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傍晚,苏梦琪如坐针毡的等待着下午放学,她中午只是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就趴在教室的桌子上边哭,边睡了过去。
到了下午上课,才被同学推醒,清醒了一下,苏梦琪忍不住回头看向了张阳的位置,见对方面无表情的低下眼也看了过来,她立刻如触电一般回过头去。
终于,傍晚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苏梦琪假装低头收拾东西,几个要好的女伴上前招呼道:“梦琪,晚上有个小聚会,一起过去吗?有帅哥哦。”
苏梦琪听此,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小声回道:“今晚家里有些事,出不去了,你们去玩吧。”
几人见她情绪不高,便点点头,告别离开了。
直到班里的同学尽数走光,苏梦琪还是在那低着头,不敢回头面对张阳。
这时,只听到身后的张阳哗啦一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下教室阶梯,来到了靠窗的地方站定下来,转身看向了她。
苏梦琪这时如受气的小媳妇一般,低着头起身到了张阳面前。
两人沉默了一会,张阳首先开口说道:“抱歉今天中午那样对待你,我只是想逼你自动放弃,说真的,这个忙我不想帮你,不是因为你和黄磊的那点事,而是因为其中风险太大。说通俗点,就是你不属于我这个圈子以内的人员,我并不信任你们。”
苏梦琪点点头,有些木然说道:“这两天,我感觉自己长大了好多,真正感受到了这个社会上的冷暖和无奈,既然你信不过我们,那总该能信得过萧羽婷吧?我觉得,任何事情都能找到解决的方法,而且你可能已经心里有数了。”
此时的冬日,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张阳站在黑暗中慢声说道:“没错,我之所以愿意帮助你,一是因为萧羽婷的面子,二是因为你舍身救父的决心,我还是那句话,先看人之后再做定论,一切等那之后再谈吧。”
苏梦琪此时看向张阳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今晚十二点之后,你早点回去休息,晚上见吧。”张阳说完这话,拿起书便走了。
苏梦琪若有所思的在教师里站了一会,便也快步离开了教室。
这天晚上十二点以后,张阳从医院附近的一个公园中走了出来,今天天气不错,他抽时间又修炼了一会,这才前往医院。
这个时间,医院住院部已经关门,但这拦不住张阳,他看了一下,就贴着墙壁上了二楼的一个小窗户。
进了里面,张阳按照苏梦琪给他发的地址,来到了其病房门前,轻声的敲了敲门。
似乎早就在等他一般,苏梦琪立刻便从里面打开了门。
见到张阳带着一个口罩走了进来,她并没有说什么。
身后站着的苏母见到这个神医眉宇间是一个年轻人,不放心的说道:“梦琪,这能行吗?怎么还戴着口罩进来,是什么人呢?万一给你爸治出个三长两短……。”
张阳此时不耐的打断对方说道:“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达成一致,再让我听到这种声音,我立刻就走。”
“哎!你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大呢?”苏母刚要接着反驳。
苏梦琪此时打断母亲的话说道:“妈!你少说两句,萧伯伯介绍来的人,你还不信吗?人家本来都不愿意帮忙,后来好不容易被我说动,深夜来了,你还说这话,别添乱了好吗?”
见苏母还要说什么,张阳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达成一致的话,你们现在就出去,我要看看病人。到门口不要大声喧哗,引来了医护人员,后果自负!”
苏母看了女儿一眼,不情愿的闭上了嘴巴,被苏梦琪拉了出去。
张阳看到两人关上了房门,便走到床前。
此时,苏正清也醒着,看到来人,便用眼睛死死的盯着张阳。
见此,张阳把手放在对方头上说道:“睡一会吧!”
这话音一落,苏正清便慢慢的睡了过去。
张阳将苏正清翻了过来,手指燃起淡淡的生命之焰,顺着他的脖颈向下探查起来。
这时,门外的母女俩正在窃窃私语。
苏母这时说道:“女儿,这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他脾气这么坏,你是怎么说动他的,他是不是占了你什么便宜,为难你了?”
苏梦琪想到今天中午的事,眼圈又是一红,但随即被她压制了下去,她说道:“没有,这个人虽然脾气古怪,但是个好人,不过说服他真是费了我好一番功夫,差点没把我急哭。”
苏母见此,摸着女儿的头叹息道:“难为我闺女了,唉!~~~”
两人刚说完话,就看到张阳开门走了出来。
两人赶忙上前,苏梦琪问道:“医生,我爸爸怎么样?”
张阳看了两人一眼说道:“这么给你们说吧,情况很不好,脊柱里的神经系统损坏很严重,最佳的治疗时间就在三天内,说真的,这么坏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过,没有绝对的把握让其康复,让不让我来,你们自己决定吧。”
看着沉默的两人,张阳没做停留,转身就要离开。
苏梦琪这时在后面拉着张阳说道:“张大哥,如果我们找您治疗,一定是有条件的吧,能先给我说说吗?”
