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多时,二人遇见了在营地四周jǐng戒的暗哨,先发现的人是林夕,所以没弄出幺蛾子,双方接触的无惊无险。
林夕把事情告诉给了朱明与李辛,再听荣萱亲自叙述。
听了荣萱的话后,朱明思量了阵,开口对荣萱说:“荣小姐,夜已经深了,你这事我们会办,不过得等天亮,你先休息吧。脚上的伤虽然不碍事,可万一出了意外可得不偿失。”
“谢谢朱先生,谢谢你了。”荣萱见朱明应下了她的要求,不断鞠躬。
林夕将她送到营地内整理出来的睡觉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朱明故意安排,她睡觉的地方就在林夕昨晚上睡觉的旁边。
安抚了荣萱,林夕走到准备合衣而眠的朱明身旁,低声问:“是不是很麻烦?”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朱明起身,靠在盖了毛毯的石块上,“她也说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同学是被哪个土匪劫走。我们可以打探出消息,可你不是不清楚,现在的土匪就两拨,一波是和鬼子干的,一波是跟着鬼子的。他们若是落在被鬼子收买的土匪手中,结果你也想的到,那孩子挺漂亮,你觉得她们到了土匪窝还能平平安安?哪怕是落在与鬼子对着干的土匪手里,我也不可能保证能把人带出来。你该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们要聚集所有力量把鬼子的这笔黄金劫下来,对劫持学生的土匪我也很恨,当年求学的时候,我在燕京待过,那女子说起来也是我的学妹——人我会去找,不过别抱有太大期望,让她多祈祷吧。山鼠明天和书生一起出去,速度够快的话,下午就能得到消息。”
书生是乔茂生的才绰号,在朱明的队伍里,有几个人是必须敬重的。朱明作为大当家不需要解释,李辛曾是某支部队的手枪队队长,实力是这群人中最好的,接下来是王时迁,乔茂生、马大夯和最适合打探消息的田小书——他的绰号叫山鼠。
朱明所说的林夕哪里不清楚,只是他心中不甘甚多,这个时代的华夏,土匪多如牛毛,一度被西方列强称为匪国,由此可见土匪数量如何庞大。当年rì俄战争,就有大量土匪参与其中,如今的中rì之战,亦是如此。“嗯。我也是担心而已,国家积弱,能认识字的人少之又少,每个人都是一颗种子,将来若有机会,也许就是棵参天大树。”
朱明笑了起来,看着林夕道:“林兄弟,你怎么玩起了文人的把戏,哦,对了,你也是学,诶,不会是和她认识的吧。”
“怎么会呢。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即使不是名门,也是大家闺秀,我——还是别提了。”林夕准备去睡觉,可突然想起了件事,“有件事儿。我去了南庄旁的鬼子营地,他们又有了增兵,多了几辆卡车,而且我在路上杀了几个鬼子,尸体躺在地上还没冷呢,那些人看到后只将尸体往车上一抬就走,一点时间都不浪费。”
“这么急?”听着这事,朱明也觉得反常,按理说鬼子看到自己人的尸体,说什么也要在周围放个几炮啊!他瞅了瞅林夕,突然问道:“你去了营地,是不是杀鬼子了?”
“那当然,我总不能逛街吧!哈哈哈……鬼子和伪军,一共杀了一百多个。”
朱明听到林夕前面的话时,脸上还带着平实地笑,对林夕不时说出的冷笑话表示无奈,可后面一句话让他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样,浅淡地笑声发出鸭嚎声。他咳了几下,缓解刚才接不上气的尴尬:“你说你杀了多少人?”
“一百多个吧。要不是后来鬼子都缩在工事里,让老百姓出来修建工地,我还能杀更多。”林夕露出苦恼的神sè,“鬼子变得狡猾了,我估计他们正在想对付我的办法,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琢磨着今后没有机会再这样肆无忌惮的杀鬼子了。他们肯定不会甘心,一定会去找到对付我的办法。”
对于林夕嘴里的担忧,朱明不以为然,他从未看过有人能有林夕这么厉害。其他人一场战斗下来,能杀一个鬼子就得烧香拜佛。就像他这支队伍和鬼子斗,主要战力也就几个人,其他人只负责干扰,能打死鬼子是运气,打不到鬼子没关系,不管是朱明还是王时迁,他们都不希望手底下的小卒们与鬼子对耗。
正因为这个原因,朱明与他手底下的人杀死的鬼子数量其实不多,不过,他们的目的是劫走鬼子物资,不在于杀死敌人有生力量。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远远的开上一枪就走,他们能耐你如何?”
“火炮,我担心的是火炮。”林夕说道。
朱明脸上消失的笑又出现了,他用试探的口吻问:“你认为他们会调火炮来对付你?”
“他们修建了码头,这就意味着秦江将成为鬼子的河道。武器物资运输将变得极为方便,除了火炮外,我估计他们会让狙击手过来——不是对付我,是把准备上前线的人派过来,顺道对付这一代的反抗力量。再加上我们即将做的事,如果成功,你觉得鬼子会熟视无睹!”
朱明也不觉得他们成功劫走黄金后鬼子会不采取行动,但是,他不相信林夕的话,鬼子把各种物资调集前线,为的是击败zhōng yāng军,而李辛认为,随着时间推移,鬼子的后勤补给将沉重不堪,最终导致崩溃,他们的行动是在加剧rì军奔溃的速度。
林夕即便不是军事迷,却知道抗战将迎来最艰巨的时刻,一旦前线战局焦灼,他们这些在敌后做破坏工作的人便会有巨大麻烦。
“可是……我觉得不用这么担心,你有些敏感了。”
见他是这幅表情,林夕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重视,反而会嫌弃自己啰嗦。所以果断住嘴,说道:“也许是吧。那就这样,明天我也跟去,能救出一个是一个。”
朱明也将目光放到荣萱身上,只是与林夕不同,并不觉得国家少个读书人会有损失。
回到自己睡觉的地方,林夕侧躺着看着身侧地面,营地中间的火堆在山风中摇曳,一晃一亮,明暗晦涩。
林夕从刚才的交谈中想了很多事,这个时代固然是新旧规则交错的时代,同时也是最艰苦的时代。虽然现代社会也有总总不如意,甚至许多让人气愤的想要杀人的事,但至少明面上,它是阳光的,是以“法”治国的。
社会虽然存在漏洞,却增加了特权阶层做违反事情的代价。
好久,林夕闭上眼睛,在这里每生活一天,他的理想就会改变,从曾今的远大到现在的现实,那么接下来,会是务实吗?
“务实”,算是个中xìng的词汇,可将它用在林夕身上,是莫大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