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枪者必然要有被射杀的觉悟,这句话并不仅仅只是关于中二的宣言而已,而是确实的真相。作为在ri本这个国家真正第一次将铁炮作为主力这一身份带入战场的人,景嗣也想过如果说或许又一天自己要是被刺杀了的话,那么多半也会是被铁炮干掉的——毕竟他可不认为会有人能够穿过千军万马的保护然后取下自己的性命。
而这种时候,在少女主公前来之前,倒是有一位以铁炮技术出名的家伙提前来拜访了景嗣,对于这家伙的出现,景嗣也是着实的吃了一惊吧。
前来的除了泷川一益本人之外,还有着一个看起来就很威武的武士,从身高上来说能够赶景嗣的武士其实也不是很多吧。而除此之外,数百人的武士也实在让负责防卫的士兵们吓了一跳——即使是只有将近百人,但是这幅完全装备着武器然后一副山雨yu来的架势,也实在是难免让人以为这些家伙来者不善。
不过事实上来说,泷川一益也是为数不多的明白人,虽然说一直被当成前田利家的寄骑,可是大多数情况下,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本身究竟是谁的家臣这一件事情。
“我说,一益啊,虽然我们真的很少见面,但是也不用那么多排场吧,简直就像是准备作战一样。”
“的确,主公,臣下这次来的话就是准备作战的,臣下……收到了一些并不能确认真伪的线报,可是只要是有可能性的话,那么臣下就不能松懈。”
“哦?我可不认为我在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啊,背后不就是安土么?”
这种自信并非是没有道理的,虽然是在安土城外,但是从别馆就可以很轻易的看见琵琶湖所在,如果说让马绕湖而行的话,那么只需要半小时就会有骑兵赶到,而且在织田家的腹地,能够摸到这里的敌人应该是不存在的吧。
“是忍者,”神情严肃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和盘托出,然后示意身边的那个高大男子准备布防,“是伊贺忍者,臣下收到线报,最近有很多忍者被调集了起来,并且化装为虚无僧进入了近江,我认为,他们很有可能是来对公方殿下不利的。”
“不可能,要是这样的话,半藏没有可能不知道。”
“服部大人不知道反而才是很正常的事情,主公,还记得天文甲贺之乱么?”
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泷川一益本人也是很尴尬的样子——为了肃清伊贺一国,确保甲贺的忍者不会对上洛战略进行阻挠,当时的织田家进行了相当彻底的灭绝政策,联合了伊贺忍以后以数万大军把整个甲贺忍者所居住的山区扫荡了一遍,造成了诸多杀戮。而作为甲贺忍者出身的泷川一益本人如果说一点点都不感到介意的话那无疑是不可能的事情。
“嗯……我记性还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
“自那以后,近畿的忍者只剩下了伊贺一家不错吧?本家的所有情报活动,都是鉴于了伊贺忍者的行动所以才能够进行。但是,本家是从来都没有把伊贺真正纳入掌控过是吧?”
伊贺是一个小国,虽然地理位置还算重要,但是区区十万石的石高并不能让人有什么特别强烈的yu望去占有,因为进行检地不但没有多少利益,还只是会由于侵犯当地豪族的利益被怨恨,说到底,就是付出和回报并没有成正比——所以景嗣也只是很干脆的在让伊贺豪族们拆除了遍布全国的城堡之后承诺了他们领地的安堵状,甚至没有派出任何人空降治理这个令制国。让伊贺人来管理伊贺,这就是关于这篇土地的中心治理思想,所以要说是没有掌握,那也是合理的说法。
“所以说,现在的伊贺忍者如果想要背叛主公的话,主公你也是没有办法从其他渠道获得信息的是吧?”
“这一点……无可否认,毕竟半藏也只是以伊贺忍者作为基础进行的谍报工作,可是要说是他们想要刺杀我这也太……况且你又是怎么知道这种事情的呢?”
“臣下……收留了甲贺忍者,不,干脆说臣下本身也是甲贺忍者,所以当然会有不同于伊贺忍者的情报网络。”丝毫不避讳的讲出了看起来会造成很大麻烦的事实,为了取信于景嗣,泷川一益已经下了血本了。
“这倒不是重点,可是在这里袭击我的话,那么不是太愚蠢了么?安土町附近可是驻扎有常备军的,如果我这里点起烽火,半小时就足够……”
“主公,你杀人的时候用得着半小时么?”
泷川一益和景嗣的年纪,是真正的相同,只是以为平时身份上的差距,会让人觉得这两人并不是同年人——比起景嗣的随意来说,泷川一益瞻前顾后的样子更加像是一个比较年长的人,但是像是这样子几乎可以说是冒犯的语气打断了景嗣的话之后,这才会让人想起来这家伙不过也是二十七岁而已。
“那么,我能信任你么?”
“至少这次,请尽管信任在下,虽然对于公方殿下毁灭了我的故乡这一事情,我也是有着怨恨,但是毫无疑问,对于事情的轻重缓急,我还是能够分得清楚的。”
“那接下来,你建议应该怎么做呢?”