张阳回身说道:“回去和你母亲说说吧,如果让我治疗,我不会在医院这种场合内动手,你们必须放弃医院的治疗,三天之内出院,到家中静养。如果你们达成了协议,那再说后面的事。”
说完,张阳便快步的离开了。
这时,苏母走上前小声的问道:“怎么?那个年轻人治不了?”
苏梦琪摇摇头道:“他没有说治不好,只是有前提条件。”
“是要钱吗?没关系,就算倾家荡产,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要试试。”苏母这时说道。
苏梦琪目光一变,看着母亲说道:“既然大家都有这种决心,那也就好办了。”
说着,她便将张阳的条件前前后后的详细说了出来。
第二天早晨,仲副院长笑眯眯的走了进来,看到苏正清就问道:“老苏,今天感觉怎么样了?手术准备今天开始。”
这时,旁边的苏母站了起来将副院长带出了房间小声的问道:“仲院长,您给说句真心话,老苏这种状况,真的没一点挽回的希望了?”
仲副院长听此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想给你们泼冷水,昨天老苏的专家会诊已经开过了,希望几乎为零,最好的结果就是可以保住上肢的神经元,今后还能自己看个报纸,拿个遥控器什么的,我劝你还是做好这个思想准备。”
回到病房的苏母,在那里楞坐了半天,起身给女儿打电话道:“梦琪,咱们就找那个年轻人试试吧。”
傍晚放学时,苏梦琪拦住张阳说道:“张大哥,我们再谈谈吧。”
见张阳点了点头,两人走到了一边。
苏梦琪见周围已经无人,忙说道:“张大哥,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了,按照你的要求,我们今天放弃了医院的治疗,现在已经出院回家了。”
张阳听此说道:“你们真的就那么信任我?”
苏梦琪回道:“说多么信任你,也不太可能,只是在别处已经毫无希望,但在你这里还能看到一丝曙光。”
张阳点点头说道:“那好,既然你们已经达成协议了,那下面也可以开始谈谈我们之间的协议了。”
苏梦琪听此,面色一红,有些不确定的回道:“张大哥有什么要求,请说吧,只要我们这个家庭可以做到,我们都尽最大能力满足。”
张阳看到苏梦琪的样子,便说道:“你不要多想,我自己有女朋友,那天只是试试你。”
见苏梦琪似乎是松了口气,他接着说道:“下面的事,你要认真考虑好,首先,你父亲的伤我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治愈,还有!如果治好了,我要求你父亲仍然装成瘫痪的状态至少三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和猜忌,最后!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信任你们,我会在你们家庭里任意一人身上下一个禁制,如果你们走漏了我的风声,那她就必须死!”
苏梦琪听到张阳这个“死”字出口,只感到浑身泛起一阵寒意,那一刻,她真的相信如果自己走漏了风声,他定会当场杀了自己。
沉默了片刻,苏梦琪点头回道:“我答应你的要求,请把禁制下到我身上吧,是我找来的你,应该让我负起这个责任。”
张阳见此,有些佩服的说道:“你很有胆量,看来我以前小看你了,那今晚就开始吧,还是和昨晚一样,我治疗的时候,你们母女不能在旁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出房间,你们不许进来,如果偷看,你知道我会怎么办。”
苏梦琪听此点点头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有多大本事,但你愿意帮这个忙,我真的非常感谢你,要不然,晚上我请你吃顿饭,待会咱们一起过去。”
张阳摆摆手回道:“我有女朋友了,和你这么漂亮的女孩一起吃饭影响不好,晚上还是老时间,你们回家准备一下,等着我就可以了。”
被张阳夸奖漂亮,苏梦琪心里竟然没由来的感到一丝喜悦,脸色竟然红了起来。
之前被无数的男生夸奖其漂亮,她都不屑一顾,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这话此时从张阳嘴里说出,却让她心中一阵荡漾。
冬日的夜晚,清冷清冷的,张阳还是带着一副口罩,出现在了苏梦琪家的门前,这是一处年代有些久远的住宅楼。
虽然房子有些旧了,但可能是建设的比较早,所处的地段非常好,估计今后若是碰到拆迁都能大赚一笔。
他敲了敲房门,里面立刻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梦琪穿着可爱的睡衣俏生生的露出头,看到是张阳,立刻把他迎了进来。
张阳环视四周,这是一间一百多平米的房子,里面的摆设也都很简朴,到处给人一种陈旧的感觉。
这一次苏母对张阳的态度明显还了很多,让他坐下来休息一会,并给泡了茶水。
张阳见此说道:“不必了,时间有限,现在就开始吧,记住!绝对不要进来打扰我的治疗,否则后果自负。”
这娘俩都各自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看着张阳进屋锁上了房门。
张阳进了卧室,打开了房间内所有的灯,拉上了窗帘,便将睡着的老苏翻过身来。
他闭着眼睛,手上燃起了生命之焰,缓缓的侵入了对方的脊柱中。
老苏的脊柱多处断裂,脊柱中的神经筋络也如皮筋一般,缠乱如麻。
