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灵龟御风而行,河边厮杀之声越来越远,天饱骑在红灵龟背上频频回首,他着实有点放心不下火圣,说:“神龟,临阵脱逃非大丈夫所为!我们能否回去看看?”
红灵龟赞许道:“嗜血童子,天资果然非凡!可是你即将就任掌门,有更重要的事做,明白吗?”看着云下有处平坦的山谷,红灵龟驮着天饱徐徐而落。
天饱疑惑地问:“更重要的事?”
红灵龟落地后四爪伸出瘫在地上,回话的声音已显得疲惫不堪:“不出三个时辰,老龟就要西去,现在要赶着将祖师爷留存的功力灌输于你!启!”说罢奋力将头一伸,嘴中吐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宝珠。
天饱追问:“神龟,西去是要去往哪里?”
“唉,天道轮回,嗜杀之印怎么就落在了你这么个至诚至善的孩子身上?西去就是去死,明白不?嘿嘿。”红灵龟的笑声颇为苍凉。
“那,你能不能别去死?”天饱虽说与红灵龟相伴没有多久,却已流露舍不得,红灵龟是这吞噬派里除了火圣对自己最好的一位了。
红灵龟凸出的眼睛更加发红:“孩子,生死有命,找到了你,老龟的死期已到,望rì后你能将祖师爷大业发扬光大!来,快把这宝珠吞下去吧。”
这宝珠在夜空下晶莹透亮,润泽光滑,很是惹人喜爱。
天饱的心思却还系在如何让红灵龟不死上面,呆站着没有动作。
“张嘴!”红灵龟命令道,对着天饱吹了口气。
天饱的嘴不由自主张地成了o形,宝珠嗖地一声跳到了他的嘴里,没等天饱吞咽,已经顺着他的嗓子眼滚了下去。
宝珠极为柔软,天饱丝毫没有噎着,腹中很快升起温热的感觉,传至周身。本来舍利已经化为齑粉在他全身肌肤上涂了一层晶莹的物质,宝珠下肚又在他体内筑起超强气墙。
“接!”红灵龟又大喊一声,龟背上红光四shè,壳上的神秘字符在夜空下一串串地飘到天饱周围,争先恐后地发出金光。
红灵龟念念有词,显然是在念诵咒语。
天饱拿着渲海弯刀,眼睁睁看着身子四周漂浮的奇怪金sè字符,瞬间“刺”进他的皮肤里。
“啊!”天饱疼的大叫一声,这还仅仅是开始,那些字就似用针在他皮肤上刺绣一般,硬生生来回穿插,天饱疼的龇牙咧嘴,抱着身体颤抖不止,险些连渲海弯刀都掉在地上。
红灵龟不为所动,嘴里依旧低声念咒。
在天饱疼得要昏阙的当口,一个个金sè字符终于成功地为他“纹身”,他已通体是字,唯有肚脐眼上的嗜杀之印没有被字符覆盖。
红灵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刚才已耗尽其法力,此刻一动不动,凸出的红眼睛,眼神也趋于凝滞。
“神龟!别死!”天饱眼眶含泪,顾不得周身锥心刺痛,拼命摇晃着红灵龟变凉的身体。
红灵龟的眼神略微动了动,残喘着说:“嗜血童子,莫要伤悲,死是为了生!”又用尽最后气力说道:“万物为你而死,你方可永生!”
说罢,红灵龟的头低垂了下去,顶上的黑宝石没了光泽,四爪一伸,僵直。
万物为我而死我方可永生?天饱听到世间最惨烈的咒语,放开红灵龟冰冷僵硬的身体,拿着渲海弯刀,痴呆呆地向山谷深处走去。
此刻,神铲正在半空中与白衣女子鏖战。
而骤然现身,手持银剑的是位身材修长的女子,白衣绘有朵朵百合,在月下闪着圣洁光芒。
红煞跺脚道:“晦气,吃素的娘们头子来了!”
