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蒂亚的情绪波动得好剧烈啊。”
琳感受着雷蒂亚那如同风暴中的海浪一般翻腾的情绪,踟蹰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现身。
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琳并没有尝试着去了解——那是独属于雷蒂亚的糟糕回忆,作为外人,琳觉得自己实在是不适合旁窥。单单从现在雷蒂亚极其复杂翻腾的心情,多少也能够猜出,她所见到的,是何等让她愤怒而悲伤的场面。
希望她能够坚持下来吧……琳也明白,让雷蒂亚旁观着自己家人的死亡却什么都不能做,是非常痛苦的事情,而逼迫着雷蒂亚陷入其中的,却又是自己……
异常强烈的负罪感啊。
“一定要忍住啊雷蒂亚,如果真的有战场的话,你的战场不在这边的说……”
猛然间,琳忽然打了个冷颤。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冬天刚洗完热腾腾的澡,准备钻进暖烘烘的被窝时候,愕然发觉被窝里被塞上了两块冰块一般——一股寒意从琳的脚跟开始,一直钻到了她的心脏。
她几乎下意识地就要做出应敌的反应。
“怎么这里会出现这种反应……好压抑的感觉!”
琳现在因为屏蔽掉了自己的视觉听觉,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是渗透进来的这种压抑的恐怖波动,根本就不需要亲眼所见,就已经让她坐立不安了。这种感觉,琳并不是很陌生。因为在她的经历中,那些狂乱的恶魔,就是差不多的感觉。
但是。和现在这种情况比起来,琳发现,此刻更是多了一种异样——并不是说现在她所感觉到的黑暗有多强大,事实上就强度而言,仅仅只是一般而已,但是比起另一个世界的恶魔,这反而更加让琳不舒服。
恶魔们的“恶”是天生的。但是现在这里,那种恶毒的思想,却是原属于人类的——背叛了人性的光芒和辉煌。堕入黑暗之中的邪恶思想,比起单纯的恶魔,更加让琳感到压抑和不愉快。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雷蒂亚究竟看到了什么!
琳很想要冲出去看个究竟,但是最后。出于对雷蒂亚的尊重和信任。她还是没有这么做。不仅仅是失礼与否的问题,更重要的是,琳相信,在离开这里之后,雷蒂亚会向自己说明一切的。
“但是……果然很让人不安啊。”仔细地分析着这突如其来的邪恶波动,琳在里面发现了一些很微妙的东西,“死者、憎恨、暴怒,还有这挥之不去的怨毒……和在加蒂丝那边的东西很相似!”
……
从莉莎左手握住的手腕地方。她的右臂,开始发出了“兹兹”的刺耳响声。那就像是电路短路一般,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的“电弧”,看起来甚是狰狞。
“怎么回事!?”
见到眼前的这幅情景,巴德当即感到不妙,连忙向后抽身而退。然而,莉莎那边并没有传来什么类似爆炸的情况。她的身边既没有着火,也没有受到任何冲击的模样。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话,那就是他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焦臭。
莉莎的右手,已经出现了无数斑驳的黑色,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她的右手被烧焦了一般。但是空气中传来的焦臭,绝对不是人类**燃烧后的臭味……那更像是尸骸腐烂的恶臭!
“哈……哈……”
莉莎痛苦地喘着粗气,随着她右手上的黑色斑纹越来越厚密,她整个人的气息也是变得截然不同。之前的她,是一名柔弱的女子而已,可是现在,那不时发出的粗重的喘息,让巴德不禁有种面对着择人而噬的狮子一般的错觉。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个女人的力量,已经随着多次生育而几乎丧失殆尽了吗!?那又为何,现在会发生这种情况?
爱好是杀人,专长是用各种方式折磨杀人的巴德,极为难得地发觉自己的双腿在情不自禁地颤抖着,即使他极力地想要克制,也是没有多少改变。因为,这都是源自他内心深处发生的恐惧的心情。
“你……你居然还藏着这样的力量……”
巴德已经没有功夫去思考,为什么莉莎在先前自己的孩子纷纷被杀害的时候都没有发难,直到最后才爆发了——他只是知道,如果不做些什么,如果不去阻止这个女人的话……自己一定会被杀的!
