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几rì身子好了些,李扬被一辆马车接入了城外大营,见了信安郡王。
李祎穿了件团花麒麟紫袍,笑呵呵的问了李扬一些事情,当说到在十八岁时已娶了云州录事参军事的女儿时,皱了一下眉,不动声sè的将一牙将唤过,伏耳吩咐了几句便命他去了。事后李扬才知道,这大唐的信安郡王却是帮了一大忙,去云州将李扬的婚配rì期往抬改了改,变为授官后正式登记,至于民间自行迎娶的rì子当是做不了数的,这为李扬的官程之上扫了一小片污垢,如言官知了少不得纷狂上书曰:小小年纪竟沦“荒yín”二字,岂是了得,虽是无大碍,但恐恶了众部司老爷的耳,提携自为不力,评了中下,影响了升迁。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琚,匪报也,永以为是好也”(摘自诗经大雅抑)。信安郡王也未想到,当年自己于副大总管任上所做的一件小事,竟也成了rì后开元二十二年迁兵部尚书,朔方节度大使。因受到牵连降罪时,李扬怀其恩情,上表直言,终未大罚,而被贬为衢州刺史,这已是后话。
李祎又稍稍的点了户部侍郎裴耀卿已押了分赏行至了洛阳,也就五、六rì的光景便可到了幽州,便品着茶不在言语。
李扬不知这话是何意,便留了座,长身施礼道:“求老王爷指教。”
陪坐的薛楚玉已接过了话头,低了一头说道:“大总管,此恩情我替李校书承下了。”
“哦,薛副使,你这是何意?”李祎笑咪咪的问道。
薛楚玉抱拳回道:“小儿薛嵩与李校书有些牵连。”
“哦,原来如此。也罢,呵呵,我已老朽,有些事情本是看不透的,但这上意如何,却是能猜的出一二分。裴户部此时如此焦急,怕是又有圣意下了,此中原由,李校书你慢慢的品味吧!”李祎本就是在拿捏,见有了好处,这左右逢源的官场本事便表露了出来,先前替李扬改rì期就是多结交一此后进之秀的手段,如今这幽州长史、范阳节度副使薛怀玉的意外表态更是让这混打了几十年的老人jīng喜出望外,便点了这几句话。
经了这一点拔,李扬岂能不知,忙半跪于地拜道:“老王爷千岁!扬如今身子已好利索,明rì即可启程去出使饶命都督府。望大总管应充!”
“呵,呵,这样最好。即是如此,我也不便多说。这一路上有些脚程,又行途险恶,为了使李校书之使命的安危,本总管岂能放任不理。这样吧,我于帐下拔出一伙人马一并同你上道如何”李祎又添了一甜头。
“谢大总管!扬自当有一番心意!”李扬顿时大喜。
薛楚玉也道:“大总管真是厚爱后辈,当是一代之佳话。”
“薛嵩何在!”李祎唤道,又朝薛怀玉道,“虎父无犬子,薛嵩也应当出去走走,此次李校书如立了大功,行赏之时少不得多添几人,薛副使,你意下如何?”
薛怀玉自是大喜,忙拱手道谢。
不一会,薛嵩从帐外进来,先拜了李祎:“小的拜见大总管。”又朝薛楚玉拜,“见过薛副大使”又朝李扬拱手道,“见过李校书。”
礼数过后,薛嵩目不斜看的立在一旁,但眼神里的激动之情是无论无何掩盖不了的。
“薛嵩,本帅命你率一伙兵丁随李校书行走,你意下如何?”李祎问道。
“谨听大总管令下!”薛嵩又是拜倒。
“好,薛嵩听令,从即rì起你伴李校书左右,保了他的周全,如有闪失,军法从事!”
“得令!”薛嵩大步迈到李扬身后站定。
“好了,你等退下吧,本王有些乏了。”李祎笑笑说道,给三人留了谈话的空间。
“是”三人依次退出大帐。
出了帐,薛嵩笑了,看了李扬喜道:“妹夫,这次我却是要沾了你的一些光彩,挣些军功了。”
“多嘴,没了规矩!也不看看这里哪里,回去再说!”薛楚玉小声的骂道。
“嘿嘿!小的多的得罪,望李校书谅解!”哪有方才的一丝严谨,搔着头嘻皮笑脸的说道。
“薛大哥,小弟,也是多有想你!”李扬心中说不出的畅快,二人相见本是一喜,又因这大舅哥的身手可是自己见过的,有他在此,自己的安危就万无一失了。
三人回了刺史府,自是叫了酒菜,边饮边说好不开怀。薛楚玉陪了几杯便离了席位,留了二人少了些拘束,又是胡天黑地的瞎闹。心情大好之余,不免都多吃了几杯,李扬不知多时就醉了,爬了桌子呼呼睡去。
这一觉睡了大半天,又是一个掌灯之时,李扬睁了眼,却是瞧见薛嵩跪在地上,咸宜公主指着在骂:“你个泼才,不知李校书身上有伤病,还让他吃酒,你想让他命绝于此吗!”
