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东不是第一次来到jǐng察局了,上一次陈东是被当做犯罪嫌疑人抓来的,受尽了李辉等人的折辱,而这一次情况却截然不同了。
正如唐母向陈东承诺的那样,他并没有受到任何属于罪犯的待遇,杨成龙在jǐng车当中,对陈东也颇为客气,还给陈东发了两根烟。
一路无话,陈东很快来到南苑分局,走进一间办公室等候,这不是陈东上一次受到审讯的那个屋子,陈东刚坐下没多久,就有jǐng员给他端上了茶水。
“这态度,还真是不一样啊。”陈东轻笑一声,端起茶杯押了一口,静静地等待着。
不多时,办公室门外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人,后面那个就是送陈东过来的杨成龙,原本有些冷傲的刑jǐng队长,此刻却看起来颇为恭敬,当然不是对陈东,而是对他身前的那个中年人。
陈东抬眼看去,这个中年男人腰板挺得很直,显得苍劲有力,jǐng服上没有丝毫的褶皱,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一丝不苟。
陈东不用猜也知道这个人是谁,单从相貌上来看,与王辰还真有六七分的相似,正是南苑分局的副局长,也是王辰的父亲,王路军。
王路军在陈东对面坐好,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他没有说话,而是朝身后的杨成龙使了个眼sè。
杨队长会意,从口袋中掏出一包中华,给王路军和陈东各发了一根,然后又帮王路军点上,这才放下烟盒,走出了办公室,轻轻将木门带上。
屋子里面就只剩下了陈东和王副局长。
王路军一直没有开口,陈东也不在意,他悠闲地点燃了香烟,轻轻地吸了一口,这才看向烟雾缭绕中的王路军。
不知道为什么,陈东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跟王辰见面的时候,似乎也是同样的气氛,当下觉得有些好笑,心道这两人真不愧是父子俩。
双方似乎都在酝酿着第一句开场白,最后还是王路军笑着开了口:“小东是吧,我们家王辰经常说起你,不得不说,你每次都能给我带来不小的惊喜啊!”
王路军的第一句话,就给这场会话下了基调,不是审问,也不做笔录,更像是两个熟悉的老朋友在聊家常。
陈东听出了王路军的意思,对方一开口就拉近了与自己的关系,看起来,这才黄兴成的事情,比他想象的,更顺利很多。
“伯父过奖了,我跟王辰是好朋友,却至今没有来拜会过您,说起来,倒是我的不对了。”
陈东也不是蠢人,更不会伸手去打笑脸人,借着王路军的话锋,就干脆客气了一句。
顿了顿,陈东问到:“我想伯父应该不是来给我做笔录的吧?”
王路军笑了,没想到陈东如此直接,倒也不好继续拐弯抹角,摇摇头:“当然不是,笔录这种小事情,等会儿交给我手下那几个小崽子来做,我这次特地过来见你,主要还是代表我们jǐng局,对人民英雄表示感谢!”
陈东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从王路军这句话可以听出,jǐng局内部已经给这件事情定xìng了,可是,黄戈止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投降认输了?
要知道,死的可是黄兴成啊,黄戈止的亲生儿子!儿子死了,当父亲的不禁没有找凶手报复,反而还为对方歌功颂德,认为对方是除暴安良的英雄,就算是圣人也做不到吧。
况且,黄戈止原本就不是什么好鸟,这一点从他曾经将审讯陈东的任雪调开,就可见一斑。
而且,不仅如此,一旦黄兴成被定xìng成强jiān犯,那可就真的是遗臭万年了,黄戈止将来就必须顶着“强jiān犯的父亲”这么一顶帽子活着,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或许是看出了陈东的疑惑,王路军喷出一口烟雾,淡淡地说到:“恐怕你还不知道,我们局里面那个叫任雪的女孩儿,可不是普通人,她的父亲,是咱们市的政法委书记!”
陈东一听,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顿时明白过来,他可不曾想到,这么一个小jǐng局里面的小jǐng察,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恐怕黄兴成自己也想不到,否则,结局可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任雪是被他父亲放下来锻炼的,说白了,就是镀镀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调到市里面去了,可是偏偏在这个当口,竟然遇到这种事,可想而知市里面的态度。”
说到这里,王路军突然话锋一转:“这么说起来,还要多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救援,要是任雪真出了事情,恐怕我这副局长可就当到头喽!”
