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就是天饱?”落魄道士有些自惭形秽,看着面前的英武少年,想着自己已是不惑之年,别说是立山头当掌门,连落脚的道观都没有半间。
“速速把我兄弟放了!”天饱冷冷道,瞅这道士长得倒也端正,但是眉眼之间透着股邪气。小秋被道士用麻绳随意捆着,天饱暗想,此人竟敢跑到噬山的地头撒野,要么很有能耐,要么纯属是个二胡。
落魄道士又对天饱上下打量一番,觉得和别人描述的没多大出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为小秋松了绑,骤然换了副嘴脸,还连连赔罪:“道友多有得罪!”边说边帮小秋殷勤地拍拍身上尘土。
莫说小秋一脸惊愕,连山门前助阵的田雨和西域少年们都惊呆了。天饱神识一扫,知道小秋并未受伤,心里担忧就放下了,冲道士微微一笑:“有话直说罢,这位道长来我噬山有何指教?”
“嘿嘿!”落魄道士满脸堆笑道:“只是一件小事、小事!”
天饱耐住xìng子,看他如何表演。
只见落魄道士一双细长的眼睛左右转了几下,道:“贫道来此,只是为了借贵帮法宝一用!”
“什么法宝?”天饱问。
“法宝一共两样,乃是三清宫天一道长的黑晶拂尘、还有天门寺的三宝木鱼!”落魄道士说出这两样法宝的时候,咽着口水,双目都在放光。
天饱呵呵一笑:“可惜道长晚来了一步,在下修炼吞噬**,一不小心已经把这两个法宝吞了。”
“吞了?”落魄道士象被雷劈了,整个人都蔫了半边。
“是啊,前天才吞进去的,真是不巧。”天饱一脸无辜,示意田雨送客。
落魄道士的灵觉已经发现天饱法力远胜于己,硬拼也占不到便宜,只有一跛一跛地拖着脚走了,边走边嘟囔:“可惜了,一大笔赏金啊!”
小秋掌管门下钱物,对金钱尤其敏感,听到赏金二字,忙喊住他问道:“什么赏金?”
落魄道士摇摇头:“没有这两样法宝,分文也捞不着。看来我确实是一辈子穷命翻不了盘!”说完自顾自走了。
天饱示意西域少年番吐鲁悄悄跟着道士。番吐鲁颇得尊者四时“真隐”法术真传,隐身的功夫超群,转眼倏忽不见。过了五rì,番吐鲁才回到噬山,一身尘土来不及洗脸就向天饱禀报了原委。
原来这个落魄的跛足道士乃是想揭皇榜,靠着这两个法宝去救那气息奄奄的皇帝!
此时已是大明正德十五年,皇帝乃是史上最为荒yín无度的明武宗朱厚照。此人酷爱在关着狮子老虎等猛兽的地方**,因此独创了一个尺度极大的成语“豹房纵yù”。两月前,他为了千里疾行赶去看一个情妇,不慎在船上跌落水中而一病不起,太医皆束手无策,眼看着正德帝就要归西,急忙四处贴出了皇榜。
道士不知从何处得知黑晶拂尘和三宝木鱼都在噬山天饱手里,遂来挑衅,失望而归后回到大明都城金陵,和一个黑胡子老头喝闷酒,就此事大叹自己命中无财,让番吐鲁听明白了缘由。
番吐鲁特意到了皇宫门前查看,果然有张皇榜,入夜的时候番吐鲁悄然把皇榜揭下带回噬山。
皇榜不愧是皇家出品,上好绢丝所制,金粉铺陈甚为豪华,宽约三尺,长约一丈,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跳动的行楷,总而言之一句话——谁治好朱厚照,谁就发财。
小秋仔细看这皇榜,惊喜地对天饱喊道:“赏金为黄金万两!”
天饱笑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皇帝老儿若是寿数到了,黑晶拂尘和三宝木鱼也断然救不了他!”
“非也!”鬼道出身的吞噬尊者三更道:“掌门有所不知,只要入得法门,可改写十殿阎罗生死薄,古往今来借寿者甚多!”
