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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没有人再提起车上发生的小插曲,仿佛印证了一句诗: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可江离不想再别“康桥”,张娜拉、舒雨桐、唐诗诗就是他的“康桥”,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张娜拉,他的第一首歌曲是在舒雨桐和唐诗诗的协助下完成的,她们就是他这一生的起点,两世汇聚于此,因为你们而精彩。
什么是幸福?此刻和她们在一起尽情地唱歌演奏就是幸福!望着三张宜嗔宜喜的美丽脸蛋,江离脸上洋溢着无比幸福的笑容,这恍如梦幻一般的幸福到底能延续到何时,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泡沫破碎,美梦醒来,他的生命将迅速枯萎,像秋天的落叶那般凋零,褪去所有绚烂的颜色,变成一张惨白惨白的白纸。
我该拿什么去换一生一世永不变?
江离感觉自己的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情不自禁地掉落下来,洒在钢琴上,浸湿自己的手指,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不,或许他一直都是感性的人,只是平常他都用虚伪的假面掩饰着,因为这个世界的残酷是如此不加掩饰,他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世界的恶意,生离死别,谁能逃得了命运的玩弄?
“阿离,你怎么了。”张娜拉第一个发现江离的异样,她放下手中的大提琴,跑到江离跟前,关切地问道,看到江离在哭,那一刻,她的心脏就突地被揪紧了,一阵阵绞痛,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碰触江离眼角的泪水,然后又像触电般弹开,那仿佛是滚烫的可以熔化身体的铁水,那仿佛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
舒雨桐和唐诗诗紧随其后也都跑了过来,看到江离脸上还未干涸的泪水,都呆住了,旋即露出惊讶担心的神情,江离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挤出灿烂的笑容道:“刚才那首歌太伤感了,我好像太带入了,呵呵。”
这个世界乐感丰富的人不在少数,在听歌时被音乐的感情感染而落泪的也大有人在,但那不包括江离,至少在张娜拉的记忆中,江离很少会因为音乐哭泣,所以她咬了咬嘴唇,前所未有地认真道:“阿离,你别骗我了,如果你有什么伤心的事,告诉我好吗?求求你,否则我会睡不着吃不下饭的。”
“还有我和雨桐!”唐诗诗补充道,“傻离,你不要想着逃避,也不要想着独自承担什么,你要是个男人,就痛痛快快一点,不然,不然,我就哭给你看……”说着说着,唐诗诗就红了眼,其他两人其实也不例外,都红着眼注视江离。
江离心中感觉暖暖的,同时也不禁苦笑,他没想到自己一时的胡思乱想触景生情会激起这么大的反应,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他也就干脆坦白吧,于是他将前因后果如实陈述,结果,三女都沉默了,是的,沉默,无声的沉默,江离忽然意识到,也许,不,是肯定,三女也都想过类似的问题,未来到底会怎样?但她们没有答案,就像自己一样,就像眼下的沉默一般。
或许,沉默就是答案。
不,不,不,我不要这种答案!
江离的眼神渐渐坚定,变得义无反顾,毅然决然,他无比郑重地道:“娜拉、雨桐、诗诗,我刚想到了一首歌曲,我相信,我们未来的答案,就在其中!”
三女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目瞪口呆,这局势变化也太快了吧,让人好不适应,而且这歌曲也实在太廉价了,随想随到,该说是果然不愧为江离吗?不过,江离都这么说了,她们自然不会拒绝,能第一个听到江离的新歌,不知道是全天下多少人的梦想,也是,她们的梦想,而且,这首歌事关未来的答案,更加显得重要。
她们既期待又有些紧张地点点头,一眨不眨地望着江离,似乎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江离坐直身体,双手稍稍扬起,又轻轻落下,缓缓放在黑白琴键上,一瞬间就沉下心来。
随着江离手指灵巧地弹动,一段犹如流水淙淙的动人旋律倏然响起,接着,江离轻启嘴唇,深情地唱道:“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当所有一切都已看平淡,是否有一种坚持还留在心间……”
这是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正符合他当下的心境,也是他想要的未来的答案,人这一生可能会遇到许多人,有人离开,有人留下,有人是过客,有人终究陌路,有人再无联系,有人早已遗忘,有人不想联系,有人视若寇仇,也有人,陪伴一生,哪怕死了,也还活在心里,这或许就是最美好的结局了吧。
只是,只是,只是……
一生有你……们,也可以吗?
他好像是太贪心了吧,是的,确实太贪心了,简直可以说是无耻、自私、卑鄙、下流、人渣,但是,他想要,这就是他的本心告诉他的,他不想丢弃哪怕任何一个人,如果放在前世,他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也没这个机会,都说有钱的男人会变坏,现在他算体会到了,他的野心和欲望随着音乐殿堂的存在和实力的不断增长在膨胀,像气球一样膨胀,所以他时刻担心气球撑不住炸裂的那一刻!他是他,却已不再是他,他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达成自己的梦想,一个可以和他想在一起的人在一起的幻梦,也许,也许,不是永远,但哪怕,哪怕,只要一刻,再一刻,更多一刻,就好了……
为此,他愿意付出一生!付出一切!付出生命!付出十辈子!百辈子!千辈子!万辈子!只为这一刻、下一刻、下下一刻……的贪欢。
江离站起身来,面向三女,用尽全身的力气,手心朝上伸出自己的手,没有说话,这个动作似乎意味着什么,又似没意味着什么,或者不确定意味着什么。
张娜拉一言不发,反向将手放在江离的手上,这个动作似乎意味着什么,又似没意味着什么,或者不确定意味着什么。
舒雨桐一言不发,反向将手放在江离的手上,这个动作似乎意味着什么,又似没意味着什么,或者不确定意味着什么。
唐诗诗一言不发,反向将手放在江离的手上,这个动作似乎意味着什么,又似没意味着什么,或者不确定意味着什么。
江离托起她们三人的手,像是托起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时间、画面、世界,仿佛在一刻,定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