万安公主却是瞧了灯火,呆呆的不知想什么。
李扬忙开口道:“公主殿下,是臣的罪过,怨不得薛嵩。”“你醒啦!”咸宜公主与万安公主齐齐扭头看着李扬,惊喜道。
李扬起了身,忙下地去拜见,让二位公主一边一人拉住,强捺在炕上。见李扬睁了眼睛瞧了抓住胳膊的手,二位公主齐齐放了手,羞红了脸。
咸宜公主见薛嵩抬了头好奇的看这边,一脚踢了过去骂道:“快些滚出去,让孙博士过来瞧瞧!”
薛嵩朝李扬嘿嘿笑了笑,起身兴高彩烈的跑了出去,还一边大叫道:“孙老倌,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不嫌烦闷,快些进来给李校书瞧瞧。”
李扬朝二位公主拱手道:“真的不是薛大哥之错,是我自己贪杯而已。”
“你这个没良心的,也不瞧瞧自己的身子,就这般的作贱。真是气死我了,枉我与阿姊二人为你付出那么多的心血,你对得起吗?”眼看着咸宜公主的眼就红了。
李扬大为头疼,往炕上扭了扭身子,拱手道:“公主言重了,扬自当记在心里。”
万安公主却是有些凄惨的笑了笑,拉了咸宜公主的手道:“妹妹,我们走吧!”
“走?阿姊!”咸宜公主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看了万安公主。
“嗯,走,我们回长安去!”万安公主点点头。
咸宜公主却是摇了摇头,挣脱了万安公主的手道:“阿姊,你能忘了这一切?我是忘不了,说我任xìng也好,放肆也罢,我不走,我要在这幽州等着。”
“唉!妹妹,有些就该放弃的,你我都明白!”轻轻的一声叹息让李扬的心好疼。
李扬低了头,将身子伏在炕上,不言也不动。
三人顿时都沉默了,只有烛火爆了一声,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是那么的显然。
“李扬,你起来,我问你一句话!”咸宜公主开口道。
“公主请讲,臣当实话以对!”李扬心里好是沉重。
万安公主急阻道:“妹妹!”
“阿姊,我答应你回长安,但我不想就这样走掉!”咸宜公主摇着头道,又朝李扬痴痴的看着,轻声的问道,“李扬,如是一女子,为了救人不顾自己的名节,与一男子做了不雅之事,你说说,这女子该怎么办!”
李扬顿时头脑有些涨痛,心里茫茫然,这话为何让自己如此的着紧,不知如何回答;“这,臣!”
“李扬,我们不论君臣,只是你我,请你告诉我,这女子该怎么办!”咸宜公主的脸惨白一片。
李扬一咬牙道:“恕罪失礼,如是那般,自是嫁了了事!”
“好好好,我再问你,那男子有妻有妾,可能不知有过此事,又当如何!”
李扬心里有些明悟,但那答案是自己万万不敢想的,即是如此豁了出去,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这便是那一丝的生机。于是答道:“如是不嫌,可为妾室!”
“这是为什么,你与我说清楚!”咸宜公主jīng神松了下来,同样看了一脸惨白的万安公主,轻轻的问道。
“恕臣失言。即是女人为救人不顾自己的名节与廉耻,去与男子做了不雅之事,可想而知那此女子下了多大的决心,又是摆除了多少的为难。一弱女子亦是如此,人心为肉的生,那男子不为禽兽,当报此恩情!”李扬脑子里空白一片,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
“我明白了,李扬,你很好!”威宜公主脸上露了笑,转头对万安公主说道,“明rì,我便随阿姊一同回长安!”
“嗯!”不知多时,万安公主已是泪流满脸。
“李扬,我们回长安了,你,你要好好记着你说过的话,莫要忘记了。如是食言,我就是化为历鬼也不会放了你!”咸宜公主瞧了李扬缓缓的说道。
“公主!”李扬不敢去看二位公主的眼睛,心里好乱,也好烦,不知自己是对还是错。
“呆子,莫要人后叫我公主,经了此难,你rì后便叫我咸直吧。我阿姊本名万安,你也记住了。”咸宜公主笑着打断李扬的话道。
“臣不敢!”李扬忙低头伏下身子。
“呵呵”一声银铃般的笑声渐渐的飘远,待李扬抬起头时,二位公主已不在眼前,只是随着风送走一股芳香,一声如怨如泣的歌声传过:“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摘自苏武《留别妻》”
李扬痴了,就连多时孙博士入了屋子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