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倩倩所指的,乃是之前被英华一个火给烧毁的公安,也正是因为如此,信王赵榛要清理过道,救济百姓,所以之前才会让英华顺顺利利地跑到了小县城。
“嗯。”关于这一点,信王赵榛却是一早就有了打算,点头说道:“这公安乃是百姓们赖以生存和所居住的城市,要是就此放弃,那未免太可惜了。这样吧,就让黄云飞领着他的重甲步兵前往公安,再给他派遣人手,将公安重新修葺。以黄云飞的本领,还有重甲步兵的威力,守住公安应该是没有问题了。”黄云飞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信王赵榛选择黄云飞和他的重甲步兵来把守公安,那也是再恰当不过了。
商议了一番重要的措施,突然吉倩倩对信王赵榛问道:“大人。自从您表露了赵家义军投靠了信王军后,赵构皇帝对大人如此封赏,大人怎么看?”
一提到赵构封赏的事,信王赵榛立刻就一脸的苦笑,说道:“哎呀。我也不知道陛下竟然会封我为节度使,这不是把我自己放在火堆上烤吗?”
信王赵榛沉吟了片刻,却是叹道:“这次陛下如此施恩于我赵家义军,一来是想要拉拢我这个赵燕,二来,却是要把我推向群雄的对立面。帝王心术啊!没想到皇兄赵构竟然也能将帝王心术运用得如此得心应手。我想,就算是没有我们动手,用不了几年,英宣也必然会死于陛下之手。”
吉倩倩点了点头,又接着摇了摇头,说道:“有殿下您在,就算是他的手段再高明,也注定是没有发挥的余地。”
“不管怎么说,陛下这一招也算是成功了。刚刚在城门口,我可是感觉到了很多不善的目光啊。只怕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心里咒骂我呢。说不定还有不少人在暗中想着如何算计我。”
信王赵榛一边说着,一边长叹了一声,原本以为拿下了江陵,暴露自己投靠了信王军,将自己占领的地盘稳稳的打上信王军标志后,自己会轻松一些。
可是现在看来,赵构的这次动作连消带打的,让自己树立在义军的面前,这事情却是变得越来越麻烦了。
之前的对话,单宏飞插不上嘴,现在听得信王赵榛的话,单宏飞立刻就站起身,说道:“大人。莫要担心!有末将在,倒要看看是谁敢打大人的主意。末将非要把他们的脑袋给一个个拧下来。”
信王赵榛也知道单宏飞的忠心,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单将军放心吧。我又岂是会任人摆布?哼。这全天下想要杀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这些年不也活得好好的吗?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够使出什么阴谋诡计,但愿他们别让我太失望。”
见到信王赵榛如此有信心,单宏飞和吉倩倩也都是同时笑了起来,接下来倒也没什么事情了,两人干脆起身告辞,去执行刚刚信王赵榛给他们吩咐的事情去了。
而在江陵城内的另一个角落,一群王公大臣们却是聚集一堂,同样在商讨着这次这个信王赵榛帐下的赵燕接受节度使一职的事情。
“不用再想了。这赵燕定是和英宣狗贼同样的一类人,皆是想窃国之位的国贼。要不他就是想拥护信王殿下登上皇位。”一名官员起身对着周围的人振臂高呼,他这么一囔,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赞同。
“这位大人所言不差。”另一名官员也是站起身来,说道:“据说那赵燕据说不过是信王赵榛的一个侍卫,他何德何能,竟能担当节度使一职?皇上恩德,但并不代表他就有这个资格接受。我看此人实乃是狼子野心。早晚必成大患!”
这人却不是别人,正是江陵府大员刘范,这刘范一开口,众位大臣纷纷打开了话匣子。只是他们这一个两个就动动嘴皮子,却是没有一个能够说出实质性的事情,这未免让这次聚会的组织者刘范有些心急。
当即,刘范便对着众人做了个稍稍安静的手势,这才止住了众人的吵闹,紧接着便朗声说道:“诸位。这赵燕乃是汉室大患无疑。那诸位可有何妙计来清君侧,还我大宋朗朗乾坤?”
