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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张家回京后,为他和户部尚书赵耘之次女赵翩翩定了亲。如果他不是张家儿子,这门亲事还算数吗?
会算数的,但赵翩翩不会嫁给他,而是嫁给那个陈离。
这一想法让他恐惧万分。
从此,他将孤独地存在这天地间,没有一个亲人,不知自己从哪来的,也不知往何处去。
正在滚油锅似得煎熬,郑氏和小葱进来了。
玉米心下一松,急忙站起来,叫一声“娘”,眼睛就红了。
郑氏上前,拉他坐下,微笑道:“才离开家就想娘了?”
玉米忍不住哭道:“娘!”
郑氏任他哭。过一会,等哭声低了,才轻声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娘平常怎么教你的?凡事问心无愧,跟着自己的心意走,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小葱默默地站在一旁,听着娘安慰玉米,那言语显然是经过仔细斟酌的,全不似平日里对他们兄弟姊妹说话的感觉,不禁为他悲伤起来。
她必须得说些什么,不能养了六年,给张家养出一个仇人来,那不是她所乐见的。
于是上前一步,站得笔直,满目森寒地盯着玉米道:“玉米,真假什么的,咱们先不说,你怕吗?你香荽姐姐、玉米小时候,都是几岁年纪就漂泊在外,他们都没怕,你都这么大了,难道还不如他们那时候?你要是真玉米,自然不应该怕;你若是假玉米,更不应该被他们比下去才对!”
玉米见大姐摆出将军的气势教训他,习惯地正身束手应道:“大姐姐。玉米记住了。”
小葱点头,肃然道:“从白县令将你送来张家,已经六年了。不管真假,这六年里你是张家的儿子,是玄武王和玄武将军的弟弟。你别忘了张家对你的教导。若你能永远保持这份心境不变,那大姐承诺你:不管真假,你都是张家的儿子!”
这话昨天以及今天堂审前玉米都听过了,那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相信;可是现在……
他满眼含泪,看向郑氏。
郑氏微笑着对他点头。
玉米这才用力闭眼。挤出泪水,对小葱道:“请大姐姐放心。”
他听出了大姐对他的关爱和期望。
他不会让她失望!
……
郑氏和小葱从玉米房内出来,一名龙禁卫上前对小葱抱拳道:“禀将军。英王请将军过去。”
小葱点头,将郑氏送到前面,让葡萄等人陪她上车回府,又嘱咐护送的孙铁几句,才转头回来。
刑部后堂。英王坐在上方,王尚书、张杨、张槐分别坐在下首左右,听他剖析此案内情。
“此事非同儿戏,父皇绝不是多管闲事。玄武王不日将还朝,白虎公也要回来,老王爷何不等他们回来再定夺?若担心这两个孩子的安全。请放心,本王已经吩咐人调一队龙禁卫过来,日夜监守。”
张槐张杨也担心被奸人利用。因此只能配合。
正说着,人报玄武将军到。
英王沉声道:“尔等先退下,本王有几句话要吩咐玄武将军。”
众人听后,急忙退了出去。
小葱进去后,一盏茶的工夫才出来。然后才回王府去了。
她回府后,跟张槐将刘黑皮、孙铁、鲁三叫去密议分派。令他们仔细防护王府及家人,又跟李敬文打了招呼,然后带着白云等四个丫头化妆后悄悄出京去了。
张家认子一案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除了百姓茶余饭后多了一项话题,更在相关人家引起反响和震惊。
户部尚书赵耘府邸,二小姐赵翩翩上午就闹着要去刑部看审案,被汪氏给拦住了,急的团团乱转。
大小姐赵羚劝她不要急,说等爹回来了就能知道情况了。
赵翩翩流泪道:“大姐,要是那坏人害了玉米怎么办?”
赵羚嗤一声笑了,用手指戳了一下妹妹额头,嗔道:“你别闹得太厉害了,回头传出去被人人笑话。再说,你不是瞎操心嘛,张家还能认错儿子?”
赵翩翩擦了把泪道:“那可不一定。那小混蛋要是没把握,他敢去刑部告状?玉米又忘记了以前的事,说不定就会被人钻了空子。史书上的冤假错案还少嘛!”
赵羚听了点头道:“妹妹说的也是。”
赵翩翩更加担心了,不停落泪。
赵羚掏出帕子,帮她擦了泪,小声道:“别闹了,让丫头听了笑话。等爹回来,咱们去跟爹说。玉米可是他未来的女婿,他还能不管这事?爹的能耐你知道的,再狡猾的奸人,也逃不过他的双眼。”
赵翩翩听了这才安心了些。
中午的时候,大少爷赵翔回来了。
汪氏急忙命人叫了儿子进去问情况。她知道他定不会错过这样的热闹,一定会去刑部听审案的。
赵翔赶到母亲房里,一屁股坐到木椅上,使劲地摇折扇道:“热死了!”
