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弥漫在一片浓绿中的虚影便是绿雾森林了。
借着月光,影影绰绰,看到的是一片接一片的山岭。山岭上树木密布,绿雾下带着灰色影子,一眼望去十分阴森。
官道在刚能看到森林的地方便饶路而走了。
结过岔路口,陈江只能踏着山间土路向森林而去。小路很是荒凉,夜色里像一条土黄长蛇,蜿蜒爬行直到大山深处。
进入小路后,陈江便放慢度,向着灯光和人影小心前行。
小路上积累了厚厚的树叶,晚上看不真切,只能按前人的路辙来走。没有走多远,陈江就看到一个小山坡,小山坡旁边应该就是森林的入口了。人为踩踏的痕迹很明显,不知谁还丢弃了两个破箱子废弃在那里,上面已经布满青苔。
此时,小山坡下聚集了不少武者。
陈江抵达的时候,众武者好奇大晚上谁会过来,都探着头看他。
当看清是陈江是一个年轻武者,同时没什么出奇,众人纷纷没了兴趣。相反,闪电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许多人都在移开看向陈江的目光时,不自觉多看闪电几眼。
4级的马匹及其神骏。
陈江骑着闪电到了前处与人擦间而过,经过武者们的马匹时,闪电明显鹤立鸡群。
“朋友,找地方休息吗?来我这,我这有帐篷。”
来自兴业镖局的熊明很热情好客。看到陈江独身一人,便过来招呼。
熊明一大清早,就被总镖头派过来了。
熊明想不明白,通缉关宇健跟他们镖局有什么关系。关宇键的武功不是高,但是搜捕他的人那么多,就算在自己眼前出现,也未必有他熊明和镖局的份。所以从白天到这里,熊明便没对搜查的事上心,他借着自己的人脉和镖局的名号,在这森林入口的小山坡呼朋唤友,聚赌开餐什么的,玩得不亦乐乎。有不认识的武者来,他也乐于结交。
“不用客气。我坐一下就好。”陈江婉拒。
“有需要就招呼一声,我熊明,兴业镖局的。我们那边什么都有。”
“镖局的?”
“是啊。以后小兄弟有什么门路,都可以介绍过来。我们总镖头是姜济林,人爽快,什么都好说。大晚上的小兄弟来这里,如果我没有猜说肯定是为了搜捕的事。我们也是。呵呵,不过么我们小人物来这里纯粹是凑热闹。”熊明笑呵呵的,指了指小山坡上的人,说道:“大晚上还守在这里,都是苦命的人。这边,有雀鸣山的哥俩在卖酒,那边,有少石堡外事堂的人在开赌。出门在外,想图个乐子尽可过去。”
“好。”陈江点了点头。
“小兄弟,你是哪里的人,从哪里来的?”
“早听说绿雾森林,这不……有了通缉的事,便跟了几个哥哥过来看看。”陈江淡淡说道,“路上走散了,他们也不知什么时候到。可能等会就到,也可能要到明天。”
看陈江只是年轻武者,熊明并没太多关注。他见陈江冷淡,便哦了一声,不在追问了。
“小兄弟,你的马不错。”
熊明赞了一声,忙自己的去了。临走,回头看一眼闪电。他心下嘀咕,这样的骏马放到军队里面,等闲的军官也骑不上。这个小武者什么人啊,出门在外,这么显摆。
无人理会最好。
陈江休息了一会,便踱到人多的赌局边上打探消息。
年关快到了,晚上那是真冷。
夜风呼啸着,众人围着篝火而坐,仍然挡不住侵袭的冷意。当然,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庄家和赌局上,尽管冷得瑟瑟抖,却似无人在意,更没人提悬赏的事。
陈江找了个位置坐下,一面三两五两下注赌钱,一面四处观察。
据陈江观察,这里一大半人是为搜捕关宇健而来。
不是在森林外接应已经进入森林的同伴,就是等待同伴的后续到来,某些势力派来打探消息或者守株待兔的也有不少。剩下的一些人,或许他们原本抱着不同的目的而来,但是在听说了关宇健的赏格后都不愿离去,同样加入了搜捕的行列。
“武院不是下过禁入令吗?有没有人管。”找到空隙,陈江向手气好的赢家搭话。
“禁入令。好像有那个东西。”
手气好,心情就好。被问到的赌客摸了摸满面红光的脸颊,想了想说:“但是真要进森林的人,谁在乎……禁入令的最大作用,就是提醒进森林的人后果自负。除此,再无约束。”赌客说着,推了推旁边一人:“是吧?老张。你平时就在这里讨生活。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没错。”