“这个……”一说到这里,刚刚还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大臣们,却是全都哑了火,没有一个肯站起身来说上一句的。看到这,可是把刘范给急得,差点没有跳起脚来破口大骂。
可刘范也知道,这些墙头草是一个比一个胆小,却也不是他所能够得罪的,当即也只有苦笑着看着这些大臣。忽然,刘范的眼中一亮,却是紧紧盯着其中一人,说道:“朱大人。你可有何计?”
虽说是召集大臣聚会,可那些有名望的,诸如钟潘、张顺等人却是没有来,不为别的,这刘范虽然挂了个平章知事的名头,可在钟潘等人的眼中,却是排不上号。那个朱大人一副微笑的样子,他说道:“诸位莫要如此,我等皆为宋臣,为国效力本是分内之事。”
朱大人想要和稀泥,可刘范又岂会如他所愿?当即便接着说道:“朱大人所言极是,如今朝廷奸臣当道,正是我等宋臣效命之时。敢问朱大人,我等应当如何行事?才能将赵燕这个国贼给除了。”
由于信王赵榛将各位大臣的权职大多都撤掉了,所以,一时间没了权力的刘范对信王赵榛的仇恨,那简直是仇深似海。三言两语,就给信王赵榛这个赵燕首领定了个国贼的头衔,却是逼得朱大人不得不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
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刘范,朱大人也是猜出了刘范的心思,但对刘范的做法,朱大人也是不置与否,毕竟这些人读书就是为了争权、夺利、美女、金钱!人家为自己报仇也是天经地义之事。只是这刘范报仇就报仇吧,竟然还把自己给牵扯进来,这就让朱大人有些不爽了。
低头思索了片刻,朱大人随即抬起头,笑道:“刘大人所言在理。只是诸位有没有想过?今日陛下对那赵燕如此招安重用,其实就是想挑拨他与信王之间的关系,若是我们平白无故,却是去找那赵燕的麻烦,这在天下人眼中,只怕背叛宋室的不是那赵燕,而是我们吧。”
谁也不知道的是,赵燕就是信王赵榛,信王赵榛就是赵燕。因为信王赵榛冒充赵燕已经整整一年的时间,任谁都想不到,信王赵榛有如此的恒心和毅力,明明自己有千军万马,还假装带着几个人造反起义,在复杂的逆境中一直建立起一个偌大的义军势力。
闲话少许,且看这些江陵大臣们。“呃。”这些大臣比起钟潘等人来说,不管是在经验还是在脑筋上,都要差好几个档次。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刘范这么轻易给忽悠了进去。现在听朱大人这么一说,这才纷纷恍然大悟。对啊。从刚刚在城门口的情况来看,分明是陛下在重用那赵燕,是陛下主动分封赵燕为节度使的,这可和英宣当初当上指挥使有着本质的区别啊。
见到朱大人这一番话,竟然把自己刚刚好不容易打造的气氛弄得是土崩瓦解了。刘范看着那一脸微笑的朱大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朱大人可不比得那些笨蛋,他可是一个老江湖了,又怎么会被自己给套住?
