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613 天灾与野兽

目录:萝莉信长养成计划| 作者:伽祀| 类别:历史军事

    人也好,野兽也好,在这片互相狩猎的战场上应该是有着所谓的胜负存在的——不管结果如果,能够给对方造成伤害的话,那么就能够留下自己存在过的痕迹。但是,在面对名为天灾之物的时候,不管是人是兽都不存在抵抗的方法。

    人类的占卜或者说是利用先进的手段预知天灾,野兽通过知觉来预知天灾,但是同样的一点就是,预知的唯一价值就是争取逃避的时间,而正面对抗天灾的话,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所谓天灾不就是这样子的东西么?不能够抵抗,不可能抵御,没有任何道理,也不会偷偷来袭而是光明正大的进攻。以绝对的力量摧毁眼前的一切而不会有任何悬念的东西才会被称之为天灾。

    所以,遗留在了即将被吞没区域的士兵们大多已经放弃了希望吧——怎么可能会逃脱?那种程度的,那样子让人觉得可怕的泥土倾斜量下是绝不可能有逃跑的可能性的。

    然而,即便如此,人类在天灾面前也并非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虽然战而胜之是不可能的,但是,稍稍减缓一下天灾的步伐或许还是做得到的。

    “重整队形,把长枪放低一些,稍微整理一下衣冠!”

    在马上就要获胜的希望之前,又遭遇了这种没有道理,没有悬念的天灾的话,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失望了的吧——明明比谁都努力,明明比谁都明白付出和汗水的意义,但是最后却因为那种没有道理的事情而失败。这种事情,不管是谁都会开始感叹起这个世界的不公平的吧。

    所谓人生,或许就是一支射出的弓矢,从弓弦上射出的一刻开始就不存在回头的可能性了。虽然说不一定每支弓矢都能射中目标,但是可以确信的是,所谓的弓矢,正是宁折不弯的典范。

    “嘿!嘿!吼!”

    甲州兵虽然是来自于甲阳之地的清苦士兵,但是让人觉得难以想象的,那就是甲州兵反而或许是整个日本战国最为整洁的部队。

    正是因为贫穷。所以才会尤其的爱护自己的战具,也正是因为贫穷,所以才会格外的珍视自己的军容,想要在战斗当中保持清洁虽然是不太可能了,但是所谓的整洁,就未必只是身上的汗水和污渍就能抹杀的感觉——军容肃穆,然后如同平时那样目视前方,沉着稳定的开始了一场必然失败的作战。

    在上杉谦信的面前也好,在关东大名的阵前也好。甲州兵团可是从来没有退缩过。不过这次的作战对象是上万吨的泥石流的时候,那么再怎么奋勇说到底也是没有可能获胜的。

    “真是……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啊,根本没有胜利的可能性。”

    整整齐齐的穿着甲胄,然后看眼前的一幕露出了一种相当不解的表情——光秀是一个很聪明而现实的女人,所以说,说到底也算是一个唯结果论者。对于必然的失败的战役她也会选择撤退,对于必然牺牲的战友她也会选择放弃,所以对于眼前的这一幕觉得果然还是有一点难以理解。

    所谓理想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之间的墙壁,恐怕是最难以逾越的吧。从需求论来说。是只有物质生活丰富了之后,才会有人开始追求精神上的理想还有自我满足,但是事实则往往却是越贫穷的人却越会追求精神上的成就——或者,也可以说这样子理解吧。反倒越是一无所有的人,才能够轻装上阵毫无负担的追求自己的理想。

    名为信孝阵前的铜墙铁壁,在天灾面前也是形同虚设。意气风发的挺起长矛拿起武器的结果也是没有意义的——天灾正是杀不死的敌人,也是无法抵抗的敌人,所以被吞没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分为多股的泥石流正如张口大吞的蛇头一样分割着战场,然后将那些陷于泥潭当中的士兵们吞吞淹没——尸体或者活人,都会在这样子的泥浆地下被淹没然后至少在百年内没有办法出土。在那种情况下再怎么齐整的方阵或许只能能够让天灾进攻的脚步减慢万分之一秒吧。

    然而。即便如此的话,甲州兵团的牺牲还是有着意义的。

    以人的身体作为墙壁,以属下的身躯作为浮板,然后在整个即将被吞没的区域当中搭起了一座浮桥,贯穿了这一份死亡的区域。

    一队人马向着东北方向狂奔,那是菊姬还有一些剩下来的武士,踏过一条由活生生生活而组成的浮桥撤退,如果说是感叹于甲州兵团为了自己主公而做出的牺牲的话,那么反倒是稍微早了一点——撤退?不,甲州兵团可没有撤退的打算。在必要的时候让首领撤退是维持种群延续的必要策略,不过如果是老虎的话,那么不如管如何,必要的展示自己勇武还是要做到的。

    所以,在数百人撤退的时候,另外也有数百人向前突进——还是向着织田本阵,虽然只有数十骑加上一些步兵了,但是那种冲锋的凶悍还有气势,则根本不输于天灾。

    有的时候,结果是无法改变的。仅仅凭借心意的话,是改变不了世界的。

    就像是有的时候再怎么努力,也是没有办法改变这个残酷无理的世界,有的时候,自己伸出手的话,也是没有办法拯救整个社会的——以个人的力量去对抗集体,那种事情本来就是愚蠢外加不可能的事情吧。不管是多么的理想主义者,也始终都会在现实的磨砺下明白这一点。

    不是任何事情都能通过努力而改变的,也不是任何事情只要付出心意就足够了的,等价交换虽然残酷,但是事实上这个残酷的世界是就连等价交换都做不到的不公平世界——付出最多的人,可能收获平平,善良的人,可能结果凄凉,而这种事情不管是问谁的话。谁都只有给予一种温柔的安慰吧。

