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人一时间保持沉默着围在一起喝着茶,想着各自心事时。
此时办公室主任方正德,将一位双鬓已染白霜,身材适中的老者引起办公室里,三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江枫微笑着与他握手,客气地说道:“谢老,差不多又有一年没见面了。我这个市委书记干得不称职,没多抽点时间,看看你老!”
谢长征慈眉善目,一听江枫这么说,忙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整齐的白牙,笑答道:“江书记客气了,我都退下了这么些年了,市委市政府还一直这么照顾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再说现在长宁市情况也比以前复杂得多,你有忙不完事情,老往我那跑也不合适。”
谢长征说起话来,直来直去,并不像孙大政所说的那样,内敛而且内心充满仇恨的人,看来孙大政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并不准确。
“你们看到了吧!谢老就是谢老,说话办事,依然简朴,和气。我们年轻后辈都得学学。来,谢老坐!”江枫忙不失时机的说些漂亮话,并双手扶着,安排谢长征落座。江枫对谢长征极为尊敬,而且他绝对不相信谢长征会干些偷鸡摸狗,杀人越货的事。
边上的两人深受感染,对谢长征也格外的亲切起来。孙大政亲眼目睹了谢长征的风采,显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之所以对谢长征有些看法,那是底下的人对他误导,说是有一次市政府想请离休的谢长征帮忙出面,调协征地事务,谢长征当面拒绝。
底下的人,就将谢长征“抹黑”了,说谢长征倚老卖老,老而弥坚,没有组织纪律性,而且为人极其阴险狡诈云云。
孙大政刚来长宁不久,从未见过谢长征,但底下的人,却时有提起,但说的都不是实话,并将谢长征完全的脸谱化,黑心黑肺,致使今日孙大政有了错误的判断。
几人一落座,李小江又换作了一个人,一脸的严肃,开腔道:“谢老,我叫李小江,是省纪检委一室主任,今天我是受省纪检委唐正书记有委托,有件事情想当面向你询问,请你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对待此事!”
见李小江像是在审问犯人一样,江枫一脸愠色,忙说道:“小江同志,谢老是我请来的客人,请注意你的用词。”
谢长征倒显得大肚,忙挥了挥手,说道:“没关系,这是组织程序,我是在**位置上退下来的,是监督执法,我不能自己带头违反组织程序,请让李主任放胆的问吧!市委就不要干预,你看这样,好吗?”
谢长征虽退下来,但语气中却带着一种威严,一种气度。
听了谢长征这么一说,江枫脸上一阵火辣,忙点头,讪笑道:“一切以谢老说的为准。”
“以法律的条文为准!”谢长征说道。
“既然谢老这么开通,我就开门见山了。这次我来,是因为廖春生女儿廖雅婷被杀一案,我们省纪检委的领导怀疑,幕后的凶手,很可能是廖春生任上市委的班了成员所为。”李小江直言不讳,此时李小江已然看明白,谢长征不喜欢客套,喜欢直来直去,对于这样的老干部脾气,拿捏得准,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反之则不然。
“廖雅婷被杀,唉,真是老子造孽,儿孙不幸。这女娃娃不像他爸,纯真可爱,真是可惜了。”谢长征眉头一皱,说道。
“是呀,省委对这个案件也高度重视,省委书记赵东方还亲自要求,要尽快查清此案,还当事人一个公道。我们纪检委也感觉到压力,希望尽快查清此事,在办案过程中,可能言语不当,还请谢老,见谅!”李小江客气道。
“没关系,都是为工作嘛,方法上有些欠缺,也不是不可行的,只要大致过得去,我想我们没必要一定要求纪检的同志,办案讲究尽善尽美嘛!对了,廖春生对于这件事,是什么反映?我听说他被关押后,认罪态度挺好。”谢长征关心起廖春生,看来谢长征对于这个前市委书记还是念念不忘。
“他自杀了。”李小江冷漠的说道。
“什么?自杀!廖春生最终还是没能扛下去,一家子人都不幸,老婆患病离世,女儿豆蔻年华却被杀,现在他又自杀,这叫什么回事呀!”谢长征哀叹道,俨然对廖春生在长宁市的所作所为,少了愤怒跟计较。
“是的,不过廖春生现在还在抢救,但是能否抢救过来,还是个未知数,赵东方书记下了死命令,要求组织医务精干力量全力抢救,一定要抢救过来。”李小江说道。
谢长征无限感慨的说道:“东方同志,也算对他廖春生仁至义尽了,廖春生倒台,东主同志背后少了不少闲言碎语,他能有此态度,真是难得!”