赌客提到的老张说道:“平时也没人管。护林人有两个,就是看到生面孔提醒一声。现在护林人也不知到哪里去了。他们领武院的饷,对森林的路又熟。可能是早上的时候,跟着武院的搜查队进森林当向导去了。”
“森林有什么好搜查的?那关宇健逃亡十几天,肯定早跑远了。”陈江鼓动道。
“就是,就是。”
令陈江没有想到的,众人七嘴八舌表示赞同。
大晚上的,大伙在荒郊野岭吹风,就为了搜捕关宇健或作相关准备。关宇健人肯定是跑远的,森林里能找到的,顶多是一些蛛丝马迹罢了。
再说,悬赏再高,跟他们这些普通武者也没关系。
陈江只把话头一提,仿佛点了火药桶,众武者顿时骂开了。赌钱嘛,有输有赢。那些输了钱的,心里面不爽,更是把关宇健骂得恶毒。关宇健躲在森林里如果能听到,估计想死的心都有。
提起了关宇健的话题,众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从森林里的情况,到可能的逃亡路线,众人开始了激烈的讨论。有好事者还拿出陈江一直没看到的海捕文书和通缉令,一条条,一点点,与大伙详细解说。
“悬赏灵石的,绝对不是赵家。”
熊明见这边见了讨论,就过来凑热闹,一过来,他就斩钉截铁表意见。
“赵家在道上下了追杀令。关宇健和崔老四每人都是一万两。”
熊明嘿嘿笑道,“从一万两到2oo块灵石,跳跃太大了。还有按悬赏者的要求,领取悬赏必须拿关宇健的辑。这可不是一般的通缉啊,是要把关宇健往死里逼。”
陈江拿通缉令一看,果然,领赏只要辑,其余一概不论。
原来海捕文书上写的是协助捉拿或提供线索,举报者可获白银5o两。相比之下,那是说不出的温柔情怀。
“您分析一下,是谁要杀关宇健?”陈江虚心讨教。
“涉及仙师的事,我怎么敢乱说。”熊明连连摇手,“反正啊,我就是来凑热闹。关宇健摆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动手。别说2oo块灵石,就是两块,我问你们……你们有命挣,有命花么?”
众人齐声称是。当然话是这话说,众人在这里守株待兔,轻易也是不会走的。
在入口耽搁一刻钟,对森林情况大致了解后,陈江决定连夜突袭关宇健。不管那家伙藏得多隐蔽,大晚上总要睡觉吧!连夜突袭,成功率自然更高。
看陈江整理马匹,众人还以为他对骏马爱惜。
可没曾想,陈江整理过后,翻身便上了马背,向着森林入口小跑而去。直到陈江离开,众人才回过神来。
“那家伙晚上进森林了?”
“应该是吧!”
看着陈江离开,熊明想搭句话都来不及。有人好奇向他问陈江情况,熊明不甚了了,只能苦笑。
“年少气盛,年少气盛啊!”
“大晚上进森林,他是哪家教出来的后生?唉……可惜了那匹好马。”
……
按着定星盘的方向指引,陈江一边摸索,一边前行。
没有多久,指引便偏移了行人踏出来的森林主路,转向人迹鲜至的地方。杂树丛生的树林,各种山藤野蔓纠缠着,看上去阴森恐怖。月亮虽然很大很圆,但是月光透过浓密的枝叶照下来,已经斑驳迷离,有些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更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嘶,嘶……”
看不清前方道路,昏暗的环境让闪电不安起来。陈江拍拍闪电,安抚它的情绪,同时下了马,拉着缰绳执著向前。
黑暗笼罩着的森林里,一切都像睡着了。
陈江一步步向前走着,有定星盘的方向指引,他并没有什么恐惧的感觉。
森林的夜很静。
但正因为这样,各种杂音也分外清晰。远远的,似乎有溪水在流淌,有夜虫在呜鸣,有野兽在低吼。不知是什么野兽,声音忽强忽弱,不断挑动着陈江的神经。
渐渐的,在无人迹的地方陈江越来越深入。
“咕,咕……”
不停有怪声和草丛抖的哗哗声响起,陈江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有动静。”
似乎危险在临近,武者的自然反应让陈江感到紧张起来。利刃已经提在手中,在挥劈开路的同时,也在指向黑暗在潜伏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