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利家啊,果然我还是喜欢尾张这个地方,人民群众们还是没有忘记我啊。”景嗣骑着新的何曲马悠悠的走在田埂上,开始和犬千代发起了牢骚,“比起美浓那群家伙真是好多了,每个人都拿看着魔鬼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下一刻我就会把他们吃掉一样,真是不懂这些家伙是怎么想的,我这些年在美浓也实行的算是仁政吧。”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大人在攻略美浓的时候造成的杀孽太多,这样的仇怨恐怕不经过一二十年时间的洗礼是不会被忘记的吧。”竹中弱气娘这次担任着军师的职务,也骑着她的那匹不算是太强壮的马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开始了插嘴,“所以这次出征三河的话还是请大人少造杀孽,对于那些一向宗徒稍稍宽厚一点,也有利于大人个人的名声。”
“竹中大人有所不知,对于一向宗那群家伙,是绝对不能姑息的!”前田利家这个时候倒是替景嗣回答了,“这些年因为被封到了三河,我也算是看惯了这群家伙的作法了,根本不是一群和尚应该做的事情,舞刀弄枪,买卖铁炮,欺男霸女,做的比那些残暴的大明还要过分,净土真宗已经和佛门没有了联系,只不过是一群被利益蒙蔽了眼睛,以弥勒佛的名义进行着恶业的恶棍而已。”
“恩,犬千代,最近的思想觉悟高了很多嘛,对于一向宗的理解很好很深刻,要是大多数士兵都能有你这个思想觉悟就好了。”虽然说当初在征兵的时候,景嗣就规定了对于一向宗徒不予收容,但是并不妨碍这群士兵们对于一向宗有着同情。尤其是一些野武士之类恶人出身的家伙,都认为自己罪孽深重,而一向宗的教义刚好可以拯救自己这些恶人,所以士气普遍不高,对于这些“失败主义者”或者“一向宗同情者”景嗣的命令是一旦发现了就直接送到临时军事法庭审判,审判长只有他自己一个,没有律师以及陪审团,也就是说被判刑的几率是百分百,一旦落实了罪名就直接给上一把肋差放逐到熊野滩自生自灭,如果活不下去的话就用肋差自我了断好了。
“但是好歹也是平民们组成的军势,我们应该只追究首恶,其他人多少也是无辜的。”竹中弱气娘之所以得名“卧龙”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景嗣也是这些年来入住了美浓才知道的,就是这个家伙因为病弱的缘故吧,每天的爱好就是睡觉,真的是特别的嗜睡,如果放着不管可以每天睡上二十个小时的样子,皮肤也因此呈现出即使是明智萝莉也拍马难及的白皙,虽然带一点病态,但是格外的惹人怜爱,啧啧,像这种带有死宅属性的病娇妹子最喜欢了。即使是在发言的时候还带一点慵懒的神态,估计还是没有睡饱吧。
“乱世当中没有谁是无辜的,一旦一向宗徒们拿起了武器的时候,就代表他们已经违反了领主的法律,并且一向宗军势洗劫过的村子半兵卫你一定没有见识过,这一点我上洛的时候才算是真的领略到了,什么叫做活地狱,那就是啊……”景嗣无不感慨的分享着自己的上洛见闻,虽然说那次一向一揆就是自己委托了长岛的本愿寺证惠发动的,但是后果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造成了畿内势力的变更之外,手上最大的还是普通民众,一向宗的教义非常的通俗易懂,那就是不管你是不是恶人,尤其是恶人最好,信仰了南无阿弥陀佛之后就能够洗净罪孽,转生净土,作恶越多,那么神佛越是要渡你。在日本八年侵华的那些给我们天朝人民带来了深重苦难的部队中,就时常可以见到一向宗的僧兵,他们在作战的时候是宗教以及皇国狂热分子,在战后也充当着神棍的角色来负责超度战死士兵的亡魂,蛊惑着普通,甚至并不残暴的一般日本人充当的士兵犯下难以想象的暴行,可以说对于我们在抗日战争中所受的苦难,这些一向宗徒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供奉那些甲级战犯灵位的寺社,除了九道坂的某座神厕之外,最多的就是这些一向宗的寺庙了,不管是出于什么角度,对于这群家伙,景嗣都是欲除之而后快,邪教份子什么的,必须死。
“老人们被一向宗徒推进水缸里,然后用长枪开始攒刺,直到池水变成了红色他们也不会松手,而是用这些充满着鲜血的水来泼洒死去的同伴遗体,认为这样能够让他们往生极乐。而妇女们除了被强暴之外,还被直接掳掠成为了军妓,随着他们一直继续前进,直到军势溃散,即将要逃命的时候他们又会优先把这些掳掠来的妇女斩杀,把头颅割下扔在道路边,说是为了震慑追兵赢得逃离的时间。至于孩子,他们是最惨的一些家伙了,并不是说一向宗徒会杀死孩子,他们会直接把这些孩子带回当地的一向宗寺社进行抚育,进行宗教信仰的灌输,等他们长大了就会成为和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样的神棍和宗教狂热分子,一代代的重复自己身上发生的悲剧……”可能是因为景嗣的讲解过于绘声绘色了吧,就连一向主张着不杀生的竹中弱气娘此刻也有了一点火气,难得的皱起了眉头,表达了自己不悦的心情。而旗本武士们听到了一向宗的暴行,尤其是那些跟随过景嗣上洛的骑士们,更是把绘声绘色的把事情宣扬给了战友,让不少武士们纷纷摩拳擦掌,摆出一副大干一场的态势想要彻底剿灭邪教。