    说着什么努力就会有回报,说着什么用心就会有收获,毫无疑问,这些都是胡说,这些都只是温柔的谎言——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根本是没有什么东西是理所应当的。有的只是**裸的丛林法则还有弱肉强食。没有道理的事情。不公平的事情,不管什么时代,不管什么时候都在不停的发生着。

    无数人尝试过改变,无数人想要尝试着拯救的结果,就是被这个社会本身如同天灾一样吞没的丝毫没有痕迹——有幸者尚可留名,而最悲惨的家伙也并不是那些存在痕迹都被消除的人。

    有的拯救者,最后成为了屠夫,恶棍,恶魔。而这一切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而已。

    而这种道理和现实,再愚蠢的人都会明白,不管是如何的向往着一个美好的世界,但自己生存的世界的丑恶则也确实是没有办法逃避的。所以说,大多数人也会选择接受眼前这种事情吧。

    因为无力改变,所以只能接受,所以只能放弃自己的梦想成为现实中的一员。最后,也会不自觉的成为现实的一部分然后对于其他人的梦想加以嘲笑。那恐怕是大多数人的人生轨迹。

    可除此之外,也是会有一些傻瓜的吧。

    真正的傻瓜,并不是不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情没有意义——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不明白的话,那么或许还有拯救的余地。但是如果明明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丝毫没有意义却还是会做下去的话,那么恐怕就是真的无可救药的家伙了。

    如同明白会死亡但是向前的旅鼠,明白会被焚烧殆尽但还是扑火的飞蛾一样。那种人是不可能拯救的对象,而普通智商上的障碍相比,他们的障碍在精神上的。而精神病,则是最难以痊愈的疾病了吧。

    于是,山县昌景。恐怕就是这种傻瓜当中的一个。

    自己的身后是可怕的泥石流,身边的是不复当年全盛时期,完完整整的数千赤备骑兵在风林火山旗印下冲锋的残兵败将了,而自己的身前,所面对的是在高地上安然自若布阵的数千最为精锐的母衣众还有信长的亲兵,在有名武士以及旁边的明智势的帮助下,突破的可能性已经几乎不存在了。

    当年的霸军,当年的风林火山军团已经不存在了,当年武田军团所不能够做到的事情,如今的残兵败将也更加没有成功的可能行了吧。

    但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蠢蛋,不管是哪个时代都不会少——他们的结局往往并不美好,甚至也只会被以后当成那种“阻挠民族融合的,仅仅只是为了自己忠义”的顽固分子吧。可如果没有那种人的付出,世界也就不会有变得更加美好的可能性了。

    蠢货虽然是蠢货,但是改变了这个世界的,也正是这一群蠢货。

    摇了摇脑袋,然后看着眼前的残兵败将,最后承认了武田的实力——如果不是那种莫名的天灾的话,那么现在的首级应该已经在别人的案上了。

    而同时能够得出的结论,也包括了对于这个世界的不真实感吧。

    如果说是世界为了自己而转动的话,那么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呢?那种事情,恐怕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但是真的当这个世界确确实实,就是为了自己而设计,为了自己而转动的时候,那么会产生的也只有孤寂感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虚假的回忆,虚假的出身,没有一点点真实的感觉,仿佛自己的记忆都好像是被人篡改过了的样子,到了这种时候,比起说是前方阵亡的骑士来说,自己倒宁愿是倒下的那一边吧。

    至少这样,自己为之奋斗的事情也好,自己信仰着的东西,都是确确实实的东西。而现在呢?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努力,又是为什么而战斗到了现在的呢?

    “看着!那人便是山县昌景!擒杀这个家伙!”

    比起另外一个时空当中直接被射杀的情况来说,目前山县昌景还算是得到了比较好的待遇吧——至少,能够确确实实的和敌人交手,在斩下了数人的首级之后战死已经是武士的幸运了。

    最后一点点残留的红色,在黑色的泥石流当中被淹没——如果所料不差,在若干年后挖开这里建设新干线的时候,他们所能够见到的依旧是许许多多完完整整,穿着铠甲手拿武器的武田武士骸骨。

    而如今,这些家伙们的愤怒也好,对于不公平人生的怨恨也好,也正如战场上那浓得化不开的乌云那样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黑色。

    “而即便清楚了这个世界的不合理之处,虚假的地方,但是如今的余啊,你能够明白我们所面对的究竟是怎么样的命运么?如果只是单单纯纯的保护就算了,如果能够回想起来就算了……但是,你绝对不会明白那份孤独的吧?”

    是,目前的情况或许不是太糟糕,就算是遇到这种不可理喻的事情,但是至少这个世界也是在帮助着自己的——从自尊心来说,或许会受到伤害,不过就征服天下的角度来说,这大概就是可以利用的,所向无敌的利器了。

    可是,如果说保护到了极致的话,那么就会偏离保护的目的,祝福或者说恩赐到了极限的话,那么也就会反而是一种诅咒了吧。

    而再次抬手的时候,云端也终于露出了一丝光芒——就好像是蛇的眼睛那样,注视着自己。

    “真是让人不快的胜利啊,真是让人觉得……相当不舒服呢。”

    “就这一点来说,我也是那么认为的。”

    名为太田牛一的史官面对着这种情况,也难得的回应了主君的感叹——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吧, 总觉得自己的这一本信长公记,或许自仅仅只是依靠自己这一代人的话,是很难完成了……因此,也是时候成家立业,然后使用一代一代的家族延续来完成这份传奇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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