三更的孪生兄弟四时见自己的徒儿番吐鲁办事得力,很是高兴也谈兴大开,接着说道:“黑晶拂尘确有召唤异界之力,那三宝木鱼更是驱除恶鬼吓退索命无常的法器。可惜法宝被掌门炼化了,这万两黄金也只能看着罢。”
天饱笑了:“列位,我确实是将两宝吞了下去,不过今儿有些不舒服,又吐出来了。”拿着脖颈下的启天宝钥一拨,黑晶拂尘和三宝木鱼接连落到他的手心里。
大伙哄然大笑,这才知道他耍了落魄道士,飘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天饱掌门真没看出来,你如今也学会蒙人?呸!”
天饱双手一摊做无可奈何状:“你看,我这掌门不好当啊,小秋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存粮太少,银子更缺,咱们又不打算烧杀掠夺,这好事自然要去干一票!”
说罢他拍拍飘忽的后背:“尊者,你倒是多喝点小洁熬的梨汤成不?这么多年听得你呸得更凶,让我担忧啊。”
噬神门内依旧按照原来吞噬派的尊卑设定,序列分别为悟者、尊者、行者、法师、弟子、见习弟子,飘忽位列“噬神”第一尊者,三更和四时其次。
小秋听得天饱要去揭这皇榜,满心欢喜,这几年近三百口人每rì嚼裹早已把从汤剥皮那里抢来的元宝耗尽。山中存粮只剩半个月不到,他rìrì在天饱耳边念叨,天饱却似无动于衷,真是急煞人也。假如揭了皇榜拿到万两黄金,门内弟子的衣食又不愁了。
天饱心里哪能不急,他已打算近rì下山谋些钱粮,没想到赚钱的机会送上门来了。尊者三更和四时这对孪生兄弟都jīng于鬼道,又有黑晶拂尘和三宝木鱼在手,这皇榜倒是可以揭得。
三更见天饱决意行动,连忙请战:“掌门,此事你无需亲自前往,交由我们兄弟前去就是,鬼道乃我们的根本,给皇帝老儿借寿也好,逆天改命也罢都是稀松平常。最近几年不曾施法,俺这心里真有些痒了。”四时也点头称是。
天饱想想也是,就烦请两位尊者带着徒弟王小牛和番吐鲁往金陵城揭榜去了。
chūn暖花开,草长莺飞,噬山迎来了明媚的chūn季,万物生长,生机勃勃。一大早,天饱照例去除魔洞修炼,刚进洞,就看见白菲狐端坐在他的蒲团上。
四载光yīn,这白菲狐美得更加成熟身姿曼妙动人,笑吟吟地看着天饱,无数支催情针无声无形地飞了过来。
天饱叹了口气,就将催情针化为乌有,他很烦恼,四年来修炼最大的困扰就是白菲狐,三天两头变形化身想接近他。
一会变成只蝴蝶翩翩起舞,一会又化作一只野果枝头摇曳,亏得他本原纯正才能正常修炼。烦得厉害的时候,早先也曾想一掌劈了这狐狸jīng,但是她并无恶意,劈了也太过分。
他索xìng听之任之,视若无睹,让白菲狐误以为自己陪伴了天饱四载修行。导致今儿白菲狐更加过分,直接坐到蒲团上**,那股sāo味飘得到处都是。
从天饱自立“噬神”门派起,就废了以前吞噬派禁绝女sè的规矩,门下西域少男少女发育早熟,有的已经暗许终身,天饱也稍微知晓一些男女为何动情,他终于明白了白菲狐是为情痴缠。
他耐着xìng子道:“今rì和你把话说明白罢,我有老婆,八岁就定下的,此生不会再娶,你还是不要再来了。”
白菲狐居然无动于衷,反道:“你那老婆,半点风情都没有,我问你,你真的爱她么?”
天饱张口结舌,何为“爱”?他只知道每天见到小洁心里很踏实温暖,和小洁一直以礼相待连小手也没牵过。
“你真傻。”白菲狐同情地看着他:“不如和我爱上一场,让我教教你如何谈情说爱?”
天饱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