民居大吼道:“将士们,吕义就在外面,都随我杀出去!”
“为丞相效死!”
曹仁一喊话,原本安静的城中,马上就传出震天的大吼声,然后就是轰隆隆的马蹄声一群群曹兵骑着战马,舞动铁戟,就是朝着南门的方向杀了过来。
城外的吕义,这时候还正跟法正猜测,是不是自己多心了。陡然听到城中传来马蹄声,脸色马上一变。
“还真有伏兵,大家快上马!”
三千陷阵士不用吩咐,都是破口大骂着,飞身上了战马。
大家刚刚上马,南门城楼之上,就是一面曹字大旗升了起来,随后,又是一面虎旗,一面豹旗先后出现。
震天的喊杀声,还有战马轰隆隆的奔跑声越来越近。
看到了那虎豹的旗帜的时候,吕义也差点骂娘了,这曹操还真舍得啊,竟然出动虎豹骑来对付自己。
陷阵士虽然善战,可到底是精锐步卒,哪怕有马,也只是骑着马的重步兵,在野外跟虎豹骑交手,这是要找死啊!
“传令,跑啊!那是虎豹骑!”
不等城中的骑兵冲出来,吕义马上就是骑着乌云驹,朝着远离长安的方向就跑。该战就战,该退就退,他可绝不含糊。
附近的陷阵士都是有些傻眼,但也知道自己目前身体疲惫,不适合交锋,稍微楞了一下,不用吕义吩咐,都是狂抽战马,转身就跑。
“吕义,你为何不战而逃,你给我站住,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看到并州军一溜烟的跑远了,此时曹仁兄弟才刚刚冲出城门,都是气的差点吐血,曹仁更是扯着嗓门大吼,希望激怒吕义,反身来战。
可吕义才不管后面曹仁的叫唤,陷阵士日夜赶路,都是累的不轻,现在跟养精蓄锐的虎豹骑交手,那绝对是嫌命长了。
必须要找一个地方固守待援!
这就是吕义心中的打算,可是该往哪里走,他还真有点不知道,毕竟眼看着长安就是个陷阱,郁闷的是他还一头扎了进来。
“主公,往前面走,前面不远是华山,我们上山去!”
就在吕义有些为难的时候,身旁的法正总算冷静了下来,对吕义建议道。
“为何不退回安定去,纪将军还在半路,只要我们过去就有救了!”马超却是有些不解,一边策马狂奔,一边疑惑的问。
“不能退回去,曹操这是想要我的命啊,我们的后路肯定被断了!往后面走绝对是找死,孝直说的不错,我们往前面走!追上那些百姓,然后慢慢脱身!”
吕义稍微思考了一下,大致上明白了曹操的意图,迁移百姓只是幌子,设下圈套,骗自己过来长安才是关键。
好在自己这次带上了法正,否则铁定要中计。
毕竟谁能想到,曹操在跟袁绍打的难解难分的时,会突然向并州军下手。以至于到现在,吕义才是反应过来。
还好纪灵也在半路,听到长安出现曹军,肯定会率部来援,吕义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一个地方进行防御。
“大家加把劲,继续往前!”
没有太多的犹豫,吕义远离了长安之后,马上就是继续往华阴的方向疯狂跑去,希望寻找一处安全地点进行休整。
而后面的曹氏兄弟也傻了眼。完全没有料到吕义会朝着前面跑。这让他们特意埋伏在后面的伏兵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
“兄长,吕义往前面跑了,这可怎么办,我们还追不追?”对于吕义出乎预料的举动,曹纯有些乱了阵脚,慌忙问曹仁道。
曹仁也是气闷不已,咬了咬牙道:“追!我们五千人,就不信杀不过他三千疲兵!”
“虎豹骑,随我杀!”曹纯一想也是,虎豹骑战无不胜,有什么好怕的,于是大吼了一声,飞速的朝着吕义追了下去。一副不杀吕义,誓不罢休的架势。
而曹仁却是没有跟上去,反而是带人跑向后面,准备收拢断后的伏兵,准备阻挡纪灵大军,为曹纯的虎豹骑争取时间。
发现后面的马蹄声隆隆作响,吕义满脸都是苦笑,不用回头,就是知道是虎豹骑追了上来,不禁有些龇牙咧嘴。
这次他可真是被曹操算计了,这要是被虎豹骑追上,他说不定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可事情并不是没有转机。
只要能够寻到一处险要位置固守,也很有可能撑到自己的大军赶上来。毕竟张辽只是比他晚出发了一天。只要撑住一天的时间,自己的大军准能赶到。
可是,曹操会给自己这个时间吗?
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平原,一个高点的土包都是见不到,吕义头一次有些恼怒关中的太过平坦了,就是多一个山坡也是好的啊!
“主公,不好了,前面发现很多人影!”
就在吕义思考的时候,旁边一个陷阵士眼尖,指着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大声的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