想到这里,刘范就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只是现在要放弃,刘范还是有些不甘心,忙说道:“因为陛下被那莽夫赵燕给蒙蔽了。又或者是陛下迫于信王赵榛大军的压力,不得不这么做,拉拢赵燕不要真心投靠信王。现在那赵燕当上了节度使,执掌地方重权,必然是会更加肆无忌惮,若是我们不趁着现在对付他。等他羽翼已丰,那可就晚了。”
听得刘范这话,众人又是有些犹豫,毕竟赵燕的强势态度,在这几年他们也听说了不少。
朱大人冷哼一声,这刘范还真的是不知进退。既然如此,那干脆就撕破脸皮罢了。看刘范的这种行事手段,朱大人也是料定这小子将来肯定是要闯大祸,还不如现在就和他脱了干系才是。
当即,打定主意的朱大人立刻就脸色一沉,喝道:“刘大人。请你言语注意一点。当今陛下圣明等很,又如何会被人给蒙蔽。你虽为朝廷命官,但却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如此对陛下不敬。哼!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下就此告辞。还望刘大人今后自己好自为之吧。”说罢,朱大人一拂衣袖,却是转身就走了。
“这……!”所有人都没想到,朱大人竟然说翻脸就翻脸,而且还走得这么快,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是谁带了个头,顿时全都起身向刘范告辞。没过多久,整个房间内,就只剩下了刘范和种昭宣两位官员了。而此时,刘范顿时就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哎——!”长叹了口气,种昭宣慢慢起身,拍了拍刘范的肩膀,说道:“刘大人。你刚刚行事太过鲁莽了。得罪了朱大人,恐怕你想要报仇夺权,可没那么容易了。”
从一开始,这种昭宣就和刘范是一伙儿的,种昭宣虽然和那信王赵榛假扮的赵燕没有什么大仇,可现在种家在江陵城的势力越来越小,想要振兴家族,种昭宣必须要做些什么。而在江陵城内,势力错综复杂,种昭宣想动手也不敢随意行动,只能是找赵燕这个刚刚在江陵城内插一杠子的新人了。
刘范苦笑了一番,转头望向了种昭宣,摇头说道:“昭宣兄。刚刚我的确是着急了,但那也是为了能够除掉那赵燕啊!没想到竟然会落得如此地步,唉——!”说着,刘范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信王赵榛的实力这么强,要是再拖上一段时日,等到那赵燕在江陵站稳了脚跟,想要对付他,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见到刘范的模样,种昭宣也猜到刘范恐怕是有些灰心了,连忙是劝道:“刘大人,莫要担忧。依我看,此事倒也不是没有转机。你我切不可这么快就丧失信心。”
刘范苦笑着说道:“昭宣兄,你就别在安慰我了。赵燕实力如此强横,若不能趁着现在将他除了,等到将来,只怕你我皆要死在他的手上。”看着刘范的模样,完全没有刚刚那副慷慨激昂的模样,恐怕已经是死心了。
“话虽如此,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种昭宣却没有放弃的意思,忽然眼睛一亮,劝道:“刘大人。你莫要忘了,这江陵城内恐怕不只是我们想要对付那赵燕。刘大人可不要忘了,还有张顺他们呢。我就不相信了,这些老狐狸会就这么看着那赵燕渐渐架空我们的全力,独自坐大,而什么都不做?”
“呃!张顺?”听得种昭宣这么一说,刘范顿时就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又黯淡了下去,说道:“那些个老狐狸能够靠得住吗?之前金兵入侵、英宣横行的时候,这些老狐狸不就做了缩头乌龟吗?”
张顺等人当初对待兀术和英宣的态度,使得刘范对张顺等人的信心不足,对待金人兀术与英宣尚且如此了,更何况是将英宣给击败的赵燕了?显然在刘范看来,那些老狐狸一个个比油还滑,靠不住啊。
“呃。”听得刘范的反问,种昭宣也有些回答不上来,有些无言以对。不过他沉吟了片刻,却是眼中寒光一闪,狠狠地说道:“就算是那些老狐狸靠不住,到时候我还有别的办法。刘大人,你就等着吧。我保证能够让你大仇得报。”
信王赵榛一举平定江陵府、英宣,将为祸当地百姓的英宣给消灭了,这一消息传出,可是大快人心。而作为信王赵榛的盟友,彭友自然不甘人后,当下便令手下大将领铁骑三万、步兵两万,直逼洞庭湖。
之前夏诚与信王赵榛手下的谋士吉倩倩在鼎州一战,已经是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虽然之前已经是从各地调拨了不少兵马,可要面对彭友军铁骑,还是有所不足。
面对彭友的骑军,夏诚竟然连老窝武陵都不要了,直接带着兵马跑了,不仅是如此,就连城内的百姓、粮草也一应带走,留给彭友部将宋破坛和王高义一个空空如也的城池。
听得手下的汇报,性情比较暴躁的王高义当即便囔囔了起来,一脚便将放在府邸书房内的书桌给踢翻了,说道:“妈的。这夏诚真是个胆小鬼。竟然连一战都不肯打,就这么跑了。亏得之前大人还把这夏诚当成是劲敌。”
“王高义!你莫要轻敌。”相比之下,宋破坛却是显得沉稳许多,摆手示意汇报情报的士兵下去之后,沉声对王高义说道:“夏诚此人甚是狡猾。我想他这般退让,肯定是有阴谋。嗯!他把武陵城内的百姓和粮草都给夺走了,莫非,是想要行坚清壁野之计?可又不对啊。若是要实行坚清壁野之计,那就更不应该把城给让出来了。武陵城的城防虽说比不得江陵灃州灃阳那般坚固,但也是一个很好的屏障啊。夏诚没有那个必要放弃这么坚固的城池才对啊!”
