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天气睛朗,万里无云,对于省城丰京市来说,连日的阴雨天气,此时已经撤底舒展开了,不过刺眼的阳光,照得人们一时睁不开眼.
此时省委赵东方正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廖春生案件,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有余,而案件至今仍未有进展,一些风言风语也骤然多了起来,一些曾经廖春生老上级、老领导、老同事,以各种形式向赵东方传达信息,强调了对廖春生的案件不同的看法,特别是廖春生在团省委时的老书记林正存,直接找到了他,言辞激烈地说道:“春生同志,在我任上时,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作风正派,他对于原配阎敏菲忠贞的感情,令人都很感动。你说这样的一位好同志,怎么可能是个巨贪,是个坏人。纪检部门这么长时间没能找到证据,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春生同志是清白的,做为春生同志的老上级,如今我虽已离休,但是我还得出来说句公道话,省委对春生同志的采取的双规是否骄枉过正了?”
林正存是个离休的副部级干部,廖春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可谓是廖春生仕途上的“伯乐”,林正存的话不无道理,如果纪检委部门一直找不到廖春生的罪证,只能放人,更何况,时间久了难免会起风波,所以此时的赵东方内心是焦虑的,如果将廖春生无罪释放,那么政治上赵东方将面临诸多非议和风险,这样的后果,是他这个把声誉看作生命的省委书记不愿看到的,反**如果不彻底,就会成为老干部们嘴里的“整人事件”。
赵东方对于林正存这样的老干部,从内心讲是尊重的,他不愿意得罪这些人,所以尽管心里不痛快,但嘴上还是很客气,说道:“老林啊,你不要着急,审查春生同志,只不过是履行正常程序,他现在没事,说明事情还有转机嘛!我们既要保护干部,也要监督干部。当然啦,如果查不出问题,纪检委的同志会将他释放的。”
“都这么长时间了,都查不出问题,还要再等吗?”林正存瞪着牛眼,气呼呼地说道。
“再等等,很快纪检委就会作决定了。”赵东方耐着性子敷衍道。
林正存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赵东方脸上神情越来越阴沉,叹着口气,摇了摇头,背着手走出了赵东方的办公室。
望着林正存远去的背影,赵东方找回道座位上,手很自然的伸到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猛吸了一口,陷入了深思之中。
此时,一阵电话铃响,赵东方随手拿起了电话,电话是江枫打来汇报案件的进展。
当第一时间得知案件已经取得了重大的突破,窝着一肚气的赵东方,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拍着桌子答兴的说道:“好,好啊!再不突破,我这办公室都成了老干部们的接待所了,还要备受数落。现在好了,你们能将案件一撸到底,功不可没呀!现在我要强调三点:一、火速安排人员将这些罪证送往严肃同志哪里。二、参与办案人员该表彰要表彰,场面搞得隆重一点。三、请李小江同志火速回到省里,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安排。”
“是,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落实到位。”江枫很少听到赵东方这么兴奋的声音,他明白打倒廖春生这样的大老虎,赵东方这样高级别的领导也要面临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通完电话,江枫传达了赵东方的指示,并对着李小江说道:“李主任,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赵书记很高兴,回去应该重重有赏了。”
“别开玩笑了,再说有赏还能少得了你江书记的份吗?”李小清说这话内心是快乐而幸福的,这是他从事纪检工作以来,搬倒的为数不多的副省级官员之一,在他的纪检生涯当中,也算是一件值得荣耀的事情。
江枫以为李小江不相信,接着说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赵书记可从来没有这么高兴,他这个级别的领导,很少表现得这样的喜悦。”
“那是这个案子拖得太久的原因,我估计赵书记一定是感觉到压力了。现在案子有了重大突破,当然喜悦之情不同于往日。”李小江心知肚明,如果此次案件没有进展,那么回去他肯定也要面对巨大的压力,这可是他在两位高级领导面前拍了胸脯的,一旦失败,别说赵东方会看他不爽,自己的老领导唐正,脸一定也会黑掉。现在大功告成了,廖春生已经无法抵赖,案件只等进一步核实数额,纪检委就可将其移送司法了。