“藏?呵呵,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对于这样的质问,莉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但是在她还在不断克制着内心深处一**涌上来的恶念的情况下,莉莎的笑容,看上去异常的狰狞可怖。
“这只是你们想要追求的东西的……不完全的姿态……呵呵,不过我想,就你这种能力的人,想来是不会了解到这些的吧……”
“你——!!!”
巴德的身形不禁一颤,正如莉莎所说,他的确是完全不清楚莉莎这个人身后的秘密,所知道的,也不过就是她曾经是组织里极为重要的成员,曾经身份非同一般,同时能力也是自己需要仰视的存在。不过后来,她不但是逃离背叛了组织,甚至连那强大的力量,也随着她的子女的先后出生,而几乎丧失殆尽。
“你以为,为什么莱尔的心脏会是你们寻找的对象啊?他是我的孩子,如果要说‘继承’的话,自然是从我的身上继承了某种特质啊……只不过,我已经失去了所谓的‘发展前景’,而莱尔还存在着可能性罢了——哼,他以后倒是也不用担心我当年的问题了呢,毕竟人都死了嘛。”
“继承自你?难道说,你当初就是……呜!”
巴德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经——刚才的莉莎。她的话语,她的神态,她的语气。都和正常状态下的莉莎很不一样!如果死正常的莉莎,绝对不可能以那种口气,对自己孩子的死亡的事实,一笔带过,而带着一丝调笑的。
这完全不符合她身为母亲的身份!
察觉到这一点的巴德,慌忙地后退着,同时让身后的士兵尽数堵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哪怕藏身在坚实的人墙之后。无孔不入的刺骨的寒意,仍然让他颤抖不已。
“哦?看来你也发觉了嘛~”
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愉快的笑容,就这么浮现在莉莎的脸庞上——在浓烈的欢愉之中。还夹杂着几缕毫不掩饰的恶意。那名温婉美丽的年轻母亲,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个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恐惧的邪恶女子。
“我可不是莉莎啊,甚至连她的隐藏人格都算不上……我啊。只是名叫‘莉莎’的人的人格完全寂灭之后。暂时性地寄居在这个躯壳之中的‘房客’而已。”
“莉莎”的左手猛地一用力,将她已经变得漆黑的右臂,整个从肩膀上撕了下来!然而,从肩胛处撕裂的伤口处,却并没有任何鲜血涌出,甚至连正常的伤口的断截面都看不到,已经完全被一层黑烟所笼罩了。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这些无聊的家伙所追求的东西啊!所谓的‘第三帝国’的过去的辉煌啊~”
被撕裂的右臂,发生了一阵扭曲。在巴德眼里,逐渐化作了一柄有着狰狞锯齿的漆黑的镰刀。
在那副极具进攻性的外表之下。更是无时无刻地散发着一股让人窒息的血腥和铁锈的味道,其中更是还弥漫着一种恶臭……那就像是成千上万被遗弃堆积在一起的尸体,腐烂而散发出的浓烈腐臭。
只是看着,就能让人不禁联想到“屠杀”、“死亡”等等负面而恶毒的词汇。
“快给我挡住她!”
从刚才的对话中,巴德也是注意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对面的女人说过,名叫做“莉莎”的人格已经完全死去寂灭了,现在暂居其中的另有其人。巴德不愿意去深究究竟是谁鸠占鹊巢,关键的是,莉莎似乎已经死了。
这样一个女人在死前,最深的执念会是什么?
造成这一切的巴德再清楚不过了——换成是自己在同样的位置,现在最想要做的,毫无疑问,就是把杀害了自己子女的罪魁祸首,用最残忍最狠毒的方式杀死啊!
不行!一定要逃!