汪氏立即吩咐丫头:“再摆两盆冰进来。打水给大少爷洗脸;再去厨房瞧瞧,把那冰镇的绿豆汤端一碗来给大少爷喝。”
丫头们忙答应了去张罗。
等赵羚和赵翩翩得了信儿赶来时,大哥刚吃完消暑冷饮,丫头们才收拾了碗筷出去呢。
汪氏见她姐俩来了,遂遣出一干丫头,只留下一名心腹嬷嬷在身边伺候,然后命赵翔细说事情经过。
赵翔就把上午堂审的情形说了一遍。
几人听得紧张万分。
听到最后,赵翩翩叫道:“那小贼都答不出张伯父的话,刑部为何不判他欺诈罪?他跟海盗相识,还同姓,在海外游荡了几年都没事,要说跟海盗没勾结,鬼才信呢!”
汪氏瞪了他一眼,喝道:“别胡说!”
赵翔道:“妹妹,你别说孩子话了。那小贼答不出张伯父的话,可玉米也是什么都说不出啊!凭什么单单判人家欺诈?”
赵翩翩急眼道:“玉米被狼叼过,吓傻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咦,那小贼为何没被吓傻?这根本不可能!那么小的孩子,被狼叼跑了,还能不害怕,鬼才信呢!除非他根本没被狼叼过。”
赵翔和赵羚相视叹气。
汪氏板脸道:“是真是假,你们张伯父和张伯母心里肯定有数。就算有什么事,还有你爹呢,哪轮到你们插嘴?你们听是听,大热天的,别跟着添乱。都回去吧!”
三人忙辞别母亲出去了。
赵羚却又拉着哥哥妹妹,回去自己小院,三人悄悄商议。
赵翩翩道:“大哥,难道咱们就这么干等着?”
赵翔蹙眉道:“不然怎办?”
赵翩翩道:“咱们得想法子帮玉米呀!”
赵羚道:“那要是那小子真是张家儿子怎办?”
赵翩翩霍然起身,大声道:“不可能!”
赵翔也摇头道:“看着不大像。你们不知道,从审案的王尚书到看热闹的百姓,都十分怀疑那个陈离,都说他是假的。”
赵翩翩顿时就高兴地笑了。
赵羚就怀疑地问:“那为何香荽姐姐和张伯母还说,那人就是真玉米?”
赵翔分析道:“这有个缘故:他们是至亲的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当局者迷,生怕伤了亲生儿子。你们是没瞧见,他们一会安慰玉米,一会又迁就陈离;最后只好两个都关起来。唉,我瞧着张伯父张伯母的模样,怪可怜的。山芋哥哥和红椒姐姐他们也是一样。可花生就不同了,花生跟那个陈离都吵起来了,说就算他是张家儿子,他也瞧不上这样的兄弟,说他只认玉米。”
赵翩翩听了激动不已,说道:“爹看人还有错儿?玉米肯定是真的。”
又问道:“大哥,那你是旁观者清,你看那个小贼像不像张家儿子?”
赵翔抓抓后脑勺,笑道:“我当然是向着玉米了。不过,那小贼也确实不赖……”
不等他说完,赵翩翩就气得推他道:“哥!我不管,你要想法子帮玉米。事情没弄清楚前,张家人不好偏帮谁。那小贼有陈家在后面撑腰——陈家开了好几家铺子,整天跟京城人嚷嚷呢;玉米只有孤身一人,咱们不得帮他?”
赵翔转着眼珠道:“说得也是,可要怎么帮呢?”
赵翩翩气道:“枉你平日里聪明,该你用脑子的时候,你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赵翔被妹妹一激,还真想出一个主意,道:“现在刑部和张家人都在找那个叫秋霜的,据说当年帮过玉米。关键就在她身上,只要找到她,就好办了。”
赵翩翩跺脚道:“那你还不赶紧派人去找!”
赵翔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
赵羚见两人说着说着就要插手,忙阻止道:“这是张家的家事,咱们还是不要多事了。回头被父亲知道了,该罚你们了。”
赵翔摆手道:“我又不干坏事。我要是先找到了那个夜香女,还立一大功呢!这件案子非得她出面作证。她的话就能决定陈离和玉米的真实身份。”
赵翩翩急忙道:“大哥,你找到她先带回来。咱们一定不能让她说出对玉米不利的话。”
赵翔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不然费那么大劲找她干嘛!”
说完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