“小江同志,我真希望你能来长宁帮我,如果有你这样的‘智多星’帮忙,我相信长宁的反**问题一定会更深入,更彻底,不过你可是个大才,我想要也要不到,你我二人这一别,不知何时再有机会共事。”江枫不无感慨的说道。
在面对廖春生案件,李小江的作用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没有李小江,他的死敌廖春生的末日,一定没这么早来临,此时江枫内心汹涌澎湃的,想到当年被廖春生陷害,人生进入低谷,几次心生自杀念头,还好吉人天相,让他又重新站起来,如今仇人末日来临,一朝沉冤得雪,内心一阵激动,喜极面泣。
李小江干倒廖春生,这是帮了他,解决了仇人,还是李小江正确履行党和国家赋予职责?这两者似乎有些矛盾,但从当前看来却又是那样的统一和一致。
李小江见江枫的反常行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感叹地说道:“江书记,真是多愁善感,性情中人啊!我李小东就是想来长宁,也得经过上头同意。”
“小江,你如果想来,我随时欢迎,但有件事情我现在必须告诉你,你可能不知道,就是知道,我相信你也不具体,今天我索性当着你这个纪检委领导的面,将我当年沉冤之事,当面向你作一个说明。”此时的江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他不愿在将当年糗事烂在肚子里了,他要向即将走向的死亡的廖春生讨一个说法,还他清白。他也想弄明白当年廖春生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什么事情?请讲。”李小江见到眼前这个稳重的政治明星,如此伤怀,不免产生浓厚的兴趣。
“当年大学毕业分配在团省委工作,一次与廖春生等人喝酒,在酒桌上廖春生与周启球将我灌醉,并把我送进了一个小姐的房间里,在我失去知觉的情况下,被剥得一丝不挂,却被省纪检委的领导抓了个现形,事后省纪检委的领导对我进行处分,并被下放的一线生产车间,我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不瞒你说,我来长宁搞反**一半是给廖春生和周启球之流逼的,我是暗下决心了,一定要将这两人彻底打垮,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但我这心里还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此次你回省里,如果有机会的话,顺带将我反映的问题,当面问问廖春生当年为什么这么做?动机是什么?”江枫如释重负的一口气说完。
李小江现在终于明白了,江枫反**动机,这让李小江大跌眼镜,但对于江枫的坦诚相待和痛苦经历,李小江深感事情远没有结束,并暗暗下了决心,说道:“江书记,大伙都觉得你面上风光,哪知你曾有这么一段难以启齿的过去,你放心,我李小江一定不会令你失望,对于当年廖春生陷害一事,我一定给你讨个说法,要不然,做兄弟的也太不仗意了。”
“拜托了,别的我不多说了,兄弟一路走好。”说完这句话,江枫掉头就走,他不愿意李小江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回到办公室,江枫忙关起房门,不再控制情绪,任由情感彻底发泄,泣不成声,他要彻底发泄掉心中这块压得十多年的委曲和痛苦。
市委办公室主任方德庸看到江枫火急火燎往办公室走,正好有事汇报,忙紧随其后,可是江枫一回到办公室,顺手就将房门紧锁了,他轻敲了几个,却不见回音,悻悻的退了回来。
李小江看着江枫远去的背形,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这真是个人才,背负这样大的冤曲还能重新站起来,还混得如今有模有样,换作自己一刀捅下去,快意江湖,现如今指不定也成了一名职业杀手。”
一旁的驾驶员小夏没听清李小江说什么?以为是催促他马上启程回省城,不解的问道:“李主任,你不走了吗?”
“什么不走?”李小江莫明其妙的问。
“刚才你不是催促我启程吗?我见你没上车,以为你不走了。”小夏有些发愣的说道。
“你这愣头青在想什么呢?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清吧!”李小江为自己一时语快有些担心道。
“没听清,我还为你是催促我启程。”小夏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听清就好了,现在可以走了。”说着李小江一头钻进了小车里,小夏一踩油门冲出了长宁市,这个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