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棕红大马上的女武者,二十出头的样子,标准的瓜子脸,皮肤白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一点樱唇小巧,只是两道眉毛有些凌厉,目光也高傲了些,让人知道这姑娘恐怕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女武者挽住马缰,战马嘶鸣前腿腾空,站立之后,睥睨四方,目光冰冷。
这妞是谁?陈锷微微皱眉,无论前生抑或今世,两个陈锷都是有些操蛋尿性的驴脾气,看见气势凌人的妞本能的就从心底生出一种讨厌。
不过一众守城兵丁被抽了一鞭子,不仅没有恼怒大骂,反而全都吓破了胆似得跪了下来:“见过大小姐!”
“哼!”骑在棕红宝马上的红衣女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让跪着的兵丁全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们收进城费,我不管。但是,如果再让我知道,你们干一些其他的混账事,胡作非为!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红衣劲装女子冷冷的喝道。
“是是是,以后再也不敢了。”
“大小姐宽宏大量,我们知道错了。”
“大小姐教训的是,今天只是一时糊涂。”
一众兵丁跪在那里,全无一点儿骨气,不住的给红衣女子磕头乞饶,仿佛一群最可怜的看门狗。
红衣女子再度冷哼一声,就要骑马离开,不过走到城门之下却又突然回头,却是把目光投向了陈锷。
红衣女子的目光在陈锷与麦穗儿身上打量,然后在陈锷身上定格,冷笑道:“你这种废物,也有福气娶这么千娇百媚的小媳妇?我若是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红衣女子说完,不再耽搁半刻,骑着马带着一众飞扬跋扈的骑兵奔驰进入城内。
陈锷微微一愣,竟然被这小妞数落一顿,心道这妞真他娘的够泼辣的!什么叫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老子刚想大发神威教训这群兵痞好吧?坏了老子的事还敢叽歪?周遭的百姓看了热闹,一个个兴奋的很,交投继而叽叽喳喳的谈兴很浓,陈锷大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红衣女子的身份!竟然是孙将军城城主叶天风之女,叶芷晴,而且据说还是一名高手!叶家的小天才!
陈锷撇了撇嘴,叶芷晴?就这彪悍的小妞,白瞎了这么温柔可爱的名字了。
一众兵丁见大小姐纵马离开,心里都长长的舒了口气,谁不知道叶大小姐的刁蛮脾气?幸亏她今日心情好,否则……真是被斩了脑袋都没地方说理去。
经过叶大小姐这么一折腾,一众兵丁却是不敢再打麦穗儿的主意,只是看着陈锷的目光,很是有些不善。
陈锷却很灿烂的笑了起来,还故意凑到兵丁面前恶心他们,连态度都和蔼可亲了几分:“几位兵爷,现在没事了吧?我们能离开不?”
“要说刚才,几位兵爷那磕头的姿势,真他娘的帅,果然不愧是吃皇粮的,就是与众不同啊!”
一众兵丁心头火气,却还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拿陈锷怎么办,万一还是把陈锷给办了,万一再让大小姐知道,那自己的小命,真是活到头了。
“滚!别在这叽歪!你还长脸了是不?”兵丁冲着陈锷喝到,不敢向他动手却只能吓唬。
“好好,我这就滚,这就滚,诸位兵爷后会有期。”陈锷冷冷笑道,然后不再废话,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麦穗儿的手,趾高气昂小人得志的进入了孙将军城的城门。
对于看守城门的这群杂碎,陈锷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就冲他们想打麦穗儿的主意,就必须给他们一点终身难忘的教训。
当然不是现在,这件事不着急,要等到那八百重甲骑兵赶过来之后再说。
与麦穗儿一起进了城,麦穗儿的小脸蛋上泪痕还未擦干,看着离城门距离远了,麦穗儿突然就停了下来,使劲抽回了被陈锷握住的手,然后用一种很认真的表情看着陈锷,把陈锷看的心里发毛。
“怎么了?是不是发现我很帅?”陈锷摸了摸鼻子问道。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麦穗儿倔强地道:“殿下,我很认真的跟你说,以后不要把自己放到这么危险的境地去。古书上说的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这次你虽然犯了错,要来孙将军城戍边,可眼前的境况都是暂时的!皇后娘娘说过,短则一个月,长则半年,必定会想办法把你调离到一座大城市中去,到时候给你安排些功劳,助你重返太子之位。”
“所以,在这之前,你还是要收敛一点,如果你出了什么问题,奴婢怎么向皇后娘娘交代!”
麦穗儿仿佛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仿佛一个小大人似得教训陈锷,让陈锷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是别人教训自己,在自己面前装,恐怕陈锷早就一个巴掌扇过去了,可是此时此刻,陈锷却没有生气,能够感受到麦穗儿对自己的关心。
这小娘皮,不是特别讨厌自己的吗?陈锷有些想不明白,不管怎么说也有一些尴尬,伸出手摸了摸麦穗儿的头,也不去回答她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走吧,我们到处转转,看看这孙将军城内,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见到陈锷王顾左右而言他,麦穗儿微微嘟起了嘴,心里有些不高兴,可是两个人的身份在那里,作为一个贴身侍女,还能多说什么?