李小江对这些无关痛痒的话,毫无兴趣,他要的东西,并没步入正题,当下话烽一转说道:“你觉得凶手会是廖春生任上其他常委所为吗?”
当李小江抛出这个话题时,谢长征还是为之一怔,谢长征明白接下来的话必须慎重,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是不能误导纪检办案的,但是负责的讲,他又必须仔细回忆那段不堪往事。
那时的廖春生志得意满,骄横至极,对他这个过气的前市委书记很不尊重,许多重大的人事任免,甚至绕着他这个市**主任走,特别是干的事情,越来越普谱,底下的干部意见一大堆。为了避免上下级离心离德,他主动找他廖春生谈问题,但总是吃“闲门羹”,后来他一气之下,找了省**、省纪检委、省委的同志反映情况,但不知怎么回事,一直得不到解决。
廖春生在得知他往上反映问题后,一直就对他心怀不满,多次在公开场合,发表含沙躲影的话,什么**主任想越权,想重新杀回一线等云云,并通过市委常委会多次否决市**的议案,致使他这个**主任完全被架空,更有底下的干部疯言疯语,制造谣言,说什么**想夺权,以法律之名行夺权之实,并对他的人身进行一系列的攻击,市委私底下,组织一班人对他家庭成员进行一次大清洗,还抓了他的小儿子,后来又莫名其妙的放了出来,再后来他见实在斗不过廖春生,最终只好妥协,保持沉默。
廖春生终于让这个过气前市委书记偃旗息鼓,他这边才鸣金收兵。
对于当年的这场政治上的恶斗,如今的他仍然心有余悸,对于廖春生的为人和政治品德,他是深恶痛绝的。
廖春生倒台后,他从一些渠道了解到,当年之所以廖春生扳不倒,是因为廖春生运用了官场的特殊技俩,只要他谢长征去上头告状,他廖春生就去省委、省政府说谢长征好话,说谢长征光明磊落,胸襟坦荡,而且反复的讲,四处说。
另一方廖春生动用一些干部到省委、省政府去说谢长征的坏话,这样的烂招也只有他廖春生想得出来,真可谓是双管齐下,迷惑上级。
廖春生投的“烟雾弹”,终于取得了效果,当时的省委领导产生错觉,以为谢长征不满当前的岗位调整,对新的长宁市委不满。最后定性为这是一场人事斗争,而非**问题。廖春生取得了绝对的胜利。
当时跟他谢长征站在一起反对廖春生的有市委副书记倪宽,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后来倪宽,也退出了这场权斗,对他是避而不见,这让他伤心至极。更为可怕的是,后来倪宽还站到他的对立面,一度让他惊恐万分。
这场权力斗争就像一阵龙卷风,一度打得他落花流水,苦不堪言。
一时沉默回忆的谢长征,缓缓的抬起头来,说道:“如果真有人想要杀了廖春生和他的后人,我觉得倪宽可能性不能排除。”
“谢老,你的判断依据是什么?倪宽是个两面派,而且为人阴险狡诈,当年他跟我商量好,一起扳倒廖春生这个**的市委书记,可是当廖春生行将要取得胜利时,倪宽却翻脸不认人了,站到了廖春生阵营,还给我出了许多难题,公然站出来刁难我,像这样的小人,一定是阴毒凶残的。”谢长征说起倪宽恨得牙齿“咯咯”作响。
李小江觉得异常奇怪,谢长征说起廖春生倒是充满怜悯,但说起倪宽却痛恨至极,看来两人的过节不可谓不深。
李小江问道:“单凭这些,也不能认定就是倪宽所为,而且从你刚才谈话看出,他跟你有私人过节。”
“不仅仅是私人过节,有件事情,我不得不说了,倪宽有黑-社会背影,这在长宁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以前我不知道,这些年我退下来以后,才听说的。据说他有个亲戚在省城开干什么娱城?此人是靠着倪宽关系,逐步在省城将娱东业做大做强的,有些同志还反映长宁市的毒品进入,很可能跟倪宽有莫大的关系。”谢长征细致说道。
“梦之都夜总会的老板程东!是倪宽的亲戚?”听到这,李小江脱口而出。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知道有这么个事。”谢长征实事求是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