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所谓秋高气爽,南方不比北方,植被多为常绿乔木,虽是在秋季,也多是绿意葱茏,况且这荆州既不比京都富贵又不比江南富庶,不需大兴土木建造宫殿园林,希夷山虽不过是座无名气的小山,但在这青葱相应,碧溪环绕的环境下,也颇有几分出尘之意。
希夷山的半山腰下,一男一女正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山间小道上,昨rì刚刚下过一场秋雨,青石板上还略带一丝湿意,这男子身穿一领淡青sè文士袍。女子身着湖碧sè蝶纹锦衣,却是神仙眷侣一般。这正是陈恺与那杨家的家人。
这人生际遇着实是奇妙得很,陈恺当时虽有万般揣测,但却是怎么也没想到yù与之合作的‘绛玉轩’的东家竟是当初惊鸿一瞥的佳人,如今再次见到,又岂有放手之理?一来二去,两人倒也渐渐熟悉了,杨家小姐掌管着‘绛玉轩’这份产业,本就xìng子开阔非一般闺阁女子,几次见面后也不再如初见般拘礼,开始有说有笑起来。谈话内容也不再局限于生意往来。虽然陈家那份情报网不知去了哪里,但杨家毕竟是荆州大族,在陈恺有心打听之下,倒也影约知道了一些杨家小姐的事情。
在这古代,即使是民风开放,对女子的要求往往也要比男子多,陈恺打听许久,也只是打听到这杨家女子闺名毓墨,是杨家嫡出的三小姐
直到昨rì,两人谈到南郡风土人情,便提到了这希夷山,陈恺便顺势邀约。没想到毓墨竟然并未回绝,于是今rì一早,二人便备了车,来到这希夷山脚下,把马车停放在山脚,二人便慢慢的行走在这山林之间。
“听这鸟鸣声倒真是‘出自幽谷,迁于乔木’了。这山中的景sè到底是比城中更令人心中畅快。连这花也开得分外清新些”杨毓墨抚摸着山间盛开的木芙蓉花的花瓣,笑道。
陈恺听着耳边几声清越的鸟鸣,不觉也是心情大好:“诗经里说‘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我身边有如此佳人陪伴,可是连这鸟儿都羡慕嫉妒恨了。”
不料,毓墨却道:“看你白长了这副正人君子的皮囊,却原来也这般油嘴滑舌。”一边放开了手中的花朵。漫不经心的径自向前走去。
其实,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陈恺都还没有有过这种谈恋爱的经历,如今不过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又回想起当初和死党们一起看的那些‘泡妞秘籍’‘搭讪妙计’之类的书,里面那些甜言蜜语可比这开放多了。反观现在,陈恺不由的有些郁闷。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沉默。陈恺这番其实是钻了牛角尖了,世间女子哪有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容貌呢?不过女子在这方面总是比男子显得矜持些。若是当时陈恺抬头注意到杨毓墨的神sè,便会注意到毓墨脸上虽带着一丝羞恼,但终是藏着几分喜悦之情的。若是陈恺再说几句别的,说不定这目前还是朦朦胧胧的感情还能明朗几分。可惜世上那来那么多的如果?于是只见的这两人一个郁闷纠结,一个微含嗔怨,竟是都成了闷头葫芦一般。
走了微莫一刻钟光景,二人来到一条小溪边上,小溪中的水清澈见底,边上更有几块大石头,石面光滑如镜,显是供游客歇息的,这两人倒是几乎同时停下步子来,对视一眼,又觉得有些尴尬。
“你…”陈恺踌躇着开口,谁知话音刚落,便听得对面传来同样的话音。不觉微愣,倒是这次陈恺不曾愣神许久,见毓墨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儿,似乎是不再开口了,也就硬着头皮说下去:“此地风光倒是不错,你我不如略微歇息一下?”
杨毓墨轻轻嗯了一声,便和陈恺一人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毓墨心中暗想,他如何知道我想在这儿休息一会?莫非是…一时之间,倒是心乱如麻,有心打破这有些抑郁的氛围,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是好,转眼见得坐在一旁的陈恺,不由微生恼怒,这家伙都不在意,我又着急什么?遂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陈恺心中又那是不在意?尽管脑中运转如飞,却总是不知如何开口,心内犹如有一锅热油在翻滚沸腾一般,难受的紧。
正当这两人殊途同归,各自纠结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间或还夹杂着零散的马蹄声,陈恺和杨毓墨皆是吃了一惊。
当下两人也管什么沉默不沉默了,站起身来侧耳细听,要知道,今rì非休沐之rì,又非踏青之时,这希夷山应是少有人来才对,怎么会突然如此多的人马?
这人声听着越发的近了,但受到不远处泉水自山间缝隙倾泻而下击在石头上的声音干扰,却总也听不清楚。只隐隐听到诸如‘荆州’‘南郡’‘教中’的字眼。
陈、杨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俱是大感不妙。
“莫非这些是‘天道教’的人?”杨毓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确定。
“十有仈jiǔ便是他们。”陈恺面sè凝重,看着杨毓墨的脸sè有些发白,有些不忍,又说道:“声音倒是听不清楚,或许是我们猜错了,不过我们还是避一避为好。”
顾名思义,这‘天道教’本如那‘白莲教’一般,这几年不知怎得在江南一带越发的猖狂起来。在几个月前更是打出‘尊天道,灭王道’的口号,在扬州正式揭竿而起,更不知在何处筹得了兵器粮草,郡兵承平rì久,有是仓促应战,竟是被打得节节败退,朝廷特调平南将军至扬州平乱,竟也未全其功。
两人颇有些慌乱,这‘天道教’教众来此,必然来者不善,若是被发现这山中还有旁人,少不得是一场大难临头。两人连忙向声音相反的地方快步走去。那知那声音却越发的近了。两人着急间,只见枯藤杂草间竟隐约露出个山洞来,当下两人也顾不及多想,便钻进了那山洞不提。
山洞中并不如意料中的cháo湿,入口也不大,大约只能供一个体型偏胖的人通过,陈恺和杨毓墨二人一前一后走进这山洞,却发现这山洞入口虽小,却是别有乾坤。
山洞里没有光线,显得很是黑暗,在这黑暗中,陈恺握住了毓墨的手,杨毓墨面上一红,不过在这黑乎乎的山洞里倒是不虞被发现,微微挣扎了一下,也就随他去了。
然而,陈恺此时脸上有的只是凝重之sè。回过头来向着毓墨苦笑道:“这下我们真的遇到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