巴德刚刚生出逃跑的念头,甚至还没有把它付诸行动,身体也为来得及转身逃跑,他只感到自己膝盖一凉,随后身体就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毫无反抗地倒在了地上。
直到身体和地面碰撞发出了响声,膝盖处的疼痛,才传导到了巴德的大脑之中。只是一瞬间,他的大脑就被这一波接一波愈加强烈的疼痛的讯息,折腾地几乎就要爆炸了。
惨叫声止不住地从他的口中发出。
而被他指派拦在身前的所有士兵,已经在刚才的那一击之中,全部被斩断成为了两截。镰刀最后划过的是巴德的膝盖,直接将他的小腿卸了下来。不止如此,镰刀上附着着的强烈的怨念和诅咒,尽数从被切断的双腿伤口处,渗透了进去。
那是真的如同成千上万的蚂蚁在伤口上啃噬一般,剧痛和奇痒同时折磨着巴德,让他的意识陷入了一片模糊之中。
据说喜欢做非人道的**实验的变态科学家,往往都没有什么主动为科学“献身”的精神的,而巴德这个热衷于折磨杀害的家伙,显然,心理抗性也没多高。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莉莎已经死了不是吗?我和你没有仇恨才对……”
呲啦。
漆黑的镰刀尖锋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巴德的喉咙,在没有切断他的气管的前提下,将他的声带撕裂了开来。
“真吵。”
“莉莎”面露嫌弃地看着捂住喉咙,嘶哑着不断漏气的巴德,“你杀人的时候,需要对方和你有着仇怨吗?不需要。对吧?”
“所以我也不需要啊……我只是很想杀人,仅此而已。”
镰刀在地面拖动着,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但这落在巴德的耳中,更像是死神催命的脚步声。
“杀你本来就不需要什么理由嘛~只不过,毕竟莉莎最后的想法是如此的强烈,我好歹也暂时用着她的身体,自然也要答应下来的才是——所以啊,恭喜你哦,暂时你还不用去死……”
“因为我会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让你一点点地,缓步向着死亡前进的——放心吧,我的技术绝对是过硬的。从现在开始往后的三千六百秒之后,你才会死,在此之前,绝对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就算你很希望它们出现。也是没有用的哦?”
……
一个小时过去后。
房间里已经看不出任何起码的“家居”的氛围了。血液、肉块、骨头,以极为豪放的方式在整间房屋之中泼洒着,将它彻底地变成了一间屠宰室。
那个叫做巴德的男人,身体的相当一部分,已经是看不到了。恐怕,即使是最擅长拼图的高手,也无法将他支离破碎的身体,一点点地拼接起来了——“莉莎”在之前的一个小时中。不遗余力地拆解着这个人的身体,同时。全程让巴德保持着清醒,一直到他最后的咽气的一刻。
要是不会挣扎不会惨叫(尽管他的声带已经被切断发不了声,可是那种嘶嘶声也是挺带感的嘛),那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只能玩上一个小时吗?真是扫兴啊。”
失去了“玩具”的“莉莎”,百无聊赖地挥舞着镰刀,将地上那些士兵的尸体,一具一具给搅得粉碎——但她并没有对莉莎的大女儿的尸体做出任何的切割损害。
“嗯,这就是所谓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吧?”“莉莎”拿起掉落在地上的,莉莎的小儿子莱尔的心脏,满意地端详着,“哈哈哈,有了这把‘钥匙’,我这个临时的房客,就能一直‘住下去’了!”
控制着母亲的身体,将她的儿子的心脏吃下去——一想到这些,“莉莎”便兴奋地颤抖个不停。她并不是缺乏更加有效率的吸收方式,可是这种原始的方式,才更加显得邪恶和残忍,不是吗?。
如果不是因为现场缺乏一个相机的话,“莉莎”是真的想要把这个场景拍下来做成相片啊……有着如此强烈而扭曲的背德感的画面,它是真的想要永远保存下来呢。
然而,就在“莉莎”把心脏送到了自己嘴边的时候,那颗心脏,诡异地“挣扎”了起来,甚至挣脱了“莉莎”的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便“跃”到了身体冰冷的雷蒂亚的身上,从她后心的伤口处,像是液体一般没入了她的身体。
“这……!”
