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让奴家来”李扬听得怀中之小娘一口正宗的唐话,不由的仔细看了几分。那小娘竟被看的羞了,神情忸怩了下悄悄的解说道,“奴家母亲是唐人。”
“哦”李扬却是没有再说话,只是又看了看此女。见此女面带讨好的笑意,一时心软便点了点头。
那小娘大喜,起了身朝主座的默啜拜了拜。默啜笑着挥手说好让她下去,随即对不解的众人说道:“还是少年郎讨人喜爱些。这些女子都是本默认的义女,均是二八的妙龄完璧之身,如有贵人赏识自是她等的荣幸。不过要想俘了美人心,请出来为贵人斟酒,还需拿出些手段来。如是像方才的秋娘出来替李校书郎出面一样,那就本啜恭喜了,从此之后她便是你身边之人了。”
默啜的话说完,李扬就皱了眉头,心中着恼那秋娘有些利用了自己,也着恼这默啜送礼下的好套。但事已如此,在这众人之前万不能扫了默啜的脸面,等宴席过后再去找他相说。
不过下面各人怀中的娇娇女都是嗔笑回转,让人心颤。不多时,又有二人出来拜去,其余二位不知是何原因,却未有任何动静。这二人之中除了金吾将军张去逸仍是一本正经的端坐,而另一人却是方才最为猴急的苾伽骨咄禄,他如今只是用刀割了肉递入小娘的嘴里,一双大手在女子身上来回游动,并无讨要的意思。
这时秋娘却是回来,手里拿了一根又细又长的竹杆,这次却是未坐在李扬的怀中,只是跪坐在旁,将一头插入了酒缸之中,另一头含在了嘴里,轻轻的一吸,尔后有些羞涩的仰身环了李扬的脖子,竟是要用嘴来度酒。
李扬本就是有些着恼,又见秋娘在众人的面前如此,便哼了一声,轻轻的将她推开。
一刹那,秋娘的面sè惨白,一双明亮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盯了李扬的眼,见李扬不来瞧了自己,只得将嘴里的酒咽下,默默的直了身子,低头不语。
众人齐齐的看了这里,大感失望。伊然特勤笑道:“都说难消美人恩,看李校书郎这般却是真能狠了心肠。莫不是这秋娘不美,还是与本特勤坐怀之女换过?”
秋娘听罢更是显的有些惊恐,也顾不得别的,用手紧紧抓了李扬的胳膊,将整个身子依了过来,仰着头有些让人怜惜的看着他。
李扬感到手臂之上的温软,回头正瞧见了秋娘眼中的企求与一丝的泪花,必定是自己心软,竟笑了笑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方回过头朗声说道:“哪里能怨的秋娘,是下官上午就已用了些酒肉,如今还是有些头痛,故不能饮。特勤如不信可问问默啜。”
默啜本是沉着脸看着那秋娘,听李扬一说倒是举杯笑着说道:“李校书郎说的确有其事,本默可为证人。来伊然特勤,饮了此杯。”
“呵呵,如此美酒浪费了真是让人可惜。”伊然特勤大笑着搂过身边的小娘,将那小嘴里的酒度过喝下,大呼道,“真是好酒,最是混了女儿家的清香才是最醉人。”
“哈哈”众人嬉笑,也不按了尊卑的规矩,纷纷找了对眼的人相敬。
见众人都喝了差不多,金吾将军用眼瞧了一下有些愁苦的李扬,而后者却是不知该如何处置现在已安下心,百般讨好自己的秋娘。
“李校书郎,你是否有事?不妨说出来说了出来。”张去逸隔了几人朝李扬问道。
声虽不多却能让众人刚好听到,于是都皆是静下倾听。
李扬知道这张将军是让自己出马探众人的口风,于是也无可奈何的叹道:“张将军,下官真的是有事,一想到幽州那边战事一触即发,而我等却是在这里欢快,真是想想有些臊的很。”
“哦”苾伽骨咄禄接口道,“李校书郎多虑了,前方自有统军的大帅与众将军谋划,你我皆为文臣,只要不去烦了陛下与大汗的心就足亦。”
“弟弟的说极是,今rì只谈风月不论国事。来,李校书郎,本特勤这次敬你。”
李扬却是未取杯,也未让秋娘斟酒,用箸击打银盘说道:“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昔时人已没,今rì水犹寒。(骆宾王,于易水送人)如是这般歌舞升平不顾国事,下官不知照此下去还能饮几杯,乐几回。”
“放肆!李校书郎,你这是何事!”张将军出口喝道。
李扬忙离座,将个秋娘带倒于地,满眼哀怨的瞧着他。李扬拱手道:“张将军,诸位,不是扬不懂风情,只是下官不懂,为何你我在这里欢好相好,而有人做为大唐的臣子竟正值幽州战事不顾,私自收藏那叛贼契丹可突于,谋害我大唐的基业!”
“哼,那人是谁,还请李校书郎明言讲个清楚。”一直未说话的骨咄叶护冷冷的问道。
“莫与下官说出诸王子真的不知这种话来!可突于杀王叛乱投了突厥中的贵人已是天下皆知,难不成诸王子要与他隐瞒不成!梅录啜想必诸王子都应该清楚的很,莫非还要让下官拿出证据来吗?”
