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摊牌的时候,没有准备的一方总是有些措手不及,王明的反应早在秦邦宪的计算中,所以一不在乎王明生气时质问他的模样,而是缓了口气说:“王明同志,你还把自己当做是大同党党员吗?”
王明不知道秦邦宪为何会问起这样的问题,虽是在气头上,却还是没好气地吼道:“我当然是大同党党员,是最坚定的大同党党员。”最后一句却是讽刺秦邦宪不够坚定,竟然转投到李胜石那面去了。
“那面你还记得大同党的理想吗?”秦邦宪没有理他的讽刺,而是继续问道。
“大同党的理想是什么还用你教?我的理论水平一点也不比任何人差。”这次王明却是不配合秦邦宪的问话,嗤笑着反问一句。
见王明不再配合,秦邦宪也不再墨迹下去,而是端正态度说道:“王明同志,根据这几天的观察和你刚刚的发言来看,党zhōng yāng认为你和我党有一些误会,需要进行一次友好的洽谈。”
事情转回源头,王明看着秦邦宪,嗤笑着说:“误会?现在只是误会那么简单吗?共~产国际和大同党失去联系一年多,谁也不知道你们这一年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事实的真相是失去了联系一年多,大同党莫名其妙就获得了不知名组织的援助,装备水平远远超过苏俄红军,你要我现在如何相信你们?”
“所以党zhōng yāng才派我来和你洽谈解除误会。”大同党的变化,明眼人都知道不正常,秦邦宪并不怪王明会有想法,他只是想不到王明竟然想要用极端的方式来重新获得党zhōng yāng的领导权。
秦邦宪的“叛变”虽然让王明十分失望,不过大同党愿意摆明车马,至少便表明他们暂时不想撕破脸,便不妨听听多打听点东西,于是王明换了一个口气说道:“好啊,既然是洽谈,能先给我解释一下赤军新式装备的由来吗?”
“我党的援助来自海外组织。”见王明终于能够勉强正常交流,秦邦宪开口便说起李克己代表的海外组织。
“海外组织?”王明没想到秦邦宪一开始便进入了正题,原本他还以为秦邦宪会拐弯抹角半天呢,这种手段在谈判中十分常见,只不过他对这个所谓的海外组织毫无印象,便只能发出疑问,希望秦邦宪能具体解释一下。
“海外组织原属zhōng yāng特科下辖的第四科海外科,建立之初原本是为了替党zhōng yāng筹集经费……”秦邦宪没能参加五旗镇战役后的扩大会议,对李克己的真实身份并不知晓,所以他解释的全套内容都是党zhōng yāng为了掩护李克己制定的背景身份。由于他不知道真实情况,把党zhōng yāng放出来的消息都当做是真的,向别人解释时也是当做真事叙述,一时间竟也把王明给忽悠住。
听到海外组织是隶属于zhōng yāng特科后,王明终于释然,即使是他当初作为zhōng yāng书记处书记,也不可能全部知道zhōng yāng特科下的所有信息,世人不知道也不奇怪,更何况海外组织中途还被破坏过一次。
听完秦邦宪的解释后,王明释然的同时,也不禁想笑,大同党也真够可以的,发展速度竟然被自己的下属部门彻底超远,也难怪现在的海外组织会dú lì出去。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王明才说道:“也就是说,大同党现在的援助全部都来自海外组织?”
“如你所见,所有援助都来自海外组织,我党并没有出卖任何国家利益。”秦邦宪说。
虽是如此,王明还是不相信海外组织既然已经有那么大的能量,为何还要回来援助已经穷途末路的大同党,难道只是因为海外组织出自大同党,他可一点也不会相信。
“你们有没有出卖国家利益我不知道,我只是想不通海外组织要如此不求回报地援助你们?”