陈东心中翻了个白眼,要是让王路军知道,原本就是他撺掇任雪去酒店的,恐怕就不是现在这副态度了。
“不过呢,这次这件事情,如果处理好了,那个丫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王路军满含深意地看了看陈东,似乎有些尴尬。
陈东嗤笑一声,扬了扬手,说到:“没事儿,不就是破案的功劳么,我不会去争这些。”
对于陈东的“懂事”,王路军感到很欣慰,短短几句话当中,他就能看出,自己眼前这个少年,的确很不普通。
念及此处,王路军突然心中生出一个想法,他眯了眯眼睛,将手中的烟头掐灭,看着陈东。
“刚才我代表了局里面对你表示感谢,现在,我作为个人,也必须要谢谢你!”
陈东听到这话,很快就反应过来,顿时觉得这个副局长比较有趣起来,他故意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说到:“可惜,黄兴成死了。”
王路军一愣,随即也叹了口气:“是啊,可惜他死了。”
陈东明白,之所以王路军要感谢他,无非是因为黄兴成的这件事,把老黄家的名声彻底搞臭了,如今正值老局长即将退休的当口,可以说,黄戈止在与王路军的竞争当中,已经失去了位置。
就如王路军所感慨的那般,要是黄兴成还活着,那么黄戈止绝对会受到不小的牵连,弄得不好就彻底丢了乌纱帽,再也不会威胁到王路军了。
可偏偏陈东将黄兴成弄死了,这么一来,上面要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也会考虑到罪犯已经伏法这个情况,暂时不去动黄戈止。
毕竟是人家儿子犯了法,而且人也死了,再迁怒于黄戈止,似乎就有些不地道了。
黄戈止也看清了形势,所以在jǐng局对本次事件定xìng的时候,他选择了明哲保身,很干脆地选择了休假,把自己彻底摘了出来。
即便如此,黄戈止的官路恐怕也就到头了,除非任雪的父亲倒台,才有可能东山再起,可惜,黄戈止得罪的可不止一个任家,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唐家,所以黄戈止这辈子,都没有任何机会了。
怪只怪,他生了个坑爹的儿子。
基于以上的原因,王路军当于变相解决掉了自己的最大竞争对手,而且这件事情让任雪得利后,他也能给上头留下个好印象,说不定,很快头上的“副”字就能去掉了。
嘴上说着可惜,其实王路军已经在心里面乐开了花。
而陈东也看出来,王路军刚才对自己说出感谢的话,实际上是在对自己示好,或者说是在拉拢自己,否则这么一番话说出来,可有些不合时宜。
“好了,小东啊,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一会儿我叫人来给你做一份简单的笔录,你就可以回去了。”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到后,王路军也不再多留,将桌上的烟盒推到了陈东的手边。
陈东也不推辞,将烟盒揣进口袋,笑着站起身来:“那伯父先忙着,等有机会,我一定上门来拜访您。”
王路军chūn风满面地拍了拍陈东的肩膀,这才走出了办公室。
王路军离开后,杨成龙带着一个小jǐng察坐到陈东对面,由他亲自来给陈东做笔录。
两人很有默契地一问一答,做出了很多对黄兴成不利的证词,足足半个小时后,陈东才在笔录本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才伸了个懒腰,在杨成龙的护送下走出了办公室。
刚离开办公室,陈东突然顺口提了一句:“我听说,有一个人没死?”
杨成龙一愣,随即答到:“对,李辉活下来了,不过,下面彻底废了。”
杨成龙说到这里,也不禁感到胯下一凉,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番,这个结果对于李辉来说,恐怕比死了还难过。
然而陈东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信奉的只有以暴制暴,以牙还牙,踩人要踩死,永绝后患这种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监房里面有个外号叫流氓的人,或许会很愿意跟李哥当朋友的!”
陈东悠悠的一句话,让杨成龙立刻感到身上一片寒冷,他没想到,李辉已经如此凄惨了,陈东还是不愿意放过对方。
不过杨成龙对李辉本来就没什么好感,再加上陈东可是王路军点名要关照的人,如何选择,杨成龙看得很明白,于是他点了点头。
得到杨成龙的回应,陈东这才满意地踱步朝jǐng局外走去,如今的他,已经今非昔比,再不是一个黄兴成,就能随手拿捏的小人物了,他甚至可以一句话,就决定了李辉的生死!
来到jǐng局外面,罕见的冬rì洒下温暖的阳光,让陈东享受般地闭上了眼睛,他终于感觉到,除了自己的实力以外,权力的味道,原来也是如此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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