“大胆!你与我退下!”金吾将军厉喝,站起身来朝面像俱不善的众人施礼道,“念在李校书郎少年不懂事,请诸位放过于他,回去后,本将军定将上表参他一本,告他个欺尊妄上之罪。”
“张将军!”李扬急道,“下官有事不吐不快,像梅录啜这样资敌的人为何无罪,还要上表参了下官!到底下官做错了什么!”
“放肆!你敢顶撞本将军!好哇,本将军可是奉诏前来,还由不得你这小小的校书郎来随意顶撞。来人!将他拖了出去!”
“慢,张将军请消消气!有话慢慢商量。本啜以为李校书郎也是一片赤诚之心,只不过是情绪有些失控罢了。李校书郎大概是醉了,秋娘,你还不扶了老爷回去!”默啜心中笑开了花,瞧了那三位王子的脸sè,果真如自己所料,都是气呼呼崩着冷脸却不是在瞧李扬与张去逸,而是看了别处,在想了别的事情。于是赶忙出口劝道。
“李校书娘应是醉了,还是先回去吧。”伊然特勤虽是yīn着脸却也符合着默啜的话道。
而苾伽骨咄禄则搂了身边吓的发抖的小娘恣弄,全然不管这边的事,那骨咄叶护自问过一问再也未出声,只是玩转着手上的银刀。
“老爷,请随奴家这边请!”秋娘颤着声音,哪里是在扶李扬,而是整个人都骇的惊慌失措,借了李扬的一支胳膊支撑着未让自己倒下。
“即是如此,下官告退了!”李扬甩了袖子而去,秋娘忙强站了身子急走几步跟上。
到了大帐,薛嵩站在外面等候,看李扬yīn了脸后随一美艳女子由远过来,过来瞧了一眼后面的秋娘,朝李扬拱手道:“李校书郎借一步说话,卑职有事要禀报。”
“哦,那个秋娘,你先有事忙去,本官就不再讨饶你了。”李扬回头见秋娘跟了上来,便转头说道。
“是”秋娘眼里有了泪花,看着李扬与薛嵩离去,自己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乌素达恒早已瞧见,只是这女子是随了李扬过来的,便不敢过来,于是躬身说道:“这位新来的nǎinǎi,你请帐中稍坐。等老爷们谈了事情自会找你。”
“谢过将军了,,还请将军莫要称nǎinǎi,奴家只是奴婢,在这里站一站就好。”秋娘低了头福了一礼道。
乌素达恒令刘二搬过一胡凳放在帐前的yīn凉处,请了说道:“还请nǎinǎi这边坐。”
秋娘未说话福了一礼,没再坚持坐了下来,有一眼没一眼的朝李扬远去的方向眺望着。
李扬随薛嵩走了几百米,到一处空旷之地,见四下无人,悄声的问道:“究是何事?”
薛嵩笑而搓了双手道:“妹夫,这下可是好了,你设下的棋开始起了作用。如今这突厥南边思辟部那小部落的二头人听了的那些护卫的相说,又见了拿回去的刀箭,马上就与头人火拼了起来,这呼朋唤友之下,如今那思辟部已是大半个卷了进去,大有往契苾部扩散的可能。”
李扬击掌叫好,又觉得声音有些高了,四下看了看笑道:“真是天助我也!这边火方才我也去烧了一把,就看张将军能不能将他点着了。如是成功了,大事可成!”又想到了什么,拉了薛嵩之袖道,“那李苍头可有异动?”
薛嵩摇头说道:“自来了牙帐,这李苍头就整rì窝在帐里不动,每rì除了吃喝就是睡觉。”
“哦,那就由他去!”
“知道了妹夫。正事已了,我这当大哥的可要说上几句,你为何又领回一位小娘?难道不怕惹事上身吗?”薛嵩挤眉弄眼的问道。
李扬一拍额头叹道:“我岂能不知这样的害处,但这又打不得骂不得,你到是让我如何是好?不过这女子,我却是碰不得,那可是默啜干亲,谁能知道是不是个藏在身边的祸害!”
“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薛嵩大笑拍拍李扬的肩头,摇头晃脑的走去。
等李扬回到帐前,立刻就看到那秋娘手托了香腮朝这边瞧着,赶忙想转身离去,却被好事的乌素达恒叫住:“老爷,这位新nǎinǎi说什么也不肯进去,你看如何是好。”
李扬心中大骂多事,但挤了笑对迎上来福礼的秋娘说道:“你随我进来吧。”后又瞪了一眼这好事的安答。乌素达恒挠了脑后的小辫,不知为何。
刘二过来小声的问道:“头人,这老爷是怎么了?”
“我怎么能知道,去去去,少烦我!”自是没讨了好。
帐里,李扬看着站在当地怯怯的秋娘,指了毛皮垫子说道:“坐吧。看你如此这样,定是有什么事情藏在心里,但本官不想听,只想让你知道,在这些rì子里你就住在此处,哪里也不许走开,等本官走时,自会问你事情将你妥善安置。”
那秋娘低头不语,听后猛然抬起头,二眼含眼就yù说话。但被李扬止住,见这光景这女子必有一段伤心之往事,天下悲苦之人何其多,而自己又能安怀几人,还是莫去碰的为好。想罢只得安慰道,“你莫要说了,一切等我走时再讲。”
秋娘用贝齿咬了咬下唇,轻轻的点了点头,只是心中难过,眼泪不由的滴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