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了阿骆的问,阿晗便娓娓道来。蕤烟还是三四岁的时候,遇到了一条沙豹,被它按在地上咬了一口,流了许多血,奄奄一息。当时,大家都以为她死定了,正好有一名巫医经过,说只要有大量的鲜血灌注到蕤烟的身上,她就不会死,还能捡回一条xìng命。
巫医又说,每个人身上流的血虽然都是鲜红sè的,但却有不同的血症,要找到对症的血才有用。巫医试了很多人的血,却只有阿晗的血适合。阿晗自然食毫不犹豫,就让那个巫医放了她许多血,几乎达到了全身血量的四分之一,然后灌注到蕤烟的身上。
那个巫医果然厉害,把蕤烟给救活了。
说也奇怪,从那以后,阿晗和蕤烟之间就有了奇妙的感应,能感受到她在哪个方位,以及她的喜怒哀乐。只是,需要在夜深人静之时,静下心来慢慢体会,才有这种感应。而因为蕤烟体内流动着阿晗的血,阿晗对她更加亲近,把她当作了自己的亲妹妹。
蕤烟失踪后,阿晗就用这种奇妙的感应去感知她的所在,也为寻找她的人提供了一些指引,却都没有找到。蕤烟好像去到了一个非常诡秘的地方,不是谁都能够发现。虽然没有人找到蕤烟,但阿晗每晚深夜静下来心感应她的所在时,却都能够有所触动。
蕤烟,好像是去了那个丰盛而富饶的地方:中州。
她怎么会去了中州?到底有什么事发生在她身上?阿晗在再三思量之下,作出了一个决定。她来到中州,循着那若有若无的感应的指引,来到了和平镇。
说到这里,阿晗指着那大片大片的丛林,凄凄然地说道:“大叔,我能够感应到,蕤烟就在那里,一个很深很深的地方!我还感应到,她现在很彷徨、很恐惧、有时候……我还会梦见她从一片糊满了污血的泥地里慢慢地挤出头来,看着我,说她很冷很冷……”
说着,阿晗的泪水涌出来,一脸的凄然无助,让阿骆看了不禁心疼。
又听她说到:“大叔,你刚才说那肃冥宫掳掠了许多孩子炼制那些很恐怖的邪术,又说它的老巢就在附近。我……我就知道,蕤烟……蕤烟一定是被他们抓去了。蕤烟身上的气息很yīn冷,她……她也许已经死了,但肯定是死了都还在受折磨,我要把她的尸骨和魂魄带回去,让她舒服一些!”
“大叔,你能帮我找到蕤烟么?我一直想恳求你的,就是这件事情,只是担心太难,你不同意。但是,现在有了线索,我也看得出来,你是嫉恶如仇的人,大叔……帮帮我!”
说着,这位亡国公主都拉着阿骆不放了,让他的心一片柔软。
嫉恶如仇?阿骆不禁苦笑,十年前倒是如此,只是自功力全失之后,这侠义心肠褪了几分,倒是多了一些游戏江湖的心思。想着,不由得又取下腰间的酒囊,往嘴里灌了两口,然后朝阿晗嘻嘻笑道:“那肃冥宫可真是很厉害的,我虽然有些本事,但要去对付它,也有些像送死。你能用什么来报答我呢?”
阿晗道:“我把我知道的宝藏都告诉你,虽然不及收天宝藏的十一,但也是一大笔很大的财富了……”
阿骆耸了耸肩头:“命都没有了,还怎么去享受那些宝藏?”
阿晗急了:“大叔,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阿骆歪着头,上上下下地打量阿晗,嘴角挂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要不,我还没媳妇呢!你给我做媳妇怎么样?”
阿晗顿时粉脸一红:“这……大叔,你可不要欺负我!”
阿骆故意叹了一口气:“是咯!你可是公主,以后又是什么女王!当然不会答应做我媳妇,至少也要嫁个王子什么的,唉唉!我又老又丑,怎么配得上你?”
这么一说,阿晗就急了:“我不想做公主!也不想做女王!大叔,我跟你说过,那里头该会多少无辜百姓的xìng命啊!若是害得那么多人死了,我……我做女王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宁愿永远做一个平凡的女子,找一个疼我愿好好地与我相互照料的男子就好了……“
说着,脸sè不由绯红,有些羞涩地看向阿骆,说道:“大叔,我绝不会……绝不会把做你的……做你的媳妇作为求你去救蕤烟的条件。但……你若是真心对我好的,我倒是可以考虑,反正……那天也是什么都被你看到了的,这些rì子,你为我治疗,又有许多……亲密的接触,再说了……“
阿晗端详着面前的这个虽然穿得土里土气、但眉目间却颇有英气的男子,嘴角不由得挂起一丝笑容:“大叔,你虽然比我大了许多,但若是把你满脸的胡须给剃了,好好洗刷一番,换上新衣服,也一定很英俊的。我也不会嫌你大,在北漠,老夫少妻也经常能看见……“
这么一番话,说得阿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心中微微一叹,说道:“好了,看在你还这么顾念姐妹感情的份上,我说什么也要帮你了。不过,如今最要紧的是,是你要先养好身子,我打算进山中为你找一颗好一些的人参补一补。要做什么,才有气力……”
一听这话,阿晗顿时喜笑颜开:“大叔,你真是好人!”
