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完俞仁从桌上跳下来。他感觉心中突然轻松了许多,既然大家都明白了他的心思,他也就不必再遮遮掩掩的了。这样也好,想来李莹也不必再像开始时那样的避讳,而有意的躲着自己了。
这一场酒席,直吃到月近中天,方才散去。俞仁也喝醉了,连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了。
当俞仁一觉醒来,见自己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俞仁四下看了看,这个房间很大,四壁布置的十分温馨,看上去像是姑娘的绣房。
窗台边,李莹正坐在一张锦凳上,拿着手里的一块刺绣在努力着。她的面前,还摆着另一块已经绣好了的jīng致刺绣,上面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鸳鸯。
李莹的动作很笨拙,完全是个新手模样。显然,她很少干这样的针线活,俞仁也相信,以她的位置与xìng格,她肯定也不会喜欢做这样的事儿。可是,现在她却正努力的照着面前的那块绣布,模仿着。
俞仁有些不解。他并不知道,李莹是因为昨晚听一位岛上的大嫂无意中说起,说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人,如果女人连刺绣这样简单的活儿也干不好,那也就肯定笼不住男人的心。于是,李莹这位从小便没有拿过绣花针的大小姐,便开始了她艰难的学习,因为她想要笼住面前这个男人的心。
俞仁正看的出神,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小姐,小姐。”
李莹一分神,手里的针便扎的偏了,手指头上立时被扎了一针,鲜血冒了出来。李莹只是微一蹙眉,便站了起来,同时回头看了一眼俞仁。
俞仁赶紧闭上了眼,装睡起来。他现在还不想起床。就这么躺着,在暗处悄悄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俞仁感觉这才是他人生最大的享受。他不想打破这样的气氛。
李莹回头看了俞仁一眼,见他还没醒,忙做出一个小声的动作。“嘘!小声点。他还没醒,莫要吵着他。”
莺儿见大小姐正拿着昨晚向自己要的那块绣布,努力的模仿着,不由的叹了口气。“小姐,您这又何必呢!您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这种简单的事情,交给莺儿便好了。您想绣什么,跟莺儿吩咐一声就行了,何必又要亲自动手!”
李莹又看了俞仁一眼,这才漫不经心的道,“不行啊!针线活虽然简单,却是咱们做女人的基本功啊!针线活我固然可以交给你做,但是他,我总不能也交给你吧!”说着,李莹向躺在床上的俞仁呶了呶嘴。
“我们莺儿这么伶俐的大美人,我要是把他交给你。就只怕用不上几天,他便把我都全给忘了。”
莺儿听了这话,红起了脸,“谁稀罕他了。也就您把他当作个宝似的,我可看不上。”
李莹见莺儿害羞起来,便不再说了。李莹没有姐妹,从小莺儿便跟在她身边,在她的心里,一直把莺儿当自己的姐妹一般看待。也因此,两人的关系格外的近,就算是开这样的玩笑,也没有关系。
“对了,你这么急急的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莺儿这才一跺脚,急急的道,“看被你打岔的,差一点把正事都给忘了。江九郎他们回来了。”
李莹一听这话,立时大怒,她一把甩掉了手里还没绣上几针的白布,匆匆向外走去,口里还不停的骂着,“这个家伙还敢回来。也好,那就先把他们通通抓起来。再细细审问。”
跟在身后的莺儿暗暗摇头。这就是自家的小姐,倒底不是干这种细活儿的料。这才斯文了多久?便马上原形毕露了!