“军心可用啊,既然如此,那么快速前进,我们先阵要快速带到冈崎,今天就不在野外吃饭了,只要到了冈崎就有热腾腾的熟食。”前田利家有点逾越的代替了景嗣进行了动员,不过景嗣当然没有在意,反而是有点欣慰的看着这家伙的成长,多少也算是稍微可以把握一点自己的想法了,一向一揆的定律往往是一个周期性过程,在开始的时候是由法主向各个讲派出使者进行动员,而各个讲再开始使得自己麾下的宗教狂热分子煽动村落中的其他人加入一向一揆,暴动开始之后不断地挟裹更多的流民加入军势,因为沿路的村落不加入一向宗的话剩下的下场就是被一向宗毁灭了。等到军势聚集过多,但是粮草供应跟不上的时候,一向宗就会如同雪崩一样的开始溃散,农人们纷纷散去回到破败的村庄该干什么干什么,留下一片残局交给领主之类的人收拾。如果能在一向宗势力扩大之前就彻底扑灭,那么也就可以如同竹中弱气娘所说那样,诛杀首恶,少造杀孽了。
“嘿,嘿,哦!”看着自己家军势的前进,景嗣倒是也想起来一件事情,既然自己也算是统领了一方的将领,没有独立的马印和旗印是一个问题啊,而且自己也是明国人出生,只是冒用了以前旅居日本时候,邻居上条的这个姓,根本没有家名传承,也没有继承这一说了。这个时代的旗印这种东西还要遵照礼法和规矩来,什么等级什么家格能用如何样子的纹饰,而马印算是个人的标志,出名的有某只猴子的千层箪瓢和柴田肌肉男的金之御币,自己到底用什么也该是趁早决定下来了。
……
当晚,在全军抵达了冈崎之时,已经知道谈判破裂的本证寺立即连夜发动了一向一揆,本来三河这个地方武家多数就信仰一向宗,煽动之下不少不服织田家统治的豪族更是直接加入了一向宗的军势,大有席卷三河一国的架势,一夜之间就有一万二千人加入了这次暴动,并且每时每刻还在增加当中,为了尽可能的快速结束这次动乱,景嗣改变了方针,并没有等待织田萝莉的主力部队,而是想要直接击溃这股由暴民组成的一向一揆。
但是本证寺的秃驴们也很清楚,对于织田家的大军自己是没有办法独立抵抗的,农兵毕竟还是农兵,说什么也赶不上那些专司杀戮的武士,因此特地派人将消息传达到了骏府的今川家,希望能够得到这个东海道老牌守护家族的帮助。
太原雪斋在接见了一向宗的求援使者之后,直接招来了今川家硕果仅存的几员大将,朝比奈信置,朝比奈泰能,泰朝几人,同来的还有久能宗能,关口氏广,也算是今川家有名有姓的家伙全部集合在了一起,准备来一次最后的疯狂。
“战国乱世,家族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因为我的过失,造成了义元主公的身陨,以及三河一国的被夺去。按照这样的罪恶,我应该切腹谢罪,不过正是因为还有今川家需要我们等努力的扶持,重回旧日地位所以我才强忍着苟活至今,如今正要依赖诸位的勇武,出阵三河,夺回属于我们自己的领土。”太原雪斋身披伽蓝衣,头戴白色象征着决心和必死的布条,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如今甲相骏三国同盟中,之所以我们骏河排在最后那是因为我们的势力最过于弱小,北条家可以积极的展开关东地方的攻略,将关八洲纳为自己的领土,武田家则在信浓发展自己的势力。只有我们,两面是盟友,一面是大海,剩下的一面就是被织田家所占据的东海道了,所以我们别无选择,与其让我们总有一日因为过于弱小而被我们的盟友背叛吞并,还不如最后疯狂一把,殊死一搏,挽回目前的态势,取下上条景嗣的首级!让我见证一下今川家最后的勇武吧!出阵三河!要么让我们二两引的靠旗和赤鸟的军旗插在清州城头,要么就让我们光荣的战死,来报效两代主公!”
这也许就是日本人固有的心态吧,即使明知道打不赢的话,那也不妨碍自己殊死一搏来拼一个鱼死网破,老和尚的煽动能力不错,当即全票的通过了出阵织田家的决意,一点都没有在乎这是春耕的日子,一下召集了一万五千人,算是今川家最后的家底,这次超过自己能力的动员使得就算是连十二三岁的孩子们都披挂上阵准备作战,足轻所用的长枪不够那么就用竹枪代替,具足什么的除了一些比较擅长武艺的足轻组头外,其他只能使用竹子编造的烂货充数,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乱世当中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五六十的老人也被当做民夫加入后勤的小荷坎队,如果说这样的军势被击败的话,根本不用再有人动手,失去了那么多人口的今川家可以直接宣告覆灭了。唯一不缺的物资就是靠旗,虽然说印制靠旗并不是什么便宜的事情,但是今川家还是咬咬牙的全部装备了二两引靠旗,这就是他们最后的疯狂。
全军蒙上了白布条,准备出阵的时候,太原雪斋还想叫来当主今川氏真做一番战前动员的,这孩子倒也不是真的除了踢足球什么都不会的家伙。历史上兵败桶狭间,义元被讨取了之后,他并没有立刻答应议和,而是高声的呼喊要求再战!一定要把卑鄙的偷袭者全部杀死来报先父的仇怨。当这个孩子出现在了检阅台的时候,今川家的士兵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等待着领主的训话,如果说这个足球小将真的能够说出一番足以激励士气的豪言壮句,那么意义也不下于国王的演讲。或许能够激励起大军同仇敌太的死战之心也不一定。
但是……
“奶奶……我怕,我想去和竹千代姬玩蹴鞠。”
见到孙子无能的老女人只能自己勉励了一番出阵的将士,并且许以了重赏,但是士气的下滑无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