“海外组织也是由大同党人建立的,我们共同信仰大同主义。”
果然是这样骗人的鬼话,王明jīng通马列的各种理论,这种假大空的话骗骗单纯的热血青年还行,对他却是没有多少用处,他早已过了热血的年龄。
见王明不屑一顾的模样,秦邦宪也不继续分辨,而是转移话题说:“王明同志,我们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说那些套话了。党zhōng yāng这次让我过来,目的就是想通过王代表向共~产国际转达我党的一些观点。第一条,大同党以后将会从共~产国际dú lì出去,不再是共~产国际的远东分部,我们是兄弟党,不是父子党,共~产国际无权干涉我党的具体革命路线……”
“你们这是背叛革命!”见秦邦宪终于说出大同党想说的话,王明当下便气得拍响了身前的桌子,呵斥大同党的背叛。
王明呵斥的声音极大,几乎可以传到屋外,不过还好党zhōng yāng为他安排的小院单独dú lì在外,附近也不准人随便经过,所以并没有人听到他的呵斥。
面对王明的呵斥,秦邦宪不惊不怒,而是等到王明气顺了一点才缓缓说道:“王明同志,我们哪里背叛革命了?”
“不听共~产国际的指挥,擅自dú lì出共~产国际,这就是背叛革命。”王明气呼呼地说。
听了这话,秦邦宪不禁笑了,看着依然气呼呼的王明说道:“如此说来,是不是只要乖乖听从共~产国际的指挥,我们就算是革命了?”
秦邦宪这话问得十分诛心,王明自然不会接他的话头,而是转移话题说:“苏俄老大哥是世界上第一个完成赤sè革命的国家,短短二十年就发展成一个超级大国,是大同党一直努力效仿的对象。为此,大同党加入共~产国际,就是为了学习苏俄老大哥的革命经验,苏俄老大哥也为了指导我们的赤sè革命,不仅为我们培养军政人才,还亲自来到中国指导我们革命。现在革命尚未成功,大同党便一脚踢开共~产国际,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苏俄老大哥的革命经验固然可贵,但若是不合时宜的话,放到我们中国不仅不能指导我们革命胜利,反而是误导我党走上错误的契机。”秦邦宪却是没说有没有背叛,而是着重点在苏俄革命经验并不适合中国的观点上。
“不合时宜?”王明没想到过去一直奉苏俄经验为圣言秦邦宪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当下有些气急败坏地说,“无~产阶~级的革命经验放之四海而皆准,怎么到了中国就不合时宜了?我看你们是小资产阶级的软弱xìng,面对军阀主义不敢正面和他们革命到底,而是选择了逃跑主义,从城市跑到农村,又从赣西农村跑到西北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这样跑下去能革命成功吗?”
“王明同志,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秦邦宪原本还能心平气和地和王明说话,见他气急败坏地骂自己这些年的失败经验,不禁也有了一些火气,不自觉地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你去过赣西苏区吗?亲自主持过实际工作吗?无~产阶~级的革命经验确实放之四海而皆准,但苏俄模式并不符合当前中国的实际情况。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苏俄老大哥的经验吗?我告诉你我试过了,不仅试过了,还败得惨不忍睹,三十万工农赤军打成了三万,建设了几年的赣西苏区也被人民党反~动派占领。苏俄模式到底是不适合中国,只有我这个亲自实施过的人才有资格评判,你王明同志没有资格。”
王明没想到自己的话又刺激了秦邦宪的痛处,被秦邦宪这样一顿抢白,竟一时有些哑言,愣了半天才哼了一声说:“不管苏俄老大哥的经验是否合适中国,你们dú lì出共~产国际,不听共~产国际的指挥就是背叛。”
见话题又转回源头,已经发泄过一通的秦邦宪此时气顺了许多,听着王明无赖似的发言,不禁笑道:“共~产国际的方法不适合中国革命,不仅不让大同党自己摸索属于自己的革命道路,还要大同党继续按照错误的方法革命,这是共~产国际应该有的革命jīng神吗?共~产国际什么时候变成了帝国主义了?”
“你说谁是帝国主义?”被秦邦宪不断消遣,王明又忍不住咆哮道。
秦邦宪却是无视王明的咆哮,现在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有这样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等到王明气稍微顺了一点,他才继续说道:“无论如何,我党现在的目标已经十分明确,就是脱离共~产国际之后,走出一条属于我党自己的革命路程,还请王代表代为转达。”
见大同党已经铁了心要dú lì出共~产国际,王明也不想继续争论下去,有些心灰意冷的他不禁想回转苏俄去,继续留在大同党的辖区内,每一天都让他十分煎熬。
不过大同党和苏俄可都不想他就这样离开,有些事情还是必须得有一个中间人,而现在大同党和苏俄之间最好的中间人就是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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