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迎安禄山于客房,见其chūn风得意的样子,腹间小肉已有显形,李扬施礼后笑着说道:“将军奉诏回京未二rì,这便来登寒舍,真是让下官脸上有光。不知将军前来可是寻下官有事?”
“哈哈,子仁说笑了。自上次我皇开元二十六年与君一别后,却是隔了数年未见着,如今君自漠北大功而归,又遇我被陛下诏见,岂不早些过来与子仁叙旧?”眼睛四下扫过,见侍立之婢女皆是平常之姿,这心上便是失望之极,便低了声道,“你我为友,莫要太过客气了。”
上茶坐定,安禄山端茶杯未饮笑着道:“子仁,听闻李相公之十六女如今已入了你之门里,那时本使正在进击契丹无暇分身相贺,如今即是登门岂能不添上一份礼。子仁,此物虽不值多少,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也算物归原主吧。”自革带之上的小袋中摸出一物,端在了手心里。
李扬见此物心中有些感动,这却是自己换出去的玉美人,如今见它随身而配,想必是安禄山时常把玩之物,不禁站起身来注视而看,半响与安禄山施礼道:“下官谢将军之美意,但此美人下官是如论如何不能收的。将军重义,下官实是感动,如是不嫌请将军再品下官家中所藏的汾清好酒。”
“哦,子仁多礼,但本官真是馋酒,那就多讨扰子仁了。”安禄山轻轻的将玉美人放下,又道,“来贺岂能空手而至,还是子仁收了的为好。”
李扬执意不收,安禄山只得收起,但道:“来的匆忙周身之上也无长物,既然子仁不愿收此美人,那安某便依子仁一个条件如何?如是rì后用的着安某,但请李贤弟遣人快马至营州以告,安某一定照办。”说的斩钉截铁,好似认真。
“这?”李扬这下便是有些为难了,玉是死物有价有值,可这许诺却是可大可小。要知道身为高位之人岂是随意而诺,即是许出那便极力做到。太宗皇帝时郑国公,谥号文贞的魏玄成曾在怀述一诗中有‘季布无二诺,侯赢重一言’之文,可见守诺之中的一斑,但也有许诺不守,遭万人唾弃之人但毕竟是少数。如今这安禄山是为平卢节度使之职,如此位高显贵之人岂可随意坏了名声?想及如此便忙是说道,“将军言重了,请收回此言。”
“唉?子仁如此说实是让我无地自容了,此事便是定下。”安禄山此来是怀有目地的,一来是知这李扬之妾有二,一为贞顺皇后之假女,二为李相公之亲女,再有咸直公主又与他怀有暧昧,三便是如今隐隐已是后宫之主的那位太真仙子也是与之妾身杨氏为亲亲的堂姊妹,若是与之交好,那rì后自己可稳坐营州,镇抚室韦、靺鞨,统平卢、卢龙二军,榆关守捉,号令安东都护府了。还有一丝小小的私心那便是能否再见一见李扬之如天仙的内眷,若是能与之说上几句话就更美了。刚听李扬留客,这心活泛起来,差些急sè的脱口直言愿意之话,好在几些年钻营官场,也稳了心xìng,这才隐忍着心中之燥动,缓缓的拉着关系。
李扬还想推托,见其坚持又想及柳叶儿之愿,只怕行饶乐都督府时少不得有些麻烦于他,于是拱手谢了。
至午,吩咐婢女于园子中摆宴,李扬便请安禄山移步而去。
安禄山忽拍头道:“哎呀,真是糊涂!上次就心念与子仁之贵眷带些小玩意的,如今却是只顾了着急来与你叙旧而忘的一干二净,真是罪过,这若是让子仁家眷知道了,可是要怨了我的。子仁,你稍等,我这便去去就回。”说着便要出去采买东西。
“将军莫要太过客气。”李扬急是相挽留住,笑着道,“将军,下官岂是那种小气之人,再说内里都是妇人与小孩,她等懂的什么?请,请这边来。”侧身相让,转首又与前边引路之婢女道,“你去唤了各房于园子,齐来拜见安将军。”
听了此言正合着安禄山之意,但脸上却是不自然的推托道:“子仁,这岂能如此待我,你我不过相交二次而已,这般让我怎得自处。太过唐突,还是让诸位贵眷各自忙去为好,莫要来相见了。”
“将军客气了。你我虽是相交只有二次,但兄之xìng情实合我意;再则本就是应下官去相拜,此番将军又是亲登寒门,真是让我难以自容,让贱内出来敬一杯水洒是应该的。”李扬倒没想的多了,原本就对这安禄山心存好感,这次又见此人如此重义,心中已是感动,便是起了结交之意。
至小亭中赏荷小饮,小荷等女除去柳叶儿卧床养着皆早已等候在此,莺莺燕燕之语齐施了礼来见这安节度使。
安禄山顿时呆傻了起来,手脚失措的与众人见礼,不是呼了这位姐姐好,就是说了那位姐姐美极之话。其笨笨的样子使得众女皆是于心中暗道,真是个番儿,倒是xìng子直爽的很,对李扬所rì所评价的此人之xìng情深以为是。
众女离去,安禄山方是回过神来,直向那方向跌走几步,回转身子惊诧而道:“子仁,我岂是在梦中?”
