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前后来了两批,第一批估计有四五千人,后面的一批又有三四千人。据我估计,人数应该不下八千。不过,这当中还相当一部分是妇孺。”
俞咨皋点点头,“可知他们的船有多少?”
“要说船嘛!只怕不下五百条。”
“什么,这么多?”刘宏生吓了一大跳。
还是俞咨皋比较镇定。“都是些什么船?”
“主要都是一些单桅的小船,大船也有,不过不多。”
刘宏生这才松了口气。“可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这个,小人没有去过,不过听别人说,他们就住在离此三十余里外的淡水,从这儿沿前面的那条水道下去,向前三十里便到了。”
俞咨皋看了一眼刘宏生。刘宏生向俞咨皋点了点头。
“好,你先下去!赏这位乡亲十两银子。如果他愿意给我们带路,再赏他五十两银子。”俞咨皋吩咐道。
那男人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怎么办?大人。”刘宏生一见男子走出船舱,便急急的问。
“不急。咱们这么多天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这一时。你先派人去把我们先前追敌的快船召回来。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们此刻应该已经与海盗接上了战。如果他们不撤,只有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刘宏生问。
“全军覆没。所以,你赶紧带人去迎一迎他们。但是一定要记住,如果与海盗接战,只许败,不许胜。
这一次可是上天送给我们的一个绝好机会,我要做到万无一失,务必将这些海盗全歼于此。如果让他们逃了,这以后的麻烦可就大了。”
刘宏生答应着下去了。
刘宏生一走,俞咨皋马上又叫来他手下的两名千总,让他们分别带领一千人,从陆路乘夜绕到三十里外的淡水,从南北两面暗中将海盗包围,以防止他们在交战后向四周的山区突围。
“记住,你们两个这次一定要隐蔽行踪,务必不能让敌人发现你们的行踪。你们先回去早些做准备,到中夜时,你们把船向南北各绕开五里,然后再弃船登岸。不可让人发现你们的行踪。如果让敌人发现了我们的意图,跑掉了,我唯你们是问。”
两名千总拱身施礼下去了。
过了一阵,刘宏生匆匆带着一名浑身湿透的千总走了进来。
“报告大人,我把他们接回来了。”
“战果如何?”
那名千总听到这话,羞愧的低下了头。刘宏生蘀他答道,“败了,败的很惨。几乎是全军覆没。我去接应时,梁千总只带着两条小船逃了出来。”
梁千总听到这里,头低的更低了。
“很好,很好!”
梁千总以为俞咨皋在说反话,赶紧跪下来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请大人再给小人一次机会,我保证不再让大人失望。”
俞咨皋“嘿嘿”笑了两声,“我不是说很好了吗?你败的很好啊!这正是我想要的。”
梁千总还以为俞咨皋是不肯原谅他,只好一个劲的磕头。
俞咨皋向刘宏生道,“宏生,扶他起来。”
刘宏生走过去,将梁千总扶起来,“放心!士虎,大人真的没有责备你的意思。这一战,大人原本就是要让我们只许败不许胜的,你败的越惨,就越好。”
梁士虎将信将疑的望着刘宏生,又看了一眼俞咨皋。见俞咨皋的脸上果然没有怒容,这才稍稍放了心。
“可有看到敌人老巢的准确位置?”俞咨皋问。
“看到了。”
“在什么位置?”
“就在距离此地三十里外的水道两边。我们一到那儿,便被突然出现的大批的海盗给围住了,幸好卑职跑的快,这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你确定他们的老巢就在那儿吗?”俞咨皋又问了一句。
“绝对不会错了。我亲眼看到那两边的岸上搭起了上千间临时的木屋。”梁士虎道。
“好,你下去!”俞咨皋说着,向梁士虎摆了摆手。
俞咨皋的船队分成两批与第二天从东西两面向淡水合围而来。而此时聚集在淡水的许氏集团的那一批海盗没有任何的反应。俞咨皋带着他的舰队向淡水挺进了十余里,还是没有遇到一条船。
这种反常,让俞咨皋有些担心。
“大人,这些海盗有些反常啊!会不会他们早已布好了陷阱?”刘宏生站在俞咨皋的身后,眼前的水道实在不宽,他们的大船虽然进来了,可是想要两条船并行就有些难了。
更让刘宏生担心的是,这条水道曲曲折折,最直的地方,也看不到前方两里外的地方。
“大人,要不然,咱们干脆先把船队撤出去,再从陆路对海盗进行围剿!”
俞咨皋摇了摇头,“不行。陆上进攻,我们没有任何的优势,如何能保证此战的胜利?唯有依靠船舰上的火炮,我们才能占据绝对的优势,对海盗进行致命的打击。
我知道,他们可能会在水里搞些小动作。但是你放心好了,他们也不过是刚逃到此地未久,就算他们想要在水里搞鬼,也没有这个时间。只能做些临时xìng的简单陷阱或障碍。咱们的船大,一般的普通陷阱与障碍根本奈何不了咱们。”
刘宏生没再说话。自浙江清剿许氏海盗以来,俞咨皋往往是料敌先机,每料必中。刘宏生虽然有些担心,但是他还是相信他的主帅的判断是正确的,相信他能够一举彻底扫除眼前的残敌。
当然,还有一个让刘宏生放心的是,据说是许氏集团里最足智多谋、最能打仗的俞仁已经死了。没有了俞仁,刘宏生认为,这些海盗不过是他们的口中之食。
俞咨皋的船队在离淡水不足十里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在等待,等待着从陆上南北合围的队伍的信号。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从南面传来三声炮响,接着是一片喊杀之声,然后又从北面也传来了炮响和喊杀之声。
俞咨皋听到声音,兴奋的舀起了令旗。“好,时机终于到了。”说完,俞咨皋将令旗一挥,船队快速的向前推移。
眼见着就将要结果这一场围剿,俞咨皋的心里在盘算着,这战后报功的事情。他的习惯向来都是,每次写战报,都要以部将给他缴获的财物的多少来论功。至于杀多少敌人,那不过是个附带的参考值。
就在这时,刘宏生匆匆跑过来。
“报、报告大人。前方发现了一批的敌船。”
“有敌船?好啊!马上开炮,消灭他们。”俞咨皋道。
“可,可是,他们的船上装着东西。”刘宏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
“什么东西?莫不是银子?要是银子,你们可得给我小心些,万万不可击沉了,不然,万一后来捞不上来,那可就可惜了。”
“不、不是银子。”刘宏生摇着头。
“那是什么?”
“是,是火。”刘宏生道。
“什么?火?他们想用火烧咱们的船?放心!我早已料到了他们会来这一手。吩咐各船,把准备好的水桶提出来。不用担心,他们烧不了咱们一会儿。待陆上咱们的两千队伍推进过来,他们就会彻底的绝望。到那时,他们也就成了咱们的案上之肉。”
俞咨皋的话音未落,又一名千总匆匆跑来汇报。
“报告大人,敌人火船上的火浇不灭,好像他们用了火油?怎么办?咱们要撤吗?”
“撤?不。不就是几条火船吗?传令下去,让最前面的三条二号福船将水面拦住,莫要让他们的火船冲过来,其他战船与它们保持二十丈的距离,我就不信,他们的火船还能烧到咱们。至于那三条船……,就让他们烧去!命令所有的船,向岸上开炮,支援咱们的陆上队伍。记住,重点是打他们的防御工事。”
传令官刚刚下去,便见又一名小校跑了过来。
“报告大人,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