张阳用手捏住老苏最上方没有受伤的大椎处,开始缓缓向下移动,手上的生命之焰化作无数的触手,侵入了脊柱中的每一根神经脉络。
当移到第一个断裂处的时候,张阳慢慢控制生命之焰化作的触手,把一根根的神经脉络整理好,碰到断开的神经组织,张阳便利用生命之焰从这处神经组织里获取信息,自动寻找与它同源的另一根神经组织,再用生命之焰化作的触手缓缓的将它们连接在一起。
做好这一切后,他开始将天地灵气缓缓的注入其中,那断裂的脊柱和神经脉络,一遇到这天地灵气,便开始缓缓的愈合,但是这一次过程非常缓慢,一直弄了一个钟头,这处地方才彻底合好如初。
张阳松了一口气,开始利用这个办法,继续向下治疗。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不知道过了多久,张阳终于完工了,他就像是在细心的修复一根粗壮的光缆线,一点点的将其慢慢的梳理完毕。
他坐在床边,手上的蓝焰开始缓缓的收回,每一条生命之焰触手在离开各自的神经脉络时,都会弹拨一下这根神经,让其对大脑产生一个唤醒的信号,这才算最终完成了。
看着朝阳初升的早晨,外面一夜未眠的母子正焦急的走来走去。
苏梦琪这一晚熬的面色憔悴,人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让任何见到她的男人都会有一种想要疼爱的冲动。
这时,门吧嗒一声打开了,张阳有些疲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女见此,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张阳此时仍然还是带着口罩,他回头看了看屋里沉睡的老苏说道:“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面对这虚无缥缈的一句话,母女俩也都略为失望,但看到满脸疲惫的张阳,还是有些歉意的说道:“那去洗把脸吧,在家吃了早饭再走。”
张阳摇摇头说道:“不了,我现在就要离开了,待会你们好好注意病人的情况吧。”
说完,张阳便开门走了出去。
“哎!吃了饭再走吧,你这忙了一夜,也挺不好意思的。”苏母在后面和苏梦琪一起将张阳送到了楼下。
见张阳执意要走,便也没多做挽留,任其离开了。
苏梦琪看了看张阳离开的背影,便搀扶着母亲上了楼。
苏母这时还叨叨着:“你说这年轻人,看着也不错,就是脾气太冷了。”
正说着,两人推门进了房间,就听到厕所里有声音发出。
两女面色一变,忙快走几步,一脚踢开了厕所的门。
这一瞬,她们都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老苏正睡眼惺忪的站在马桶前小便,见厕所门被撞开,他慌忙提起裤子惊道:“你们这一大早做什么,想上厕所也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苏母此时流着眼泪说道:“老苏!你好了!老苏!你好了啊!”
苏正清这一瞬也醒了过来,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脚惊道:“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原来这都是真的,奇迹!真是奇迹!我竟然又像正常人一样站了起来!真是奇迹!”
苏母此时拍了一下旁边同样在流泪的苏梦琪呵斥道:“快去把那个年轻人给我找回来,他可是咱们家的恩人啊,你快去追!”
苏梦琪捂着嘴,边哭边跑下楼,她拼命的跑着,只希望眼前还能够出现那个略显消瘦单薄的背影。
这个冬日的早晨,阳光明媚,凉凉的晨风拂过苏梦琪的脸颊,他跑的鼻子通红,泪眼婆娑,终于在小区外的公交车站台前看到了张阳。
没到跟前,她便高声喊道:“张大哥!你等等我!”
张阳听到呼唤,转身走了过来,两人面对面站到了一起。
苏梦琪这一刻恨不得一把抱住张阳,但是女神的矜持,她还是有的,稳定了一下情绪,她高兴的说道:“张大哥,我爸爸站起来了!”
张阳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他点点头说道:“病人的经络刚刚愈合,现在尽量以调养为主,不要剧烈运动,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你父亲必须假装在家瘫痪三年,我希望你们家可以遵守这个约定。”
苏梦琪眨了眨眼睛说道:“和这些天遇到的事,这些都是小意思,我爸也是比较闷的人,他一定会照做的。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没在我身上下禁制!”
张阳见此摇头笑道:“算了,既然你们这么相信我,那我也选择相信你们一次吧。这个禁制就算了。”
苏梦琪此时又一阵感到,她哽咽道:“张大哥,你放心,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家永远都不会忘记,绝对不会干那些恩将仇报的混事。”
张阳听此,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这时,早上的第一辆公交车驶入了站台,张阳见此对苏梦琪摆了摆手,转身上了车。
看着渐渐远去的公交车,苏梦琪站在风中楞了好久,这个特别的早晨,注定一生铭刻在她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