“将军何出此言。”李扬不解而问。
“不是在梦中,岂能见如此多的仙子。子仁,你莫要骗我。”索xìng卖傻便是至底,安禄山心中暗道,你不过是四品的官员岂可与至尊相比,就连至尊都被我这般哄的连连开心失笑,你还不是深迷于此。
果然李扬笑起摇头道:“将军说笑了,哪里有什么仙子,这皆是下官之贱内之人。”
安禄山也搔头以笑,像是恍然如此的样子。
此酒,一人想饮,一人却是怀心事劝饮,两相之下,李扬便是醉的一塌糊涂。
“子仁,再饮一杯如何?”安禄山轻唤,见其果真不堪便与服侍的婢女言道,“你家老爷是醉了,快请nǎinǎi等人过来扶了回去休息。”心中却是想借此机会再多亲近亲近。
婢女忙是分一人去告之,未等小荷等人而来,那院中小门开了,咸直公主却是嘻笑着自那边过来,与侍儿说着:“今rì可要再问问六妹妹,她请来的那位梳头婆子是哪里来的。”抬头瞧见园子亭上有人相望,看似是一男子,便退了二步将身子躲入宫女之后道,“去瞧了是谁?”
安禄山早已瞧着一行小娘子自旁边院落而来,只当也是李扬之妻妾,见一女子过来施礼相问,虽是见其身着皆是丝制的高腰襦裙,外套之半臂也是名贵之极。便是心想,是否为外室?这李县男可真是风流的很。却是于心中恨了,天下之佳人你一个尽是占去,这让我等如何活去!但回礼却是笑着道,“本官是李县男相请的平卢节度使安禄山。你是谁家nǎinǎi的奴婢?为何未是见过,不妨请了过来。”
宫女笑了笑低首施礼回道:“原来是安将军,奴婢有礼了。我家主子不yù见外人还请安将军见谅。”便是退下而去。
“不识抬举!”安禄山暗道,眼随她而去,直望了其远去与众中的一小娘子相说,还指点了这边,显得极是失礼。这便气恼了,有心想过去问问,又怕得罪了李扬,左右拿不得主意之时,就瞧着那几位小娘子便是要转身回去,这就着急起来,高喊了声:“小娘子慢行,安某有礼了。”便是奔着追去。
咸直公主是吓着了,这若是让他瞧见是自己这还了得,急是提了裙角疾走,好在离门不远,几步便是到了,钻过之后便是紧紧的相闭。又想着不妥,吩咐了侍儿道:“凡是有人问起,就道今rì是你要往李县男宅中去寻几位nǎinǎi的,本宫昨rì就去玉真观里与皇姑母习经去了。”这才走去。
安禄山未是追及,拍了拍门未有人应声,这心便是疑起。刚想回身问问那几个服侍的婢女,就见二婢女自亭中下来至近前道:“贵客,方才nǎinǎi派人将老爷送回去了,交待了奴婢,请贵客去客房歇休。”
“哦,敢问小娘子,这隔壁所住何人?”安禄山因未能与李扬之妻妾再会不免悔之,想过又将目光看向小门,便指点而问,“为何见了本官却是避去。”
能在内宅之中婢女岂能如此的多嘴,便笑了道:“贵客问的是这呀,这边的住是一位贵人,是与奴家nǎinǎi相交甚好,所以开了一门也方便来往。”却是不说是谁。
对于此话安禄山怎能相信,又瞧一眼高墙,便是心怀更大的疑惑而去。至客房前想了想还是感到此中必有蹊跷,便挥手唤一女过来道:“本官有事要走,也不便与你家老爷相辞行。你待他醒来之时代禀一声便是了。”说罢急急的离去。
婢女忙是回至内宅禀于小荷,小荷惊的脸sè发了白,口念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忽是想起一人来,也许她可以帮的了,于是唤着秋娘道,“快去请了八nǎinǎi过来。”等李腾空进来,拉住其手,焦急而道,“妹妹,如今阿姊求你一件事情,你可千万要答应了。如是此事被人揭了出去,弄不好老爷会受了罪,那我李家便是灭顶之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