“立即点起烽火,我们在这里进行守卫,然后……”
话没有说完,铁炮的声响就在别馆之外响起了——虽然还很微弱,但是在听过了这种声音无数次之后,景嗣甚至都能分辨出来铁炮手在装填的时候是不是填入了太多的火药。
“还真是来的有点迅啊……”
如此的苦笑着,然后也许也在抱怨自己的大意吧,自己对于安全的考虑多少还是基于对于服部半藏的信任之上的,毕竟服部半藏不会骗自己——可是这并不代表,半藏本人不会被骗啊。
搬出了茶几,家具之类的木质器具放在院落中间,接着点火燃起烽烟,像是这样子的烟柱,是绝对不会被当做炊烟的,而只要是在援军到来之前守住,那么就没有任何问题。
只不过从目前来看,这个目标或许是有一点难以达成的啊。
袭击者的人数大致是防卫者的两倍,不过从铁炮的装备量上来说,竟然远远过了防卫者所拥有的数量,从来都是用铁炮压制别人的景嗣,遇到了这种情况的话,还真是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好。
“一益……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么?”
“真是的,主公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啊,虽然院外还有一道女墙,不过那种两米的高度是完全没有办法作为城墙用的。”
“我在想……你这家伙为什么不多摆点排场啊!一百人不到完全不够啊。”
“因为没钱。”
“还真是简单而又直白的回答啊……”
叹了一口气,是不是自己又一次埋没了什么人才呢?明明出仕了织田家也挺久了,但是泷川一益的位置始终就是被作为服部半藏的替代品还有备用品等待使用,关于他自己的才能,自己可是一点点都没有挥出来啊。
“没事,以后会有的,等到回去之后,你就带领兵马出征伊贺吧,反正那里你也应该比较熟悉。”
景嗣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不开到这种地步来试图杀死自己呢——天下间应该都很清楚,织田信长还有上条景嗣两个人,干掉其中一个是完全不现实的事情,一旦其中一人出事,那么剩下一个铁定会用无所不其极的方式来进行复仇,这种不明智的作死行为,百地丹波这样的聪明人应该是不会犯的啊。
并不是每次都会有不开眼的混混去找主角麻烦然后被教训的,虽然说世上能够称之为明智的人的确是比较少,可是同样智商堪忧的话也是活不下去的。等到景嗣明白了他们行为的真正用意之后,那已经是太晚了。
……
“报告大殿,公方殿下的别馆那里点起了狼烟,虽然并不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应该是希望得到援军。”
“这种事情不用说我也明白,立即去安土城准备好部队,诶?光秀,你这是?”
不,之前的论述多少还有一点问题,认真的说,去找上条景嗣麻烦的话是比找织田信长麻烦更加不明智的事情,因为一旦这家伙出了事情,还有一个人一定会为了他把复仇进行到底的,毕竟数年前在长良川边被景嗣拯救之后,光秀就已经决定把自己彻底绑死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了。
“大殿请先行召集兵马,为了防止意外,我会召集本家私兵先进行增援,那么,请快一点了。”
明明只是穿着一身出行用的和服,但是策马扬鞭的样子却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虽然说上条家的男人是很难对付的类型,不过各种意义上来说,上条家的女人们是更加需要小心的家伙们啊,开始了分头行动之后,以少女主公还有浓姬的一路策马来到了安土町,找到了山科言继之后立即准备起了常备军,然后换上了阵羽织准备着救援。而光秀和岛清兴这里,比起来才或许更加的生猛。
光秀衣服都没有换,手里提着给景嗣做好的便当食盒就马上的以自己的手形调集了原先是看家护院的幕府将军亲卫队三百骑,虽然说从一开始,光秀就有着借用自己丈夫名义然后擅自调动部队的不良习惯,不过一直以来,景嗣都没有取消这一项光秀的特权,而是真正的将它合法化了,从这一点来说,和光秀对于他本人的信赖一样,他也是那样子的信赖着光秀——虽然另外某个世界线上是明智光秀所完成的本能寺之变,但是那又怎么样?至少现在,这个名为明智光秀的女孩子,是自己最为重要的妻子,信赖这种事情,是应该的吧?
“清兴,那么也拜托你了,这次的话稍微快一点,真是的……有一个让人放不下心的丈夫啊。”
“嗯,一定。”
即使是现在,岛清兴也是一个不太喜欢多说话的女孩子——这就是所谓她的矜持,不过不说话就是不关心这种事情还真是不可能的。比起光秀来说,这家伙在骨子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力分子,根本无需换装,直接把和服的部分从大腿开始撕开,然后露出了在里面穿着的贴身铠甲。
这家伙啊……是不是有一点紧张过头了,似乎只要是出门的话,总是习惯在和服里穿上一层铠甲,这样子奇妙的一秒暴衣换装技能,恐怕也只有这个家伙能够做到吧——衣物碎片反射的金属光芒,还有那种锐利的眼神毫无疑问的表现了岛清兴这家伙远远不是什么花瓶。
本来的话,女性也不应该只是花瓶而已,任何女性角色,都绝非是依附于男人的存在——除去了和景嗣的关系之外,她们也绝对不只是无关紧要的人物,挥舞着丈夫的旗印,然后鞭策马匹沿湖而行,单单就是那种气势的话,就足够让人振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