“可恶的大皇子!发生了这么危险的事还不吸取教训!哼!以后不管你去哪,我都要寸步不离的看着你,否则,天知道你会出什么乱子!”麦穗儿偷偷拽进了小拳头,心里暗道。
陈锷走在前,麦穗儿跟在后面,看着孙将军城的风物人情,商人叫卖,小贩吆喝,形形色色,一众人等,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倒是很有些意思。
不知不觉接近一个时辰过去了,陈锷自然不会觉得累,不过麦穗儿却是没有修炼过神通秘法,一双小细腿都要走断了,愁眉苦脸的却不吭声。
陈锷微微一笑,道:“麦穗儿,走了半天我肚子饿了,这样吧,前面有家酒楼看样子不错,我们不如上去吃点东西?”
麦穗儿自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这是一家叫做“聚朋阁”的酒楼,一面金色酒气迎风飘着,外面挂着一溜儿窄木牌,每一个木牌上都写着一个菜名,都是酒楼的看家菜。
只是进出的人却很少,想想也是,孙将军城现在毕竟没落了,走在大街上的老百姓脸上都带着野菜的颜色,哪里有钱来这里消费?
店小二怎么看陈锷和麦穗儿都不像是有钱的主,犹犹豫豫的把二人的马给迁到了后院去喂草料,陈锷就带着麦穗儿进入了这家“聚朋阁”。
只是正好一个小姑娘从酒楼向外走,与麦穗儿碰到一起,差点儿把麦穗儿给撞倒,不过小丫头倒是很有礼貌,立即给道了歉:“姐姐对不起,我走的太快了没注意,姐姐你没事吧?”
这小姑娘大约才十一二岁的样子,粉嘟嘟的小脸很可爱,一双大眼睛很有神却有一丝狡黠,麦穗儿自然不会和她计较,任由小姑娘离开。
在店小二的招呼上拾阶而上,到了酒楼的二楼,诺大的地方只有一个花白胡子老道坐在那,浑身穿着破破烂烂的更像一个乞丐,就着一叠花生米喝着一壶小酒,但是很惬意。
陈锷微微一笑,与麦穗儿另外找地方就坐了下来。
陈锷修习武道,且自从体内出现金色血液之后饭量大增,既然来到这里自然要大吃一顿,怎么会吝啬金银铜币?
足足点了二十多个菜,全都是硬菜,且不论厨师手艺如何,但论食材也是不凡,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麦穗儿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在她看来,殿下只点了二十多个菜,已经很节俭了……
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二楼,原本惬意的白胡子老道有些不淡定了,偷偷的咽了口吐沫眼珠子滴溜溜转。
“这位公子,我看你印堂发暗,最近这些时日恐怕颇有不顺,搞不好,是要有牢狱之灾啊!”这老道终于没忍住,凑上前来。
咦?牢狱之灾?麦穗儿这孩子一直待在凤仪宫中,心思单纯,想了想可不是吗?大皇子前些日子还真被关了那么几天!民间果然藏龙卧虎!立即就被这老道忽悠住了。
陈锷淡定多了,开什么玩笑?前世网络那么发达,什么样的骗子没从网上见过?三言两语就被忽悠住,那可能吗?
陈锷自己咕咚咕咚喝了大腕酒,酒碗砰的一声放下,冷笑道:“想蹭口饭吃的话,坐下来咱们边吃边聊;想忽悠我的话,趁早儿滚蛋!”
老道微微一愣,还想着辩解,“公子,你误会了,我不是骗子……”
陈锷不乐意了,“还用我说第二遍吗?”
老道不说话了,呵呵一笑,“好好,公子爽快人,虽然出身大富大贵,却有豪侠之风,既然如此,老朽就不迂腐了。”
说话还咬文嚼字呢,下手却黑的很,伸出如树皮斑驳的老手就拎起一个大蹄膀,狼吞虎咽的啃得满嘴是油。
陈锷也不说话,不停的往嘴里塞大鱼大肉,一老一少两个人仿佛饿死鬼投胎,把一旁的小麦穗儿看的目瞪口呆。
将桌子上的吃食扫荡一空,陈锷又要了三支烤羊腿,这老道毕竟年纪大了气血衰败,早就吃不动了,陈锷嘿嘿一笑,得意的看了老道一眼,继续吃的满嘴油腻。
足足吃了半个时辰,陈锷方才酒足饭饱,又要了一壶好茶,自己倒上一壶,然后把茶壶向老道那一推,“自己倒。”
老道也不客气,自己给自己倒了一壶茶,然后端起来抿了一口,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道长,我与妹妹初到此地,对孙将军城颇不熟悉,不如,你给我们讲讲?”
之所以请这老道吃一顿饭,并没有别的目的,率性而为而已。至于问出了这个问题,随口一问而已。在陈锷心里,没有什么“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说法。
“孙将军城么!公子问我的话,那就算你问对人了!”
“实话跟公子说,想当初这孙将军城,还是我祖师爷一手设计督建起来的呢!”
吹!你特么的接着吹!陈锷微微一笑,心里却是毫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