俞仁听说江九郎回来了,也不再装睡了。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跟着李莹主仆俩人的身后,向码头赶去。
等俞仁赶到码头,李莹早已到了,还有许多先他到达的李家军。那九条原本由江九郎带出去的战船全部整齐的停在港口。船上的人都已下了船。
李莹一赶到码头,便马上吩咐,先把这九条船上的头领给抓起来。
九名头领没有反抗。当他们按着江九郎的话,于昨晚到达陈钱岛,见上面早已被李强他们占领时,他们便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
刘强当场将江九郎大骂了一顿,但是由于刘强在李家的地位和职位都不如江九郎高,虽然不愤于他失约的行为,却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可是,这九位头领听说刘强与俞仁前一天晚上惊险占领陈钱岛的事后,便都知道回去免不了要有一顿重责了。
没有按大小姐事先约好的时间赶到陈钱岛,延误了战机,这是多大的一件事啊!大小姐要怎么处分自己几个都不算过。他们九人都是李家的老人,是从东洋便开始跟着李旦的,对李家,可以说是绝对的忠诚。在他们的心中,李家也就是他们自己的家。
因此,他们虽然明知回去没有好果子,却还是坚持星夜往大衢山总部赶。
“江九郎呢?”李莹见没有看到江九郎,便问其中的一名头领。
“不知道,刚才我们靠岸的时候,还看到他呢?”
这时一名刚从船上下来的手水道,“我刚才看到江头领独自驶着一条小船向西南面去了。”
李莹一声冷哼。“想跑!小六,你去带二十个人,开一条快船去追。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站在一旁的一个十七八岁的长的jīng瘦的年轻人答应一声,便领着二十名兄弟,登船去追江九郎了。
李莹这才让人把这九名头领带到她在大衢山的议事堂。这个议事堂又比闻涛院的大了许多。因为大衢岛很大,长有近百里,宽也有数十里,差不多是一个县的大小。可是岛上的住户却少的可怜。在李莹他们李家扎根的东部,原住的只有两个村子,一百多名渔民。
这个岛离杭州湾很近,向西南不过几十里海路便可以到舟山,再向西几十里便是宁波府了。因此,倒是很便利。因为大明朝廷并没有在这个岛上设衙门,也就自然没有人来管。
李莹于是便带着一批人,将这当作他们在浙江的总部。虽然朝廷的两个卫所就在几十里之外的舟山岛上,但李莹一点也不担心。一来,是因为他们李家的这些人向来以经商和农耕、打鱼为主,从来不做打劫的生意;二来,就算朝廷派兵来,他们也不怕,因为他们在岛上也建了炮台,而且他们的实力要远比这两个卫所强。
九名头领被带到议事堂,李莹居中而坐,莺儿站在她的旁边。俞仁此时也来了,但是他没有走出来,只是与其他一众兄弟站在下面。
李莹坐上位子,便把脸一沉。“萧七叔。你们可都是我们李家的老人了。这延误战机,至使冒险登岛的兄弟们险些被钟老三的人全部杀光,你们自己应该知道这罪有多重吧!
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做?”
见大小姐点了自己的名,这九名头领中,一个五十上下,身材高大的半老头子站了起来。
听到李莹还叫他萧九叔,老头子这悬着的心顿时便放下了一半。他赶紧向李莹回道:“大小姐,我们都是被江九郎那小子给骗了的。
当时,我们本来就是按着大家事先约定好的时间向陈钱山去的。可是,船队才出发没多久,便驶来一条快船。来人是江九郎的一名手下,他交给江九郎一封信便走了。
江九郎接到信,便跟我们说,是大小姐传来的最新命令,说是整体行动推迟一天,让我们万万不可过早向陈钱岛推近,以免被钟老三发现行踪。所以,我们当天出发后不久,便在半途的一个荒岛上暂时停靠了。”
李莹气的脸通红。“你们都是跟着我爹多年的老人了。虽然江九郎是你们的头领。可是,约定攻打陈钱岛的命令可是我下的。你们难道就不会用脑子想想,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们随便更改时间呢?”
“江九郎当时跟我们说,是因为我们的那个什么球临时出了问题,需要修。而且还拿出了那人送来的信给我们看了。所以,我们就信了。”
“是我的笔迹吗?”李莹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