此时,天sè已隐隐透亮。按照往常,从和平镇那里早该传来微微的鸡啼声,如今却是一片沉寂。乘着曙sè望了过去,只见几缕黑烟袅袅升起,宛如一些的妖异的邪物正在飞散。阿晗不由得担心:“大叔,你说那些五岳剑派如今怎样了呢?还有镇上的那些百姓,会……会都被害死了么?”
说着,声音都不禁抖颤起来,透出了十足的关切。
这位亡国的公主,心地真的是颇为善良。
阿骆也是有些放心不下,说道:“我去看一下吧。”当下,又是让焰焰陪着阿晗,他就带着火火又去了那和平镇。
到了和平镇,一看之下,阿骆都不由得触目惊心。街上到处都躺着焦黑的残缺不缺的尸体,一些侥幸逃过此劫的百姓,边流着泪水边用棍子或木板翻着那些尸体,显然是要找到自己的亲人。但是,那些尸体都被烧得面目全非了,哪是那么容易辨认的?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茫然地看着四周,喃喃地唤着:“爹!娘亲!”
那声音显得很嘶哑,显然都不知道唤了多少遍了,都得不到应答。
她嘴巴一瘪,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阿骆看着,嘴里不禁狠狠地咒骂了几句,掏出酒囊又灌了两口酒。猛地一擦嘴巴,目光森冷地从那些焦黑的尸体和无助的人们之间走过,细细查看。
单单是死在街道上的人,都不下二百人,已经占去这个小镇人数的四分之一左右了。这是和平镇的一个大劫啊!
从阿晗之前的叙述中,再经过一番推敲,阿骆已大概明白其中的缘由。那肃冥宫其实并没有收敛自己的魔手,只是迫于五岳剑派等江湖侠士的追杀,不敢再在中州兴风作浪,却又将魔手伸到了北漠。那里的地域比中州更加辽阔,虽然是地广人稀,但小孩子肯定是有的,加上信息闭塞,绝对是下手的好地方!
所以,肃冥宫在这几年来一定还在做着那邪恶的勾当,除了在漠北下手,没准,连东海、西荒、北疆都有那些可怜的孩子落入了邪人之手。只是不知为何,他们竟又在中州之地掳掠孩童了,立刻就被江湖上的剑侠们发现行踪,追赶至此,发生激战。
只是,却让这和平镇的百姓们倒了个大霉!
想到这里,阿骆心中的义愤就腾腾地往上涨,仰起脖子又灌了两口酒,低声哼道:“肃冥宫,我骆夜可不会叫你如意,等着吧!”
街面上却没有出现五岳剑派的尸体,怕都是被带回去了。昨晚与yīn火行尸一战,五岳剑派的那十几个人难免会死掉几个,但决不至于会落败。堂堂五岳剑派,若是连几十个行尸都对付不过,那真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阿骆叹了一口气,径自朝镇子的尾端处走去。那里有一片废旧得像是随时要倒塌的房屋,用几根树木撑住最危险的部分,四周还长满了荒草、积满了污水。
看上去,这真不是人住的地方。不过,却有几个人躺在门口,百无聊赖地晒着微微的阳光,把手伸进敞开的衣服里抓来抓去。啪的一声,把手伸出来,两根指头上捏着一只被捏扁的虱子。舍不得丢掉,就丢进了自己的嘴里,吧嗒吧嗒嚼得香,就差来一口酒了。
阿骆看着微微一笑,这些同伴但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那些人,可不就是丐帮子弟。而这座废旧老屋,便是丐帮在和平镇的小道口。
中州天朝,共有九州,丐帮十数万帮众,分布各地。丐帮除总堂以外,又有内堂外堂之分,外堂共九堂,九州各一堂。堂下又设坛口、道口、小道口,坛口是设在州城管辖下的府城,而道口则设在府城以下的县城,小道口自然就是设在乡镇中的。
如此层层往下,形成了看似松散但结构严谨的丐帮。
那些乞丐见到了阿骆,纷纷热情地打招呼,恭喜他在和平镇的这一场大劫中安然无恙,以后大家可以继续一起吃酒喝肉什么的。
阿骆装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问起镇上怎么死了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