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还真是壮观的场景啊,这个时代的水军力量,我已经确实的见到了,但是……王直那家伙呢?这家伙还没有从明国回来么?不是说朝贡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么?”
以十多只对于安宅船来说也显得不输分毫,甚至是稍有过之的福船作为主力,上面搭载着来自于平户五岛的海贼——就人员构成来说的话,有萨摩的流浪武士,有明国犯下过错而流亡的军士,甚至还有葡萄牙等国的南蛮人之类加入,这种多国部队,还真是能够展现出这个时代各**队的样貌呢。
“的确是这样没有错,但是,稍微有一点常识上的错误需要更正,公方殿下,五峰之名也不是王直一个人所享有的,毕竟一个人拉起那么庞大的,加上了我国沿海加起来超过十万人的庞大海盗团的船主,怎么也不像是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的吧?”
“呃,这样啊,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啊……那么接下来的话,你们还剩下的几位在哪里呢?在场的两位加上王直的话也只有三人吧?”
看了看两个自称船主的人,然后稍稍有一点惊讶的拿出了望远镜,认真的说,日语听多了的话,听听那种熟悉的吴侬软语也真是很让人安心的熟悉感——一个全身穿着沉重的步人甲,一副沿海某总兵或者千户样子的男人,一个穿着简单的明式合体女性铠甲的女人,看来这年头对于大海的向往还真不是只有男人才会拥有的梦想呢。
“公方殿下……你又理解错了吧?所谓的五峰船主,只是说我们的驻地在平户五峰而已,数量又不会被限定在于五人,所以说,除了王直那家伙已经回国去接受朝廷方面的招安了,我们都还是自由之人呢。”
“这样啊……还真是有一点尴尬,不过还真是足以被称为大杂烩的水军啊。”
穿着破烂的军服的西洋人,身穿着武士具足的日本人还有穿着步人甲的明国人加上拿着弯刀和各种破铜烂铁的东南亚土著士兵……有的时候真的会很好奇,负责指挥的船长先生究竟要是精通几国语言才行呐。
“总之。我们这里没有问题吧?对面的船只数量还真是稍微有一点恐怖呢。”
的确,村上水军所谓的蝴蝶之阵并不是足以战胜景嗣的战术,然而既然是数量足够的话,那么村上水军就会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首先第一轮是弓小早,穿透敌阵吸引火力。指明目标。第二轮是载满炮烙玉的火攻船,在这个船只木质时代里,炮烙玉的威力还是几乎无解的,直到第三轮。才是让水贼搭乘进行登船作战的武者船以及横冲直撞的大安宅,再配合水性极佳的水鬼进行凿穿传船底的作业……如果说是同时代的水贼,应该还是没有办法阻挡吧?可能就是因为需要反制以炮烙玉为主的第二轮进攻,因此后来的破解方法才会被定为铁甲船。
不过,只要是木质船时代。那么采用纵火战术就一定会有奇效,即使是像是海面上就好像是小型浮岛一样的“天照”号也是一样的,若是被载满了炮烙玉的火攻船接近,那么只要两艘,就可以轻易的将这艘濑户内海海上霸权的象征给燃烧殆尽。
“那么,就看他们的表现就好了,重金打造的舰队,要是失败了的话,我也会觉得很难堪的。”
对于这个时代的普通战场来说。织田家的战法从本身来说就是规格外的存在——毕竟主流上,人们更加还是趋向于击溃而非是歼灭,攻占而非是毁灭的战术。所谓困兽犹斗,要是一直都不留下情面的话,那么的确是会给敌人反扑的动力的。而像是在陆上采用铁炮队。海上采用击毁敌舰而不是登船的战术,这都充分的表现了那种相当残忍的意图。
而采取这一点的话,景嗣也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虽然说是战国时代前前后后和天朝隔了一千多年。但是诸国的情况上来说,基本上还是比较相像的——占领了最肥沃土地的织田犹如强秦。而唯一能够和织田对抗的关东上杉也足以被称为“楚”,而类推下来,那么现在现在九州还有西国的那些大名则便是齐魏之类的存在了。因此,除去土地上的占领能够给对手造成打击外,直接的人员杀伤也是很有效的打击手段,同宗同源的秦赵相争,最后决于长平。一句简简单单而又充满了残暴意味的“坑之”,就能够让一个国家年轻的一代人全部成为历史。而若是现在濑户内海的海战也能够一举歼灭三岛还有白井水军,那么相比也会有至少十几年里此地区都不敢有人挑战织田的强权了。
“对了,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既然你们是三位船主联合起来的话,那么原因的话,是为了什么呢?”
“原因?当然是同样的理念还有梦想吧,顺带的说,也有同样的利益在里面。所以目前的我们,也都算是王直,也都不是王直。前提是,你认为一个姑娘家叫做那种名字合适的话。”
“所以说,还是本着好的一面所以聚集在了一起的嘛,就这一点,值得称颂。”
并没有五岛的水军投入烈度最高的和三岛水军的战场,而是将他们放在了岛屿的西面防御相对弱小的白井水军,大概也是出于长期合作需要——让他们作为缓冲来直面村上武吉的攻势能够减少很多伤亡的同时,也一定代表着双方合作关系的终结。因此,有的时候,对于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不充分一次榨干也是一门学问,细水长流嘛。
从千里镜当中可以很轻易的看到,上百艘挂着“上”字旗号的小早船在村上武吉的一声令下后冲入敌阵——任凭织田水军大炮组成的弹幕于海上掀起一片一片水柱,这些家伙也能够相当勇猛的冲上来就足够说的上是勇敢了。
“另外的话,没有丝毫不敬,我还是想问你们一个比较唐突的问题。”
“恩?问吧,既然都是老乡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顾忌了吧。”
相当坦诚的打算回答景嗣的提问,看起来的确是打算知无不言了,然而就结果的话,景嗣的问题还是有一点让人不好受。
“你们也知道的吧。目前即使是我们合作了,想要重新打开明国的海禁还需要很多的努力……但是,在打开海禁之后,你们这些曾经作为海贼为生的人,又会遭遇怎么样的命运呢?我是说如果……如果。朝廷对你们说。你们一定需要牺牲其中的一些人,比如说是三人当中的两人,然后让最后一个人可以被保全接受招安的话,你们会怎么做?”
