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略微有些狭窄的通道。
宽约两米,长有十五米,过去之后,就是前院,也就是正门所在之处。
但这个通道,给陈锷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压迫,仿佛这是一只荒古巨兽,已经张开了嘴,等着自己走进去,然后将自己彻底的吞噬。
但刚才进来的时候也曾路过这里,就并没有这种感觉,所以陈锷猜测,昌阳侯动手的地方,应该就选择了这里。
“这个通道很不凡,你小心。”陈锷松开了手,让斩相思站在自己后面,手心一翻,取出了殇皇战枪。
单手持枪,继续向前走,来到了通道之前,但冷汗也从陈锷额头开始流下来。
好诡异!
竟然根本不敢去迈步,根本不敢踏入这通道。
只感觉自己若是踏步,便浑身都是破绽,只感觉一踏步,便会有盖世强者,从其中蓦然出现,然后凌空一掌如山岳般的压下来。
将自己镇死。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还未曾战,甚至未曾见到敌人的身影,但陈锷已经累了,仿佛是已经大战三天三夜般的疲惫。
“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斩相思也取出了刀,低声问道。
“这通道很古怪,仿佛隐藏着无穷强者的感觉,尚未踏入,便让我有被洪荒神兽盯上的感觉。”陈锷低声道。
“不会啊?为什么我没感觉到?”斩相思皱眉。
嗯?你没感觉到?
陈锷仿佛明白了一点什么,却又没捕捉到。
“让我来试试。”斩相思走到前面,要先迈步进入这条通道。
却被陈锷一把拽住了,“我没有走在女人后面的习惯,也不喜欢被女人保护的感觉。”
“让我来。”
陈锷斩断了杂念,精力高度集中,迈步走入通道,当双足踏上的刹那,这种感觉更强了。
“昌阳侯,若是不想放我走,就出来一战,何必鬼鬼祟祟?”陈锷大喝,因为越发的肯定了,这条通道有大恐怖。
两边的墙壁上,有诡异的壁画,有天女在散花,有仙女在舞蹈,有名士在痛饮,有大军在呐喊奔驰,壁画上的颜料已经暗淡,却依然如此的真实,仿佛不是一幅画,而是实实在在的小世界,千真万确正在发生的故事。
且陈锷看到了壁画的下方,画有一片连绵的坟茔,坟茔之间有如萤火虫一般的绿光,每一颗漂浮的绿光,都如一个不灭的灵魂,仿佛在低声哭诉,呢喃着生前的不甘。
甚至,陈锷一念及此,便已经在耳边响起了阵阵的哀乐,陷入了漫天缟素的世界。
好像是……每一个念头走神,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会迅速的演化出一片无比宏大且无比真实的世界,如亲眼所见。
很诡异。
“你走不过去的,你的心已经胆怯,你已经输了。”
“放下战枪,皈依昌阳城府,做我手下一个忠诚的战将,如此,将来我若为帝,你亦可荣耀诸天,留下一段不朽的传说。”一个声音响起,在通道的最前方,空间不断的扭曲,神力从四面八方凝聚,交织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昌阳侯!
好强大的感觉!
只感觉这一片天与地,仿佛都被切割了出去,这短短的通道,已经进入虚空,成为一片真实存在的太空战场。
两个人彼此相望,注定要有一个倒下去。
“装神弄鬼!”陈锷怒了,因为极其不喜欢这种感觉,极其讨厌冷汗从额头上流下的一幕。
自己是谁?堂堂的人皇战体,天生为战而生,心中绝无怯意,为何被诡异的通道与壁画影响到?
让无惧的自己,凭空产生惧意?
这也是他神通的一种吗?
陈锷怒了,出手了,抡下了殇皇战枪,要将这惑人心智的诡异壁画,给敲碎。
怪力乱神,全都破掉!
可这个时候,前方的昌阳侯消失了,壁画上的世界却突然真实了起来,且一个身影从其中氤氲凝聚,是……
也是昌阳侯!
他仿佛从壁画中走来,一袭青衣,身后背着一把剑,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衣衫上还有斑驳的酒痕。
分明是一个放浪形骸的剑客。
他出手了!
拔起了身后的剑,向陈锷斩了过来。
陈锷只感觉身前一片剑光漫漫,自己避无可避,仿佛只能引颈就戮,坐以待毙。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荒谬!陈锷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的命,没人可取走!
轰!
陈锷一枪刺出,这就是陈锷心中的最强战典,以力破万法。
六转战体带来的恐怖肉身,六转战血不断沸腾,八大轮海在演化,有帝经颂唱声从虚空深处传来。
陈锷觉得,如此一枪,凌空砸下,就是自己的最强一击,已经可以裂虚空,可以断山脉,可以逆河流!
最野蛮的冲撞,却也是最繁复的道则交织,各种战典同时运转,化至繁为至简!
于无声处听惊雷!
结果,陈锷好像真的成功了。
轰!
一片世界被陈锷敲碎,其中的昌阳侯身影涣散了,剑光也破灭了,杀气消散了。
陈锷长长的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样子货?根本就没什么破坏力嘛!
可这种念头刚刚产生,那被自己敲碎成十万八千块的世界,每一个都演变成单独的存在,在繁衍,在完美,在昌盛。
形成了十万八千个新的世界。
每一个世界之中,都走出一个昌阳侯!依然是同样的装束,一袭杂乱甚至沾染酒痕的青衫,背着一口古朴的宝剑,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
依然是,反手拔出了剑,向陈锷斩了过来。
十万八千个昌阳侯!
十万八千剑!
“说过了,你已经败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十万八千个昌阳侯在淡淡的笑道,但声音叠加,形成一股无法违逆的意志,让星空都要暗淡。
“就凭你,一个野蛮人,也想娶走我的女儿?”
“也想让我的女儿做妾?”
“你自己觉得可笑吗?”
一片冷嘲热讽,将陈锷给淹没,与此同时,十万八千剑也斩向了陈锷。
根本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