看到眼前的这一切,“莉莎”当即就惊呆了,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早就做出了决定了,也提防了“自己”可能做出的举动了。从一开始,莉莎只是希望借助自己的手,杀死这些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仇敌,来给自己的小女儿争取到挽回的机会吗?
小雷蒂亚的心脏已经被子弹击穿,正常来说已经是回天乏术了,但是莉莎用她小儿子的心脏替换修补了小雷蒂亚的心脏,使其重新恢复了生命力。仔细想想,莉莎其实也是个疯子吧?
“莉莎”对此简直是恨得牙痒痒——如此一来,不是彻底地毁掉了自己的机会了吗?说到底,她是依托于莉莎本人而存在着的一个阴影,即使可以无视莉莎本人的好恶,可她临死前最深的执念,依然是她无法违抗的。
莉莎最后的执念,根本就不是杀死巴德等人,而是渴望着仅剩的小雷蒂亚能够好好活下去。无论如何,“莉莎”都不可能违抗这道执念,做出任何危害小雷蒂亚的呃举动。现在,她所渴求的事物已经融入了小雷蒂亚的身体,成为了她心脏的一部分,那就再也没有机会获取到了。
“真是没办法啊……”盯着逐渐恢复了体温,脸上又重新出现了血色的小雷蒂亚看了好一会儿,“莉莎”无奈地吁了口气。“难道我就只有一个半小时的寿命吗?啊,仔细想想,这可真是短命而残酷的人生呐~”
话虽如此。可是在“莉莎”的脸上,却也是没有看到多少的沮丧和愤怒。她索性是把镰刀丢在了一边,俯身抱起了人事不省的雷蒂亚。
“实在是羡慕的让人发狂啊,莉莎的女儿。”
最后,“莉莎”发现还是无法提起伤害这个小女孩的念头,只能无奈作罢。
“算了,反正最后我人也杀了。也杀爽杀够了,真要说的话,也是时候该满足了……不过。如果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出现的话……嘁,那还不弱索性从此不出现好呢。”
看样子,莉莎敢把这个危险的东西交给这个女孩,估计也是相信。这个女孩瘦弱的肩膀能够支撑的起来吧?这么说来的话。多半以后是不用指望她走入邪道了——因为她得到了母亲临死前的祝福,这个强力的bff,哪怕是一生都不会消退,会永远守护着她。所以说,寄希望于小雷蒂亚走歪路,解放心中的那只恶魔,在“莉莎”看来,完全是不太现实的妄想啊。
就算是出现的话……嘛。大概也是和现在这种情形差不多吧?
“莉莎”推开房门,在屋里的血腥味道飘散出去之前。便走了出去并且关上了房门。
她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了雷蒂亚身上的血迹后,将小雷蒂亚安置在了道路两旁的长凳上,顺便帮她整理了一下皱乱的衣领。
“以后是没有见面的机会啦……”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小雷蒂亚后,“莉莎”的目光也是开始变得柔和了起来,一如她身体的主人生前的模样。
“要好好活下去哦。”
“莉莎”……不,莉莎关上了房门,找到了自己剩下的两个苦命的孩子的尸体,将她们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在那之后,火焰升腾而起,将房屋整个吞没——罪恶的事物、伤心的回忆,全部在火焰中消失殆尽。
……
在房屋被火焰吞噬了之后,雷蒂亚发现,自己终于能够重新触碰到这个世界,又一次地获得了有形的身体了。
之前她看到了那些睁目欲裂的画面,好几次她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和悲伤,就这么冲出去了。可是,她完全无法触碰到任何的东西,既挡不住射向她姐姐的子弹,也无法将那些仇敌手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部展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原来,我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吗?”