“这是相当过分的问题。真的像是挑拨离间一样,但是如果真的要回答的话,那么我们就会留下最有能力应付接下来局势的人……因为只要是为了梦想的话,这些代价,我们觉得是很合理的。”
“还真是很不错的回答呢。看来真是值得信任的人。”
“要是真的值得信任的话,那么下次公方殿应该好好考虑让我们走到战场上去,而不是在这里闲聊浪费时间。”
“不不不……这不是不信任,也不是浪费时间,有的事情,你们似乎没有明白,”
不需要任何的翻译,也不要刻意的学习,像是日常的那样用着汉语就足够让人觉得亲切了。
“想要得到什么的话,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日本人想要得到他们想要的和平的话,那么也是由日本人亲自来支付代价,这种事情。我觉得很合理。所以说,我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流下更多同族人的鲜血了,你们的血,应该流在更加有价值的地方。日本人的问题。自然有日本解决。”
放下了千里镜,然后像是已经看到结局那样的转过身去开始把点心分发给还在阵幕当中的人。
“其实吧。三岛水军的话,也是和你们一样的人哦,至少以前是一样的,当他们刚刚建立的时候,都只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的海贼,接着比起你们松散的关系来说,他们原先的关系要更加紧密,来岛,因岛,能岛,都是血亲,然而就算是血亲,也是会有分道扬镳的时候。我想,大概就是现在在了。”
用火炮攻击小早船,并没有太高的命中率,只有当贴近敌人的时候使用铁炮射击或许才更加容易杀敌,而当小早们成功的分割战场了之后,他们的战术目的也就达成了——接下来,将会是火攻船进攻的时刻,当那些满载着炮烙玉的小船接敌的时刻,也就是村上武吉所盼望的时候。像是这样小早,火攻,安宅爱的三连击屡试不爽,不过今天,似乎情况多少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报告公方殿下,来岛水军开始行动了。”
“哦,这群家伙还真是守信用啊,我还以为本着现在局势大好的机会他们会打算毁约呢,把千里镜交给他们,让他们也看看。”
火攻战术的确是取得胜利的关键,但是当火攻的方向出了问题之后的话那么就是不同的两件事情了,比如说,原先应该得到接应的,陷入敌阵的小早船没有得到支援,而火攻船调准船头转向安宅船的时候,那种爱的三连击就彻底的被打乱了阵脚。
“是里通么?我原来以为公方殿下你不会接纳叛徒的,但是这次的话,有一点出乎意料呢。”
“接纳叛徒?不不不……他们才不是叛徒,我只是信守了承诺,而他们接受了我的条件而已。”
翘着二郎腿,做出了一副相当满意的样子——这才是魔王应该有的架势嘛。
“我之前开出的条件,对于村上水军来说,的确是不怎么合理,就这一点来说,我也是承认的……要用那点东西来养活三岛的人口,的确是有一点强人所难,但是让我们换一个思路,不是以养活三岛的人口作为目标,而是用来养活其中一个岛的话,那么结果就会不一样了吧,将原先要分摊的资源交给其中一部分的结果,说不是会让哪一个部分更加富有也说不定。而来岛的家伙,是一群聪明人,他们私下里接受了我的条件,而作为交换,现在就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了。”
诚然,现在临时的倒戈是决定了胜负的关键,可真要接纳这种程度的叛徒,从情理上来说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然而目前的景嗣,则似乎完全不在乎那一点那样的开始准备吃掉自己的午餐,从褒扬的角度来说,那么算是淡定,从贬低的角度来说,那么也的确可谓是残忍。
“那么……公方殿下,你就要那么接纳那些不忠不义之辈么?就连血亲都能背叛的人,你能够接受么?”
“其实吧,我是觉得并不是不能接受,不过你们也要记住一点,真正的惩罚也并不只是死亡,有的时候,让他们终身在罪责当中痛苦才是真正的惩处……说不定,注定将在今天战死的村上武吉才是真正的赢家呢,那么接下来,是时候接受我的爱的三连击了。”
慢慢不急不慢的清理着入侵的小早理清道路,一边看着另外一边的兄弟相残的年度大戏——村上武吉也是有经验的人,为自己的安宅船甲板覆土之后就可以尽量防止炮烙玉在甲板上燃烧。而另一边的来岛水军也只是把主攻对象瞄准了村上武吉本人的座舰,这种擒贼先擒王,还真是很不错的策略。
不管是在哪边的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和想要守护的东西而战——立场不同的话,就没有互黑的价值了,然而,要当一群为了家人的生计而自相残杀的人到了最后却发现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都已经毁灭了的时候……他们绝望的泪水,想必应该是让人动容的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手机用户请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