“哎呀。宋破坛,我看你就想太多了。”王高义见到宋破坛如此伤脑筋,却是不以为然的说道:“哪里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啊。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咱们可是有数万铁骑在手。实在不妙,我们完全可以撤回去。有什么可担心的?”
宋破坛摇了摇,虽然还是想不通夏诚到底是在耍什么花样,可王高义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宋破坛长舒一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吧。对了,王高义,大人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由于信王赵榛的搅局,导致赵构现在的局势越来越不利,各方义军越做越大,就连地方官府将领也渐渐不听他的皇命了。所以,赵构已经将所有义军的首领分封官职,其实说白了,就是要引动他们互相争斗,保全赵构即将倒塌的少半壁江山。彭友也不例外,现在他被高宗赵构封为一方节度使。所以他们叫主公彭友,也开始叫大人了。
宋破坛这一问,却是引来王高义大吐不满,王高义说道:“大人也真是的。干嘛要费力不讨好地去帮那个高安打辰州?要不是为了腾出兵力打辰州,大人完全可以大举压入鼎州,一个月都不用,就能把什么夏诚和刘广都给消灭了。就连那个赵燕,也不是咱们大人的对手。”
“王高义,慎言。”宋破坛没有一皱,这个王高义太过口没遮拦了。
宋破坛也忍不住呵斥道:“大人现在和那赵燕可是盟友。况且现在信王赵榛的名声这么高,赵燕又投靠了信王,你要是在胡乱诽谤他,传了出去,对大人将来的发展可是有很大影响的。”
“嗯。”被宋破坛这么一呵斥,王高义也知道自己刚刚说错话了,不由得缩了缩脑袋,只是脸面上有些过不去,却也不敢反驳,只有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见到王高义的模样,宋破坛也懒得再多说了,虽然平时两人的官阶军职都是一样的,但这次出征鼎州,彭友任命宋破坛为主将,王高义就算是有些情绪,也用不着管他。
当即宋破坛便沉声说道:“不管怎样,现在我们已经占领了武陵,对于这次的鼎州之战,已经是占得了上风。待会我们分头行事,你去城东,我去城西,先让将士们休息一晚再说。哼。夏诚认为他把城内的粮食都拿走了,就能难得到我们吗?本地乃是鱼米之乡,当初拿下龙阳,我们可是不知夺得了多少粮草,足够支援此次鼎州之战结束了。”
听得宋破坛这么一说,王高义又是问道:“对了。宋破坛。刚刚我来的时候,手下人就已经传令了,说是从后方运来的粮草已经到了。”
“嗯,到了就好。”宋破坛点了点头,这次出征鼎州,彭友所准备的所有粮草都是囤积在龙阳,这龙阳地理位置重要,距离武陵也比较近,运送起粮草来特别方便。正是因为有龙阳作为粮草的囤积地,宋破坛才会孤军深入,完全不用担心粮草的问题。当即宋破坛和王高义便直接前往城内东西两处,去安排大军的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