雷蒂亚不禁把抚上上了胸口,感受着肌肤之下的有节奏的生命的律动——在那里,埋藏着的并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还有着惨死的弟弟的的一部分。
她完全没有任何庆幸的感受。
雷蒂亚无法评价自己母亲的所作所为,但是对她自己而言,依靠牺牲了弟弟才获得的生命,实在不是值得让她高兴的事情。只是想着,自己是踩在弟弟的尸骨上才活了下来,雷蒂亚就感觉自己的心口隐隐作痛。
死去的人固然不幸,但是侥幸活下来的人,又如何能称得上是“幸运”呢?
至少,雷蒂亚是完全不觉得。
“已经结束了吗?”
感觉到雷蒂亚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复最初的狂乱、震撼和愤怒,琳这才现身,小心翼翼地提问道。虽然雷蒂亚的精神似乎是稳定了下来,但是琳也不敢保证,会不会雷蒂亚有受到什么刺激……
“是啊,结束了。”
见到 琳的出现,雷蒂亚也不是很意外,兴味索然地向着她点了点头,目光却还是停留在不远处那熊熊燃烧着的房屋。似乎,她的视线穿过了火焰和墙壁的阻挡,一直照射到里面自己思念的人身上。
“呐,琳。”雷蒂亚忽然向着琳发问道,“你觉得,牺牲一个人去救另一个人,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呢?”
“……这得看被救的那个人怎么想了。”
琳对于雷蒂亚提出的问题,并不奇怪,要是雷蒂亚现在一点都不胡思乱想,琳反倒是会害怕紧张呢——那样的话,多半就是雷蒂亚已经彻底陷入仇恨的迹象了。
“看……被救下的人怎么想?”
“如果她颓废沮丧,活得痛苦而没有尊严,那就是不值得;如果她怀抱着勇气,努力地让自己的人生更加美好的话,那就是值得。因为不管怎么说,救一个人,出发点决不是希望她从此活在痛苦之中。要是被救助的人连救助者最起码的期望都没有达到,别说是牺牲另一个重要的人的生命了,哪怕代价只是一张钱币,都是不值得的。”
“是这样吗?”
“我认为就是如此。本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事情,如果真的有什么疑惑,只要认真活下去,总会能找到答案的。”
雷蒂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琳走到了她的身边,握住了雷蒂亚的手,“还在迷茫,还在痛苦吗?”
雷蒂亚并不避讳,无奈地点了点头:“我好像明白了母亲的想法,但是似乎又还是有些不明白……同样都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唯独要救下我呢?难道在她的心里,反而是我最为重要吗?可是这样想,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啊。”
如果是因为自己最受宠爱,而导致姐姐和弟弟的死亡,这样的说法,雷蒂亚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嗯,听过这么一个让无数男性都为之纠结不已的问题吗——假如妻子和母亲同时掉入河中,她们又全部不会游泳,应该先救哪一个呢?很多女性似乎都喜欢那这么纠结的问题去折磨自己的男人的。”
“……好像救哪个都有哪里不对啊。”
“可不就是这样吗?手心手背的都是肉,如果一定要舍弃掉其中一个来换取另一个的安全的话,不管做出何种决定,都是会后悔的。但即使是这样,还是会去做的,不是吗?因为如果不去试图救下一个人的话,最终,一个人都救不回来了。”
“……”
“至于要如何做出决定……这种事情,没人可以给出确切的答案。更多的,只是一时间的冲动而已——也许在这个时空里,你的母亲一时激动就选择了你;但是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中,你就死去了也说不定哦?你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会痛苦,但是想想吧,你的母亲,做出抉择的那个人,痛苦的几率是百分之百——不管她怎么选择,最终都只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和她相比,你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幸运了吧?”
雷蒂亚发现自己完全没法反驳。
最痛苦的,的确就是自己的母亲不是吗?
“所以说啊,作为被救下来的那个人,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为自己忧虑的。既然最后得救的是你,那就要肩负起来身上的责任——无论怎样,你都不能让你的母亲寒心。她希望你怎样活下去,你就一定要肩负起她的期望……嗯,如果你实在是受不了心里良心的谴责的话,就这么不断地‘催眠’自己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