来者正是素贞派掌门清颜,只见她手中银剑一闪,白煞手中的碧绿葫芦吐出团团白气,一个个白衣少女还复出现,吞噬派冥心**似乎渐渐失去作用,红sè光圈不断被白衣少女踏入,火圣等人被越逼越紧。
人人忙着应付白衣少女,众人不曾注意到,三更拉着四时杀出一条血路,不知所踪。
法耳等吞噬派尊者见状,互相对个眼sè同时大吼一声,红sè光圈骤然变得光芒万丈,从中还不断跳跃出红sè魅影,扑向白衣少女们。
红sè魅影是各种动物身形,既有大象猿猴等动物,也有豺狼虎豹等猛兽,魅影一旦扑上,白衣少女瞬间就化为黑水。
一时间,鬼影憧憧,哭声更甚。
素贞派掌门清颜冷眸一挑,纵身一跃,抢占了吞噬派冥心**的阵眼位置。法耳等人看她身形柔美地御着青剑飞来,美艳异常,定力再高却还是心荡神驰,不知何故竟忘了阻拦。
神铲回头一看,痛喝道:“关闭阵眼!”
法耳等人方才如梦初醒,慌乱应对,可惜晚矣,只见清颜一脸的冷笑,疾速将青剑插入阵眼位置——
“嗤嗤嗤嗤!”法耳等8名吞噬派高手,身上均不可思议地多出了几个血窟窿,几人都无力自持,纷纷从半空中跌落。
法耳的七窍人钵骤然开裂,和主人一起摔了个粉身碎骨。
神铲满头凌乱白发已呈疯魔状,悲愤地喊道:“素贞女妖竟敢使出狐媚之术偷袭,无耻下流!”
清颜并未应声,倒是和他对战的白衣女子冷笑着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付罪行累累的妖门恶男,手段再低级也不为过!神铲,受死吧!”手中百合幻化成无数朵花影,将神铲困顿其中。
这边,红煞等人奋力挣扎也是徒劳,红sè光圈光芒骤然黯淡许多,也越缩越小,众人的法宝均已不太听从使唤,火圣愤然骂道:“不一你这王八羔子,谁说清颜未修得无形之境?眼看着就要把我等化为无形了!”
河边污泥里躺着的不一,此时竟然兴奋地狂笑不止,一副亲者痛仇者快的嘴脸。
清颜视不一如无物,朗声念道:“清清天地,朗朗乾坤,天劫浩荡,素洁冰心!”
无数个白衣少女手中的百合在这诡异的夜晚,悄然盛开。
白雾涤荡,山谷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天饱痴呆呆地走到了河边,只看见一大滩血水中,火圣的金环、白煞的碧绿葫芦、红煞的钢叉赫然在目。
还有不一的那只熊掌,被砍断了扔在河边。
“掌门……”一声微弱的呼喊,天饱发现了神铲,他的大锅铲被劈成几节断在一边,人则背靠一截树桩,老悟者腰部以下部分全没了,只剩半截身子,离他不远处,一只裹着白衣的手臂触目惊心。
天饱瞪圆了双眼,没有眼泪。
神铲仅存的上半身也是血迹斑斑,白sè长发已被鲜血染红,他艰难地说:“掌门,勿要难过,素贞派用计诱我离开阵眼,导致门派覆灭,我是罪人,但天、天劫至此,乃是吞噬派杀孽太多才有今rì报应!”
“素贞派。”天饱两眼发直,喃喃念着这个词语。
“素、素贞派掌门清颜,竟跨越三界修得了无形之境!还好,吞噬派还有你在,望掌门速去赶到噬山除魔洞,把我的《论法》取出,万勿落到女妖手中!”神铲急迫地说,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
“论法?”天饱呆呆地重复道。
“对!就在洞内蒲团下面!请掌门速去!”神铲突然发现天饱浑身纹着金字,不由得涕泪交加,双手撑住泥地,尽力屈身:“掌门已金字加身,恕在下无力行跪拜大礼恭迎掌门上位!”
“掌门,只剩我一人。”天饱环顾周围,嘴唇已咬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